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回家恰好是二十二时,没有惩罚,也溜掉了拖欠的奖励。
回到家时,菲克斯同蜜丝忒可正通电话,说是菲克斯替自己去问过医生了,约好了星期六的晚些时候复诊。
欧芬蒂克在房间里翻动着过往的日记,的确发现自己在若干个月前曾经因车祸去医院检查,发现心脏损坏,胸口上的伤口也是当时的某种暂时性修复造成的。
最后确定下来要使用医院同某公司制作的克隆器官进行移植,避免从他人移植器官导致的免疫排斥之类的,详情他也不清楚。
这么看来,自己是跳跃到了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由于世界观的不同,导致这个世界的自己只有十来岁,他的大脑在视物时源源不断的知识反馈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
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但却又不亚于魔法的东西,似乎是称为科学的体系。
在那边的世界,克隆器官是高级炼金术士的专利,需要接近神的力量加上祭品的活物才有办法做到。
这个世界的科学,看起来要比魔法强许多。
星期五的早晨,被蜜丝忒可摇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趴在日记本上睡着了。
伸腰,打哈欠,一旁唠叨抱怨着蜜丝忒可插着腰,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但欧芬蒂克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看她稍有停下来的势头,便猛地抱住她。
“围裙可脏啦”蜜丝忒可抓着他的头发,“最近这么喜欢撒娇?”
“像个婴儿一样”她笑,欧芬蒂克也笑。
僵持着有一会,他才慢慢起身。
刷牙,洗脸,穿衣,吃早餐,闲聊。
这样才是十七岁的日常,这样的年纪,绝非是应该和怪物们生死相搏的年纪。
出门,时不时地回头,蜜丝忒可一直站在门前,望着自己离去后再锁好门,往学校去。
心情要比前几日好得出奇,他走过胡同口,却听得有人在叫他名字。
他往旁看去,只见得巷子那头,伯果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昨晚怎么突然就跑了”伯果斯走上前来,问道。
“女朋友交代了回家时间,不敢不跑”欧芬蒂克笑了几声,“事情解决了?”
“你走后我打了通电话,大概解决了”伯果斯道。
伯果斯表情看起来有一些严肃,他正想说些笑话之类,却听得伯果斯厚沉的声音:“现在有空吗?”
欧芬蒂克看了下表,时间有些赶,不过无所谓了。
他点头,伯果斯转身,又折回巷子去,走了许久,弯过几个弯,这才停下来。
他们停在一具猫的尸体旁边。
白色的猫染上鲜红,可以看得见腹部被美工刀划开的痕迹。
“内脏还在”伯果斯说道,“大概是你出现之前不久我看到的,感觉是昨晚被丢在这里的”
这样一来是伯果斯看到的第二只了。
欧芬蒂克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将心中恶意的猜疑丢出去。
“挺残忍的做法”欧芬蒂克看着闭着眼睛的猫,后背有些寒意。
两人找了个袋子,装起来,然后绕到附近的沙滩上,找了处近海的部分,刨了个坑,放了进去。
“不是挺懂这么做的意义,有杀它的必要吗?”欧芬蒂克用海水洗去沙子,做到一旁,用纸巾擦着被打湿的鞋子。
“有些人是这样的”伯果斯堆起沙堆,当成靠背的枕头。
“一般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除非他能从中得到什么”他悠哉游哉地说着。
“可我不感觉这能得到什么快感之类的”欧芬蒂克干巴巴地应着,伯果斯见他不反对自己继续说下去,便又慢悠悠的说起来。
“人总是欺负比自己弱小的,这点你不反对吧?”
欧芬蒂克摇头:“比自己强大的哪有欺负的机会”
“不在于结果如何,这个‘欺负’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它的存在并不一定要带来快乐,但是一定是可以达成某种压力的释放”
“所以杀猫?”欧芬蒂克问。
“按照猫的体型应该是比较容易杀的”伯果斯说道。
“听起来倒挺有道理”欧芬蒂克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如果”伯果斯的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
“如果你被人欺负了,但你没办法报仇回去,你应该怎么办?”
欧芬蒂克顿了下。
远处的海浪靠近,然后拍在两人前面不远处的沙滩。
他掬起细碎的沙子,甩到一旁躺着的伯果斯身上。
伯果斯愣了片刻,拍着欧芬蒂克的肩膀,笑声止不下来:“不好意思嘛,对不起了”
欧芬蒂克咂嘴,“别因为我恰好路过就怀疑我啊”
见状,伯果斯又笑了几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人总是这样的呀,猜疑心总是会锁定在偶然上,然后让它在心中发酵成理所当然”伯果斯的话夹杂着笑声,“我两次都发现了猫的尸体,你不觉得可能是我杀的吗?”
欧芬蒂克点头,伯果斯又笑了:“是吧”
过会,笑声停下,伯果斯说到:“如果是我,我肯定会用尽方法去反抗,而不是肆意发泄自己的愤怒”
“我肯定也是”欧芬蒂克说。
他问一旁的欧芬蒂克:“不用上学吗?”
“你呢?”
“大学肄业”伯果斯笑。
欧芬蒂克看下表,这才站起身子,拍拍沾在身上的沙子离开了。
海浪依旧,伯果斯也依旧看着,眉头紧锁,仿佛在咀嚼着不久前刚刚说出的话语。
“锁定在偶然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