沐雨霁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感觉自己的一生都有嘲谑之感。
她不是不认得这个女子，甚至比这个女子的师父秦仲卿，更了解她。至于为什么……
忽视了脑中那个跳梁小丑的百般嘲讽，沐雨霁的目光，从秦瑾的脸上移开，而是与笑容满面的卢清娴对上。
“这是，你与秦仲卿的孩子吗？”
这话一出，卢清娴本来笑意盈盈的面庞，直接僵住。
竭力抑制住自己否认的欲望，她咬着牙，红着脸，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
沐雨霁只是看着满面羞红躲闪她目光的卢清娴，淡然地说道：
“不要以为，以所谓高靓之名，就能骗了天下人。高靓与卢清娴，不过是用来安定那些不知内情的凡俗军队与普通百姓。对于我们仙宗中人，毫无用处。”
“不过是，掩耳盗铃。”
说罢，也不管卢清娴的表情变化，沐雨霁自顾自地走过卢清娴身旁，却再次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她缓缓转过头去，死死盯住拦住她去路的羽扇覆面女子。
“姑娘为何阻我去路？”
阻她去路的，正是此次提出谏言让秦仲卿与晋阳公主分别走两条线路的白钰蕴。
晋阳公主负责怀柔，安抚京师情绪，这方面她做得很到位。一听说晋阳公主抵达西门，并放出只诛首恶之语，京师的纷乱局势便即刻平定。
原因无他，大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晋阳公主愿意，她可以以任何不触犯皇帝底线的劝谏，百分百劝服皇帝李高歡。
而现在，让卢清娴来阻止沐雨霁入朝的，也是白钰蕴的建议，得到了晋阳公主的首肯。
至于为什么嘛……
白钰蕴看着一脸冰冷的沐雨霁，轻轻扇动着羽扇。
“久闻沐霖峰主人乃是青丘死敌，致力于扑灭一切青丘余孽，想必对青丘了解颇深。在下有友人中了青丘余孽所下的青丘咒术，不知您对于青丘咒术，有何高见？”
沐雨霁闻言，冰冷的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疑惑。
她看了看正经脸色的白钰蕴，又看了看身后已经转过身来与她形成合围之势的卢清娴。
“你们所说的青丘余孽，是哪一位？”
“是苏慕真，苏慕敏，还是苏长思？”
白钰蕴闻言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沉凝，淡然回答道：
“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
“你是从哪里被青丘妖狐蛊惑的？为什么叫我苏慕真？”
陈师道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着秦仲卿手中举起的牌子，脸色顿时十分古怪。
他细细打量了秦仲卿上上下下，无比确认，这就是他印象里的苏慕真。但不知为何，他又感觉到一些奇怪的不合理之处。
思来想去，他的目光落在了秦仲卿的胸前，当即瞪大了眼睛。
对了！就是这里不同！
原来你不是苏慕真啊，那没事了。
诶，等等，为什么我这么执着于苏慕真？苏慕真，又是……
陈师道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闪光，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又缺失了什么。但这次，他抱住脑袋，竭力想要记住自己即将失去的记忆。
可是似乎，徒劳……
等等，为什么这么，凉快？
陈师道猛然抬起头，正看见眼前的秦仲卿手中释放着青色光芒，一道玄法链条连接着他的头脑与他的手心。
清凉之感，在他即将过热的脑中迸发。
而他原本即将失去的记忆，就像是被强行拉回一样，又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自己执着于所谓的苏慕真了，也明白，眼前之人的面容，就是苏慕真的面庞改易。
百面笑，苏慕真。
她是现在神州已知依旧存在的最后大妖狐苏慕敏的胞妹，同时也是在青丘狐乱时代第二位诞生的大妖狐，仅在其姊之后。
她的能力，如她称号一般，可化万相，可为千形。
但陈师道不知为何，脑中却有有关苏慕真的真面的印象。在他的破碎记忆里，苏慕真的形象与现在他眼前之人无比吻合，除了女性的主要特征外，其余几乎毫无差别。
于是乎，在秦仲卿的目瞪口呆之下，陈师道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
特别是，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秦仲卿，但他还是提及了一些事情。
“不知当初灭青丘妖狐的秦仲卿秦二郎，可否知道那百面之狐苏慕真的去向。虽然九大妖狐已经烟消云散，但没有人会认为曾经祸害半壁江山的它们会不留下任何后手，徒留可能存在的‘梦清云’苏秋淑与‘天行风’苏慕敏存续。”
秦仲卿默默听完了陈师道的供述，面上没有丝毫波澜，但心中可谓万重江汉。
他可真就知道，苏慕真的确切去向。
…………
“秦仲卿？为何要与我青丘对抗，阻我青丘擢升万方？”
“尔等祸害州郡万民，流毒千里，我等人族修士，怎会容忍？莫要多言，且与我战个痛快！我今日，就要彻底剿灭你们这些祸国妖孽！”
“呵呵呵，秦仲卿，你的确是英雄人物，我等无法与你对战。可你是否想过，为何青丘妖狐自古祖妲己以下，长盛不衰从无斩草除根之事？”
“不过是，人心自古皆藏私。你们，便是人心之私，最深刻的反映。”
“没错！人心之私！只要你们人族尚存私心，就会滋生出青丘丛生的土壤。只要你们人族尚存悖逆之心，就会滋生妖魔再起的江海！”
“那，也不是你安然存活的道理。我之即存，便不会久留你继续存活。”
“呵呵呵，秦仲卿，你当真知道，我是谁吗？”
“苏慕真。”
“你可见过，我之真容？恐怕以你的通天之目，也无从勘破我的百面吧？”
“我看不透你的面目，但我知道你是苏慕真，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哈！那就来吧！即使你杀了我，我也必然会夺取你的面目，重获新生！”
“痴人说梦。”
…………
秦仲卿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过往之事。
突然，他灵光一闪，抹去刚才指示牌上的文字，重新写下自己的话语。
当他再次举起木牌时，陈师道愣住了。
他看见了……
“我知道苏慕真的葬身之地，她的确是死了。既然你思绪混乱，可否允许我以通天玄法，将你的记忆整理寻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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