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落幕的尾声(1)

作者:莫瀾 更新时间:2023/2/28 20:01:38 字数:3358

比起想象中溢出的愤怒,更多的却是如同抽出灵魂后的脱力。

“我明白了……”

学小孩子般的撒泼大概更符合当下的心境,但钻出喉咙的声音却平稳的多。不曾激起红茶表面一丝的涟漪,让我甚至怀疑究竟有没有产生过相似的情感。

或许在表面的背后,我已经浅浅的感觉到,与其收获皆大欢喜的合家欢,在纠缠不休的过程当中,被心愿趋势的所为背后,当下的处境其实更加的匹配。

付出代表能得到回报,难得没有吸收到毒鸡汤的影响。毕竟没有人强迫过我,也没有任何人的指示。一切都是出自我的自愿。是一只被感性驰骋的动物,刚看到眼前的目标,奋不顾身却扑了个空的故事。在动物的世界当中,可谓是再平常不过的光景。

即便左右转动脑袋,拼命的伸长脖子张望四周,试图找到怨天尤人的对象也无济于事。没有遮遮掩掩的植被,没有阴晴不定的天气,除去面前与我袒露相对的真相以外,没有一个人的存在。

明明只有两个人,室内的空气像是挤满了人的电车感到不适。我大幅度的吸气又吐气,肚子以藏在外套下的幅度隆起又落下。如果说我的情感波幅只有这点程度,那未免也太残念了吧。可惜的是,没有一丝等待的气力,仿佛下一秒就将脱氧窒息,喘不上气的躯体正毫不留情的诉说事实。

落在原位的我没有余力起身,为了找到其他途径排除体内的情绪。于是乎,我**手心的面团似得张开又松开手指,用这种便捷又省力的方式。明明其中传来一股坚硬的触感,划过得瞬间却没有自暴自弃的留下伤害,大概是连潜意识的部分都于心不忍了吧。

比起什么都没有做到,不需要的存在或许更令我心灰。

我集中视线,观察被打磨圆润的指甲,那能媲美纯金的硬度,平淡无奇。想象最初那一旦双手紧握就会伤害到的利爪,无论是对方又或者是自己来说,大概也算是一种不起眼的进步吧。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与其说是对我的发问,倒不如说是提供起缓冲的台阶。明明刚刚还是一副吸引火力的挡箭牌的姿态,不觉收获到猜测得到印证的安心。

自从会长明目张胆的声称自己实为主谋以来,我想自己就不可能对她发泄脾气。即便胸口底下有洪流肆意的驰骋,不断冲刷柔软的心壁。我想,最后的理智也会如同面前白瓷色的茶杯牢牢的将其框住,不会有任何的溢出。

想来也是,除了玩抓人的小孩会炫耀似得吸引鬼的注意,又有谁愚蠢到会主动的将自我置身聚光灯下呢。

肢体比起言语率先行动,我浅浅的点头哈腰。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要说的,明明曾将其认定为自己的专长,就这么保持沉默的状态。眼睛在可以移动的范围四处乱逛,大概是太过紧张,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我提取到一叶障目的精髓,干脆的闭上眼睛。

面对搭不上线的情况,直接应付过去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会长似乎不介意这点,她第二次将茶杯递来,“请慢用”,臼齿上下摩擦,我咀嚼着口腔内侧。喉咙深处确实为阻塞言语感到疲劳,没有始终无视好意的理由,反正红茶里也不会有吐真剂,抱着这股想法,我其视作强制要求啜饮红茶。

比起感受温度最明显的嘴唇,鼻腔率先吸收到表面的雾气,如果此刻带着眼镜,攀附上镜片的雾气是不是可以形成一支天然的屏障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生怕被这股香气吞噬,我关闭鼻腔阻塞味觉,只是将热量灌入。彼时,比起品味红茶本身的滋味,我更在意的是扬起手腕,端起茶杯所花费的时间。这段时间或许因为其简洁的步骤比较短暂,但竭力将转瞬时间延长的自己还是觉得相当漫长,缓慢流动的思绪想必发挥了主体作用。宛若体育比赛中慢动作的回放,不过此处的动静充其量只有最后发出的喘息。

冷静下来后,我发现确实的有件事想要发问。

“墨涵……她的事……”

“嗯……哦~~~是那名受……和你合作过的孩子吗?”

会长无意间暴露出的小心翼翼,显示对于提到对象的顾虑,她想必是心知肚明。末尾扬起的语句因此显得多余。她原本想说的是“受伤”这两个字吧,连猜测的可能都没有必要。诚然,我为墨涵受到肢体上的伤害感到悔意,会长的顾虑自然有这样的缘由所在。

“你有和她说过什么吗?”

“没有哦~~~”

想来也是谎言,面对那固若金汤的笑容,我自然是没有一点办法。擅自的试图让我缓神,又擅自的对自己的言语曲解。既然无法得到答案,那么留下的理由也没有了。

虽然感到一些遗憾,但毕竟不能太过贪婪,况且我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全貌。剩下的那些细碎的事物,我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弥补。

大腿因为久坐而有一股电流窜过的发麻,这延缓了起身的动作。见我正准备起身转身离开,察觉到这并非与小贩斗智斗勇的装模作样,待双腿完全直立之时,会长最后还是松了口。

“好吧,现在就算否认我想意义也不大了吧。”

“我想也是。”

好酸……我用尽身下的全部力气以免扑通落地。看着重新落回座位的我,会长紧绷的笑容松弛下来,面容仿佛从水面上升般变得立体,渐渐勾勒出高挑素净的五官。大概也疲于漾起礼仪小姐的笑容了吧。明明意图是想让我怪罪于她,平时也总一副自信的游刃有余的模样,如今率先垂范的却是自己。或许正因察觉这点才无法的坦然面露微笑吧。

笑容背后的含义,很多时候连本人不甚清楚。

“其实,我还是习惯笑起来的会长。”

身为低年级的学妹,在受到回答前,我毫无顾虑的道出如此说辞。熟悉的人或物跳脱预料,袭来的陌生感让我感到不适应,倒也不至于到说出口的地步。但我故意将这份影响力扩大,提醒对方以学姐,更是会长的身份要在学妹面前振作精神。虽然这句话的主宾客观上可以说产生了偏差,不过那毫无保留的嘴角我想足以磨平这方面的差距。

眼角有些瘙痒,我勾起食指来回的在附近剐蹭。

“真的很幸运。”能和你遇见的人。

不顾我脸上自觉的错愕,会长她又一下重回正轨,大开大合的情感变化,就好像刚刚的失落是饰演出的一样。难道那份破绽反倒是她故意留下的吗?受到滤镜的影响,漾起的嘴角在眼中比以往更加缓和,我注视着它的翕动继续倾听。

“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吧,墨涵她报名学生会的目的。”

她举起我从公高栏上撤下的表格,平摊到桌子的中央。暂且将像是夸赞的话语与疑问置之一旁,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墨涵她起初报名学生会的竞选绝非出自本源,而是被迫推选的无奈之举,在这点上不用明说,我们无言中达成默认。但这之后,我又为拾起表格疑惑得朝一侧倾过脑袋。

“你们的社团是必然成立的,之前也说过了。但有个问题是人数,若雪她想必找不到社友吧。”

脑中擅自臆想起若雪她拒人千里的外表,以及因笨拙反倒起反作用的举止,不觉扬起唯有了解之人才有资格流露的苦笑。

“我想也是。”

“对吧对吧。真正了解她之后简直吓了一跳。”

会长双手环抱住胸前,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动作。嗯……不知为何,这股动作让心底产生一些异样。这是为什么呢?但在得到答案之前,我也如同宣誓主权般模仿起来,随后自顾自的点头认同自己。我的着眼点有时候还真的是挺奇怪的,说不定正因这份粗枝大叶让我没能及时察觉真相。其实说实话,我连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即便知道答案,也不见得能改正就是了。

“嘛……总之,在社团的初选后,没有报名社团的墨涵,实际是以随机分配的名义,名正言顺的分配给若雪的社团充当名额。”

“所以我们间的交易……无意间促成会长做法的合理性。”

“还真是意想不到。”

会长边说边露出颇具玩味的眼神,嘴角与之相反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她用左手托起腮帮,手指则有节奏的点着侧脸。如我先前的所述吻合,这件事与她而言果然算是有趣的吧。哈哈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就算毫无顾虑的放声大笑,自嘲的含义想必会占据绝大部分。

“所以说……你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吗?”

“反过头来说,是因为她忌惮与你的交易暴露,才会逃跑的吧。”

“我想也是……”

理所应当的回答,我将前倾的身体贴往椅背。想要推卸的心理如同掷出的棒球被倏地打回,无的放矢的不安在心中悠悠打转。实际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问题的答案在心底早就留下预期。只是现在又撕开虚饰,重新袒露眼前罢了。

面对一旦直视几乎要无法呼吸的事实,我只能报以无法留给当事人的歉意垂下眼睑,同时为心怀侥幸的心理感到羞愧。

“不过,我也有责任就是了。

“这是对我的安慰吗?”

“看你的理解咯~~~”

空荡荡的走廊当中,在斜阳的照射之下,窗框的阴影倾洒地面连成一片,我思考对话中真相能够带来的价值,脚下跨过一个又一个门槛,不断的朝着前方走去。

一成不变的事实化为过往。

彼时所能做的,唯有拼命伸长手臂抓住那份看不见的未来。

是时候该为整个故事收尾了。一切起因的发生都取决于我,那么整件事的收尾,也只有我才能完成。

怀揣过去的苦楚与痕迹,将欠缺的部分尽可能的挽回。

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想法,驱使着我不断推动中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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