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在祝映秋房间里，几支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烛火点亮了光明。
按照祝映秋的要求，苏鸿卿和她已经躺在了床头。
他这几天都要在这里休息了。
苏鸿卿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
祝映秋也靠在床头，同样拿着一本书，只是视线却时不时飘向身旁的苏鸿卿。
相较之下，苏鸿卿就显得聚精会神，眼神没有片刻离开过手中的书。
屋外严寒冷意，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倒是暖和。
“你二师姐要回来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祝映秋忽然问道。
“嗯，知道了。”苏鸿卿回答道。
只是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书本。
想了想，祝映秋还是说道：“如果可以，你去劝劝玉芷，让她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
苏鸿卿终于扭过头，看向祝映秋，疑惑道：“为什么？”
“她心思太重，所图太大，还是留下比较好。”祝映秋没有去看苏鸿卿，而是低头看书。
至于到底有没有看进去，只怕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师傅是怕她作乱？”苏鸿卿好笑道。
祝映秋没有做声，还是看书。
“师傅，她是你徒弟，是我师姐，咱们应该相信她。”苏鸿卿微笑道。
“正因为她是我的弟子，我才更应该管束她。”祝映秋平静道。
苏鸿卿眨眨眼，有些不解其意。
祝映秋没有抬头，只是翻了一页书，缓缓道：“我问你，如果一个人为了达到一种目的，不择手段，你会怎么看想他？”
“是非功过，都是他人评断的？”苏鸿卿笑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世上的答案也不会只有一种，对我来说也许是错的，但对他来说却未必，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想你，是你自己怎么看的，你觉得是对的，那纵然万夫所指，你也是对的。”
祝映秋又问道：“那要是这人所用手段极其残忍，遭受世人痛骂，天理难容呢？”
“那也许就是错了。”苏鸿卿回答。
祝映秋紧接着再问，“那如果最后所达成的目的是造福天下人的壮举，是世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呢？”
“那也许是对的。”苏鸿卿皱起了眉头，也觉得有些矛盾。
祝映秋放下了书，看着苏鸿卿，微笑道：“那到底是对还是错？”
苏鸿卿没有回答，是他回答不上来。
以一个极其错误的过程，得到了一个极为难得的好结果，这到底是对是错？
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苏鸿卿也不知道。
在夜里，他思考了许久。
祝映秋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在最后，实在没有准确结果的苏鸿卿，只得开口道：“师傅，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等以后什么时候有机会经历过了，也许我就有答案了。”
但在后面，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凡事都要看值不值得，这个过程值不值得，结果值不值得。”
这个回答很是模糊，甚至都不算是回答，因为他没有答案。
祝映秋闻言却是一笑，“然后呢？”
“三思而行，谋定而动，在你真的决定了一件事之后，就不要后悔了，拼尽全力去做就好了。”苏鸿卿回答道。
“是吗？”祝映秋笑了笑，捏了捏苏鸿卿的脸颊，眼里满是动人笑意，“你真的长大了。”
“这都多久了，我肯定长大了啊。”苏鸿卿得意笑道。
祝映秋收回了手，重新看向手里的书籍，“这个问题，你不妨问问你二师姐，与她探讨一番，也许就能多了解一下她了。”
苏鸿卿肯定不是愚笨之人，立马会意，“师傅是担心二师姐走上歪路？”
祝映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跟师傅保证，就算二师姐不小心走上歪路，我也一定会将她带回正途。”苏鸿卿正色道。
“那如果说，我与你二师姐要打架，你帮谁？”祝映秋笑问道。
本是一句玩笑之语，但苏鸿卿竟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看他因为苦恼纠结而皱起的眉头，还有一脸苦相，祝映秋都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个问题的难度不亚于之前那个问题，苏鸿卿依旧是没有答案。
“我不知道。”
祝映秋宠溺的揉了揉苏鸿卿的脑袋，轻笑道：“等你之前那个问题有了答案，这个问题也就能知道答案了。”
苏鸿卿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清楚祝映秋话中到底是藏着什么玄机。
但仍是有些担忧的问道：“师傅和二师姐不会真要打架吧？”
“怎么会呢？”祝映秋好笑道。
苏鸿卿哦了一声，也放下了心，低头继续看书。
这一会，又没了声音，苏鸿卿的注意再次回到了书中。
似乎觉得书籍无趣，祝映秋合上自己书本，看到苏鸿卿如此认真看书，也不禁有些好奇。
微微挪动身子，祝映秋凑到了苏鸿卿身旁，看着书中内容。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副女子精致的画像。
画像旁的文字写着女子的名字，生平，甚至还有喜好。
每一页都有一位美艳女子的画像，还详细记载了女子的相关信息。
苏鸿卿看得极为仔细，自然认真。
祝映秋好似也跟着看得很入迷。
“哟，这不是剑林掌门吗？”祝映秋突然出声，指着画像中的柳妤姝笑道。
因为祝映秋的声音突兀响起，没有一丝准备的苏鸿卿倒是被吓到了，赶紧合上了书籍。
“这是看什么呢？”祝映秋笑道。
“胭脂谱。”苏鸿卿笑着回道。
胭脂谱，就是江湖中人闲来无事，将天下各色美人收集起来，供人欣赏比较一番。
本来就是无聊之举，但反响却极好。
成为了天下各处，各路人士的茶余饭后话题。
就算是两人互不认识的江湖人，只要开口谈论这胭脂谱，就总都有话谈。
有时甚至因为意见不同，会红着脸，粗着脖子争论一番，有时也会因此成为知己好友。
毕竟天下谁人不喜欢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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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
以一个极其错误的过程，得到了一个极为难得的好结果。
到底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