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若揭的真相(13)

作者:莫瀾 更新时间:2023/2/2 20:50:19 字数:5618

“都说过完成后要再检查一遍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下次不会再那么粗心的了。”

脸贴在学生会的桌上,腾出的一只手左右摆动,至于声音自知之明的懒散。

“马上就要面对学妹们了,这种状态可怎么行。”

“爬楼梯实在是太累了啊…….”

大腿内侧积满因爬到五层所遗留下的酸胀,我一动都不想动。

“电梯人太多了,赶不上的话就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的了……”

虽说有电梯刚刚落成,一旦时间承接在午休高峰,大概确实比不上爬梯省时。我咕哝了一声表示赞同。

环视眼前的房间,用普通二字便可概括全貌。除了入口处外表与质量名不副实的褐色木门,以及背后不怎么使用的会议室,其他与班级的教室别无二致。

窗外明媚的阳光从高空射入,将室内照耀的通亮。省去了开灯的步骤可谓是唯一的好处,不过一旦与节省体力相比,我宁愿学生会设在树荫遮蔽的一层。

我盯着地板上忽闪忽闪的光晕,思索起母亲所说的话。

我不否认此时正感到心烦意乱,突如其来的要求强加于人。既要保住唯一的名额又要给予世人交代,怎么想都是毫无道理。

我并没有天才那样的绝顶聪明,想到的方法只剩拖延时间。

虽说怨天怨地只会徒增烦恼,不过我可不是只接受指令的机械人,姑且让我一时的抱怨下吧。

身上渗出的点滴像是有爬虫般感到不适,这成为我分心的借口。

脑袋尽是空荡荡的。

与之相对的,婉涟游刃有余的整理起桌上的纸质文件。明明等会儿无要使用,但我多少明白她的目的。

一个圆或许配得上另一个圆,但饱满的他们靠的再近,能接触到的也只是一个点。而两块拼图虽然很难评判高下,却可能一拍即合,严丝合缝。

我猜我们两个就是这样。

话虽如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不可能向婉涟寻求建议。何况遇到麻烦就寻求帮助可是坏习惯,人只能依靠自己,这是我从小就接收到的教育。我也是以此为基准成长到现在。

虽然相当程度上,他们背弃了诺言。

我是很容易出岔子的人。

现实的偏折,背地里无以言表的隔阂,都是人际关系中难以抹去的部分。

每次试图相触时,例如日常提起的话题,心中有时会泛起不解,常带带来一种触摸玻璃屏障的错觉。

看得见,却无法进一步的靠近。

这并非手心可供掌握的人为,而是客观上的存在,更增添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脱力感。

但此刻听到传来的纸张翕动的声音,我确实的感到安心。

“副~~~会长?”

我暧昧的唤她一声,途中因为打起哈欠显得更加懒散。身为会长懒散如此,大概又会被她一阵说教吧。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就是突然想这么一叫而已。不是时常会有心血来潮的想法吗?我只是行动力比较强而已。当然也可以说是思虑上不计后果。

或许背后囊括了许多未曾察觉到的含义,但我决定以打发时间作为最后的答案。

我难得没有叫名字,婉涟微微嘟嘴,似乎是在表示不满。我有股恶作剧大获成功的感觉。

因为现在有点无聊……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无事可做,平日里的称得上日理万机的午后,更衬托出此刻的突兀。若是平时,现在大概在视察社团有没有捣乱分子,或者提前安排下个班级的执勤岗位,鸡毛蒜皮的事务。途中不时的啜饮红茶喘息。

嗯……午后和红茶,我还挺喜欢它们的奶茶。下次要不要带牛奶过来呢?舌尖蠢蠢欲动。

不过即便想要饮用,它们也不会乖乖的送到嘴边。要是有仓鼠背在身上送过来就好了,我盯着身边闪着耀眼光芒的哈姆太郎。盯……放弃,果然我不想成为任性的大小姐,更不希望被哈姆太郎讨厌。

何况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就忙前忙后,未免舍本求末。

“现在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我老实的说出感想,希望能得到赞同。难得的休闲时光没带来多少惬意,我鼓起脸颊又缩起,发出近似于肚子怪叫的声音。手指游戏不想再玩第二遍了…….想来也是,如同一台始终高速运转的机械,忽然停下后,仍会散发余温一样,身体的各个部位还没习惯松散的空气。

阳面打着哈欠,看不见的脑海中仍在未雨绸缪罢了。

“……那你想好怎么和学妹们解释了吗?”

似乎被我的倦气感染,叹气的婉涟同样手扶额头,她将那你没办法的想法写在脸上。

“我可最擅长找借口了。”

脑中飘飘然的不断浮现词汇,到时只需随意的探出手指就好。这方面,是说多亏母亲的尊尊教导,让我养成试图反驳的坏毛病吗?当然,在她面前从未有说出口的经历。

稍显出乎意料的是,婉涟没有顺势调侃。她抬头望向角落里的时钟,我顺着目光望去。

时间迫使她坦然的接受现状。

对上视线后,见我朝天仰鼻的抬头,大概是误认成洋洋得意,她随即点出手指戳向我的脸颊,看来想对我指指点点。我给她留下的印象竟然那么差吗?

我这么反思着,眼皮上方转瞬传来啪嗒的响声。手指途中忽然偏折方向,指向目光抓不到的上方。

所有的神经顿时集中一点,额头火辣辣的。

“弹额头好痛的…….”

她的手指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样子精神多了。”

把不断扭曲的面部视作有活力的象征,她无视起忿忿叉腰,表示反抗的我。我气不打一处。果然,她只是想找个叹额头的借口。其实只要稍稍想想,就能明白背后的意图,但被我刻意无视了。

这里认输的话,似乎等于变相承认喜欢被弹额头。我可不想被抓住把柄调侃。

“倒不如说精神过头了。”

婉涟将叠好的纸质文件敲击桌面。老实说纸张本就对齐,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多余。我想她是想通过这咚-咚-咚的声响提醒打起精神。被我得倦怠影响,她连话都懒得说了。看来额头上的疼痛并不等价。

好吧,我接受她的好意,答应的部分缘由是想表明彼此的心有灵犀。

我重新支起上半身,随后干大事一样转动胳膊,清晰传来嘎吱的骨头声。

没过多久,准确来说胳膊又转了两圈半,声音的流向转到了门外。

声音比刚刚的咚咚咚轻微的多,我起初以为是幻听。在想起需要回复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

“是来报名学生会的吗?”

“没有错。”

“那么请随便做吧。”

对话的是名长发及腰的女生。她身着校服的领口中央,系着低年级独有的红色丝带,所以在问询前我就得到了答案。果不其然。

我凝视起那名女生的侧脸,勾勒而出的优美弧线产生了莫名的熟悉。一直盯着不太礼貌,我微阖双眼放在漆黑中比对。没过多久就得出了答案。

我们曾在入学典礼上见过面,那么需要先打个招呼吗?嗯……我犹豫了一下,想着可以放在之后作为话题,没有第一时间出口。

况且我睨见浮现而出的短暂错愕。

我猜是因为没能及时收到回复,试探后没料到那扇门能被轻易打开。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闯入,想必会紧张到无以复加吧。我曾是那扇门的受害者,所以多少察觉的到……

身为可靠的学姐,我得充分的调动起她们的情绪。

嗯?……刚刚眯眼没有注意,原来背后还有一名女生。两者叠加的不规则足音,我特意撇过脑袋看得清楚。

如出一辙的校服无需多言。梳起的长发没有全然垂落,从侧面望去像是公主辫,与栗色的发丝相得益彰。

我曾被婉涟当作试验品,在半推半就下尝试过这种发型,因为不喜欢也就那一次经历。

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样受到谁的提议呢?如果有的话,不禁佩服起对方的目光。从成果上来说,可比我合适得太多了。况且还得有足够的耐心。

没想到只是发型,她就给我留下不少好感。

待彻底落座后,随即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开学典礼以来还是第一次,倒也并不生疏,我们学姐首当其冲。轮到我时,为了识得方便,我特意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当然,有多半是不想被察觉姓氏的缘故。

后来发现这样做带有官腔,搞不好会激起她们的反感。该不会认为是很严肃的人了吧,这可真是本末倒置。

但话已出口,而且我过去都像这样掩耳盗铃,想再阖上嘴唇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

“你们两人最多只有一个人才能入选,你们想好了吗?”

我自暴自弃的干脆火上浇油,一见面就直来直往的的插入核心。挑拨起她们间铭感的部分。

这个话题回避或许是才正解,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过坏心眼了。啊……我又太冲动了。或许是看见结伴而行的两人,让我产生了一丝丝嫉妒吗?嫉……妒,也没有那么的夸张。该说是既视感吗?模糊的焦褐色物体,突兀的出现眼睛的正前方。

总之,受此影响,我还是选择交代事实,以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虽然这多半是我的自以为是。

当然,你们都不会入选。

道貌岸然的我,不免恶趣味的想道。

一入学就要面对现实如此的竞争,还真的挺符合贴近社会的教育理念。如果站在对面的立场,想法如此的,多半会是作品中的反派角色吧。

啊呀啊呀~~~可我是以成为受人欢迎的反派为目标,那就是说要做些保留好感的事才行。

况且刚刚的话题确实有些突兀了,说话真的是毫不留情,是因为好久没和学妹们说过话吗?我已经在开始反思了。真的在反思了…….副会长,请不要再盯着我了…….脸颊两侧被射来的目光照得红仆仆的,可见真心挺炽热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做的,那么~~~

“小婉,快去帮可爱的学妹们准备红茶吧。”

我遵从婉涟在桌下的暗示提议,顺势转移话题。这种考虑学妹心情的事我还是明白的,就像快要绷断的橡皮筋,真的被我拉断发出啪的一声,近距离的我可是会受伤的嘛。

好像后面的想法不说出来比较好。

顺带一提,我特地又用新的称谓呼唤她们的婉学姐,只是发觉有些拗口,还是她的名字悦耳得多。

像我名字是三个字的话,大概就没有那种独特的韵味了吧。

上下嘴唇因生疏快打了个结,勉强维持在流畅的最低限度。不过为了承担起心中的小小埋冤,自然得想个全新的称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啦。

一旦称谓中加上“小”字,就会有股调侃的感觉,如同肆意玩弄起对方下巴一样。可谓是亲呢与调侃并存的绝佳方式。

我在脸皮的底下暗自窃喜,光是想象与化为犬类的她嬉戏的场景,我的嘴角险些失守。不行,忍住,还不能笑。

如果再这样忍耐下去,呼吸不畅的我,蹦蹦跳跳的快要跳脱躯壳,感觉会得心脏麻痹了,跳脱和麻痹的停止……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不如说八杆子打不着关系…….顺带一提,我的书柜没有任何一本医学相关的书。

当然,随性而为的我下一秒就将它抛到窗外。

“实在不好意思,还要麻烦前辈这样招待。”

“麻烦婉学姐了。”

面对彬彬有礼的学妹,婉涟笑容相待后转身离去,看上去似乎是担心让学妹久等。

裙摆随着转身像是撑起的雨伞微向上浮起,可见动作真的很快。

她似乎是想借此表达不悦——用我们间的方式。至于为何这么做能表达不满,我猜是希望让裙褶干脆的甩我一下……

因为擦拭而过的手背,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看来天气比想象中的凉……奇怪,为什么她的想法我都能立马意识的到。

不久,伴随杯口升腾的热气,萦绕的寒气排挤到天花板的正中央。短暂的安逸,室内不知何时会下雨。

吸气、吐气,体内吹出的躁气,意外的能携走表面的滚热。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可见氛围降到了冰点。那也无所谓了……

肆意散发的飘香,鼻尖传来。

熟悉的仿佛是空气固有的香味成分——来自家中独有的红茶。

“小心烫哦。”

喉咙深处因为冗杂的太多,声音爬上咽部的时候变得沙哑。就当是呛声好了,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怀揣学姐关心后备的目光,我观察起她们的反应。

对第一次品鉴的人说,我想无不对其啧啧称赞。

嘛……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找不出什么高深莫测、摸不着头脑、这辈子或许都用不到第二次的术语,但这方面还请允许我王婆卖瓜。身为再合适不过的代言人,直到现在我诚然没有喝厌。

至于斜对面的那名女生,她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

追溯向前,我想起我们们曾在更为正式的场合有过交集。每次活动,母亲总会用茶叶作为伴手礼,一如既往。

明明母亲她其他地方都毫无破绽,偏偏在这种小事显得有些迟钝…….不,或许说处于就算始终用茶叶作为伴手礼又何妨的自信,毕竟其高昂的品质可谓是母亲的骄傲。

若不是继续充当别人伴手礼的职责……等等,我似乎记起礼盒中,其中都会夹由写有对方名字的感谢信。也就是说,想要继续充当伴手礼,需要大费周折的拆掉包装不损坏,拿走感谢信,再原封不动的封上。谁闲来无事会这么做。

母亲她是料到这点才出此计策吗?能深思熟虑到这样的地步,该说果然是我的母亲…….不出意外的话,她家中想必堆满了无用的信纸。

我认出她就是母亲口中的那名附加题,烦恼来源的罪魁祸首。

先前从胸口深处传来的熟悉感,在此刻彻底得到印证。

我竭力不让自己的心思外露,用温热的茶水吞入嘴唇。舌尖被烫的卷起,我避免起多余的自言自语。

她意识到这点了吗?她是凭借自己意志过来的吗?还是说会重蹈我的覆辙?

浮在表面的茶渍,水面泛起的细微涟漪,仿佛映照出心池的波动。

至于深红色的液体,被阳光照得通亮。即使是仿制品,耀眼的像是快将心灵洗涤,我其实挺珍惜成长至今的自己。

一旦否认,想像起从地球表面连根拔起的自己。人型的下方空荡荡的没有触感,那双适应土壤,歪曲得不成样子的双足——再也无法直立的双足。

畸形的部分暴露而出,我自己都要泛出胃酸。

即使令人作呕,我竟然还想拼命的改良碱到不行的土壤,这种话真的是不想说出来……哦不对,盐酸是强酸,只会毁坏土壤…….正合我意!我不用大骂自己是圣母了。这回化学小知识适当的浮现,真是听话的好孩子。

“…….”

所以说,赤果果的暴露眼前的景象,除了逃避还有什么办法。

我可不想大谈特谈,譬如什么理想破灭,笼中之鸟什么的譬喻,甚至自以为是的将期望强加于嗯。

哪有那么多高深的东西,只是想实实在在的传递出来——用文字这种人人信手拈来的方式。

不像图像需要勾勒优美的线条,需要读谱才能复刻的音乐,用人人学会的第一项技能,文字,可谓再便捷不过的方式了。

然而其力量毕竟有限,如同杯中水面又泛动的涟漪,层层叠叠的波纹,我们只能无限趋近于圆心,它终是无法触碰。当然,我还看到了会有茶渍的阻挠。

“那么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面对一旦直视,心脏这回真的要停止跳动的现实。

破裂,四散,崩裂,撕成碎片。

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性,倒不如说闪闪发亮的样子挺好看的。哦……原来是乌黑的发丝在闪烁光芒。

她慌慌张张的回头看向栗发的女生。

“抱歉,我太紧张了。”

替代她说出心声。

后面又说了什么,多半是我没耐心听下去了。或许该说,近乎听不见了。

破裂的声音,此刻从某处传来。

它似乎是在更远的地方。明明如此的清晰,却是要想将我的全身贯穿。

看样子似乎会停留很久,这可不是余音扰梁,当然是指负面的部分。或许淤音扰魉比较合适,这种无聊却仍被津津乐道的文字游戏。易遭误解的同音字,放在婉涟的播音社中可是废稿哦。那么接下来……开始造句吧:嗯…….淤泥般沉重不断的叨扰,像是要吞噬我的鬼魂。感觉接下来都会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午的课我还听得进去吗?

无聊不过的自问自答。

“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会长了。”

刚刚那句话原来是我发出的吗?真的是不可思议。

看来我真的是浪漫与现实主义的集大成者。

头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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