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上一次滑冰，这一次发生的每一幕都深深烙刻进男孩的记忆里，再也生不出抵抗、迷茫。
……
……
这次一千五百米赛跑的结果是：男孩第一次站在第一的位阶上拿着第一的奖状，眼里没有一丝神彩的被镜头拍下照片结束。
至于替跑，女孩面对知道事实但不拆穿，说话只是似有所指的班主任，果断撒起了娇，然后也含沙射影的说哥哥最近状态不太好，可为了班级还是坚持上场。
最终班主任无奈一笑，也没再多说。
而那位道德老师……你不能指望一个单纯兼发号、形同虚设裁判的道德老师，有实际权力和热情。
对于一个被岁月磨平棱角的中年老师，他更愿意想想今晚怎么好好睡一觉。
在班级和其他班级上偶尔会有人说起，但更多的是心照不宣；一个女生刚跑完一千米，又去参加男生的一千五百米，赢了不说，还把第二的距离拉到了大半圈。
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原因，让男孩处于一种：“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你不是第一也得是第一。”
可男孩却渐渐躲起了女孩。不是怪她，他对她没有一点的埋怨一类情绪，隐隐还感谢。只是……只是他一时还无法接受自己那“自私、卑劣”的“本性”，而他每当在看见她时就更会想起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无法原谅自己。
一次，女孩找到自己的哥哥，澄澈见底的眼眸，带着不解和恳求说：“是不是我做错了？哥哥。对不起；可我真的想不懂，到底错哪了，你告诉我好吗？哥哥。我会改的。”
男孩不敢看她，内心已经被汹涌的愧疚淹没，更不敢面对她的那句“哥哥”。
他紧咬着唇，双手攥得发抖，最后又无力松开，他艰难开口，说：“你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自己，给我点时间好吗？”
她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信任笑容，说：“好。”然后又补充：“哥哥，我一直都在这里，你需要帮忙叫我。”
他眼神黯了黯，含糊“嗯”了声，只想快点结束这倍受煎熬的时间。就算不去看她，脑子也会自动去描绘她此刻那信任、真诚的模样。
父母自然不会不发现异样，但面对不管是哥哥还是妹妹都一致不用担心的话语，母亲也最终只能无奈的放在心上。
时间一晃过去半个月，男孩一天在半夜惊醒，随后不受控制的落着泪，一些积蓄已久的东西在这一刻贯通，他不再抵触自己了，他承认自己的了“卑劣”。
他恍然的又去到阳台，望着天上那好看的月亮，蓦地又想起爸爸的一句话：“有些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对他们来讲，一生能扒一次井沿，往里瞧上一遭就是天赐的开慧了；要是有点聪慧的，还能得个好出路；要是没的，还不适可而止，那可就是饱了眼福，生了贪心，往地狱里陷了一截咯；所以知止不殆。知道适可而止，就不会有危险。”（注：这话参考改电视剧《天道》原著小说里的。）
杉晨曦望着的收购合同，盈笑感慨了句，却不料被一旁的儿子一脸怪异地看着，说：“爸爸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杉晨曦一哽，无奈摸着他头，说：“你以后就懂了。来，妹妹练舞应该结束了，我们去接她们吧。”说完就扛起男孩走出办公室。
男孩回过神，忽然有些理解爸爸那时的话了，他再次望向天上那好看的月亮，黯然自语：我没资格当她哥哥；没有我，她会更好。
这晚过后，男孩表露在脸上的愁闷氛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淡然。他好像又变回以前那个男孩，但不同的是他还是不敢看女孩。他觉得自己不配去做她的哥哥。
女孩皱着眉，十分幽怨地看着他，不解明明给人的感觉是已经没问题了，可为什么还是躲着她？一旁的徐穆青倒很高兴儿子状态好了。
……
“所以我当姐姐？”女孩笑着，对眼前这个不敢看自己，前一刻还说不配当“哥哥”的哥哥，以诙谐回道。
男孩眼眸黯了黯：“对不起……”
女孩顿时皱着眉，不由生出一股怒气，她等了半个多月就得到了这么个回复，但良好的涵养还是让她压了上去，并平静询问：“为什么？果然还是我做错了吗？”
男孩摇头，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对，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的声音越发的小。
“先不说你判断标准是否正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女孩眉头皱得更深，但还是很好的控制住情绪。
“我知道……你…值得更好的……”男孩不敢看她，只能这样一点一点把内心想法吐出来。
可他这样明显激怒了女孩，等了半月等来一句“我不配当你哥哥”，不说理由，不说判断标准，一句“我的问题，你值得更好”，连看她都不敢，这算什么？她做错了就说出来，只要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女孩生气的走上前，眼里带着被言语刺到的悲伤。
她一把按住男孩的俩侧脸，就要强行让他和自己对视；男孩开始挣扎，他不敢看她，可女生本就发育的比男生早，加上女孩每天都有锻练，个子也比他高，这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
可在女孩把男孩脸扳过来，眼神接触的瞬间却是怔住了，下意识松开了手，男孩又转了回去。
女孩低着头，眼里都是细碎的自责，她沉声一句：“对不起……”随后转身离开，但又在门口停立。
她背对着他，说：“哥哥，我不理解；在对其他人我是有点小聪明，但在对自己家人上，我是一个很愚笨的人。
妈妈说过：有问题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不但不会解决，反而会让在意的人伤心。
没有一个问题是能靠沉默解决的，那只会造成更大的问题。
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我再继续等就是，但……也别太久。”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瞬间，男孩颓力的坐倒在了地上，“起码、起码让我对一次啊……”他无声一句，眼角落下泪水。
女孩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怔住了，因为那是一双同样悲伤的眼眸。
在彼此那双满是悲伤的眼睛里，她最先选择了克制与等待。
时间又一天天过去，这一次并没有如女孩所想的那样，男孩不敢看她就算了，好像把那天的话当做没有一样，丝毫没有要和她沟通的意思。
她对他的情绪也愈加烦躁，她真的不解这人在想什么。
关系肉眼可见的僵硬，父母自然不会不发现；徐穆青找到女儿，她刚好起来的心情没过多久就从新变为了担忧，她问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孩没有说，少见的表示出抗拒，可这一次的事情明显不同，徐穆青搂着女孩，满是担忧的哀求说：“求求你了。”
女孩在那一瞬间怔住了，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妈妈这样了，她忍不住，只好含糊说出男孩做出一个她无法理解的选择。
徐穆青听后，因为不能确定具体事情，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再不理解和无法接受，都不应该去否定他。”
女孩有些急了，继续说：“可他的判断标准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想法是错的、理由也是错的，没有经过任何沟通，那还不能否定吗？”
徐穆青眼里透露出深深的无奈，说：“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你管不了他们，因为都是单独的个体。
就算你不认同他们、厌恶他们、歧视他们……你也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去管。你可以评价他人，但不能说出来，因为你只有评价的权力，没有干涉的权力。”说到这女孩已经是低着头，攥紧小手，整个人身体紧绷着，眼神思索不定。
徐穆青在她脸上亲了口，继续说：“妈妈上面说的这些是对外人；对家人，我们有一定干涉的义务，至于这个干涉的标准，取决现实、社会实践，只有了解过了，才有评价资格。不用担心哥哥，你们年龄小，不具备准确的判断能力，所以交给妈妈，好吗？”
女孩沉默许久，最终闷闷的“嗯”了声，可脑子却是在谋划另一个事。
深夜，女孩离开母亲紧抱的怀中，摄着手脚，离开房间，去到男孩房间门口。
她很少任性，特别是在知道道理和妈妈说会解决后。
但有些事情她需要一个确认，一个亲口的确认。
男孩感觉自己被什么推着，很用力的推着，然后压着。鼻子还捕抓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是一个身影，她低着头，垂落的中长发为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她的目光是无比的清晰，决绝、悲愤……猛地，男孩一颤，彻底惊醒过来，然后又瞬间侧过脸。
“看着我。”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沉闷、厚重。
男孩紧咬着唇，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女孩看着这样的哥哥，悲愤的眼中带上了痛苦，她哀求说：“哥哥，看着…我。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男孩怔了怔，缓缓扭过头，看见一双不再澄澈，坚韧决绝，泪花闪烁的眼睛，他听到她说：“妈妈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尊重哥哥你的选择，但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如果是我错了，请你告诉我，因为……你不再是我哥哥了。”
男孩看着她，满是不忍，但一想到自己的卑劣和她以后没有自己会过得更好，艰难开口道：“你…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对不起……”
女孩没再说出挽回的话，沉默片刻，露出一个笑，抬起手——“啪！”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视线就被强大的力道推向一侧。
女孩从他身上离开：“哥……你不再是我哥哥了。”
她留下最后一句话语，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没有再驻足。
男孩摸着火辣辣滚烫的脸，后知后觉恍然在刚刚，他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妹妹，一个无数次维护他的妹妹。
他在这时又如梦初醒，想起身去挽回，一个声音告诉他：去！快去！还有机会，只要你道歉就能挽回！
于是他立即起身去到门口，握着门把就要打开，可猛然怔住了，这不就是他的卑劣吗？
他落下泪水，自厌想，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随即又坚定决心：自己没有错！他是个卑劣的人！没有自己，妹妹她会更好的！
“对不起……”他落下歉意的眼泪，直接瘫倒在地上：就在刚刚，他亲手推开了一直维护、爱自己的妹妹。
他不断自我安慰：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以后她就能更加优秀，不再被他这个普通哥哥束缚。
他嘴角露出笑意，但眼泪和悔恨还是止不住的落下。
女孩回到卧室，走上床，紧紧抱着妈妈，始终没有哭。
她不想哭，不想对一个拒绝你的人哭，她只想快点睡着，睡着就好了……
徐穆青轻轻回抱住悲伤的女儿。
那一晚过后，她和他形同过客，没有再说过话，男孩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做到了自己想做的，尽管内心很难受，但看到妹妹不再会顾虑自己还是很高兴。他想着妹妹应该会更优秀了吧？
可现实又一次证明了他是错误的：她还是会没有丝毫犹豫的维护他，哪怕他们的关系不再和谐。
他又错了，或许是早有预感，这一次他的内心平静的怪异，一丝悲伤都没有。他遥遥望着她，黯然自语：果然我又错了。
今后他将一直活在悔恨里，这是他的惩罚，他也不能去道歉，因为这是他选择的……
……
男孩呜咽着，简略破碎的述说他做这一切的缘由，他很后悔，可他没有资格去请求原谅。
一直静静听他说完的女孩，比对记忆将他碎片的话语串联起来，沉默片刻，蹙紧的眉头松开，叹了口气，说：“别哭了，你都哭半包纸巾了。”
男孩的身子一颤，呜咽声变为硬憋的“呜呜”声，手心那团被泪水打湿的纸巾不断握紧。脚边还有积成小山的纸巾团。
见他听到自己的话，女孩继续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那个时候我很受伤，你知道吗？”
男孩带着哭腔，想“嗯”一声做为知道，但刚吐出声音，嗓子就不控制的“呜呜”两声。
女孩顿了顿，试着让声音缓和一些，继续说：“我也有错，是我太自作聪明，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不是的，你没有错！”男孩立即出声反驳，头也激动的扭了过去，对着女孩。
女孩微愣一下，看着面前这个泪眼婆娑，眼睛哭到红肿的哥哥，不由发自内心笑了笑，随后伸出一只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用拇指指腹轻抚起他的眼角，说：“你怎么老是这么容易哭？”
男孩羞耻的低下了头，闷闷回道：“对不起……”
女孩改为捏着他脸，说：“这件事我早就不气了，我只是不理解而已。所以，你原谅我吧，那我就也能原谅你了；我记得我说过：对他人我有点小聪明，但对自己家人，我是一个很愚钝的人。我的自作主张和聪明让你受伤了，这是我的的错，对不起，我会反省的。”
男孩怔住，“原谅他了”和“她没有错”两个含义在他脑子里快速交叉旋转着，最终他选择后者，说：“你没有错，是我太傻，都憋在心里”然后又快速接上，“你……真的原谅我了？”
“前提是你先原谅我，我才能原谅你啊。”她指正说。
男孩顾不得争论，立即回道：“那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女孩点了点头，“这么一看我还有些卑鄙呢。嗯，好，我原谅你了。”接着她仔细端详起面前这张同自己有六七分肖像的脸，愧疚说：“那一巴掌是不是很疼？我那个时候太生气了……没控制住……”
男孩粲然一笑，淳厚的摇了摇头，“不疼。”
女孩见他这样，也笑了起来，因爸爸的怪异而导致沉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也就在这时，男孩可能是一直紧绷的意识和身体得到松懈，他的鼻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喷出一道长一道短的晶莹、粘稠液体。
“……”
“……”
气氛嘎然一止，男孩的脸迅速红，通红，不敢看她的低下头，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孩笑了笑，抽出两张纸巾给他擦了起来。
男孩耳根都红透了，咬着唇，满脸窘迫，忽然又似想到什么，又或是想转移话题，吞吞吐吐说：“你、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她耐心又一次重复，“是的，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了。”
男孩眼神黯了黯，紧接鼓起几分勇气，弱弱说：“那、那…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什么？！”女孩心头一跳，手上的动作一滞，下意识叫出。
“果然……”男孩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女孩微张着小嘴，那许久未用的称呼从心底扯出，一时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咬着牙，红着脸，“哥…哥！”
男孩瞬间抬起头，明媚的应道：“嗯！妹妹！”
见他这样，女孩愣了愣，一时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只觉有种被算计的微妙感。
其实他只是有点天然黑。
女孩带着几分无奈，将手上的纸巾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起身迈动枯坐半天酸软的腿脚，拿了过来，把他哭用积成小山的纸巾团通通捡了进去。
男孩给她递了那杯水，她接过喝了一半，再递还给他，他顿了顿，喝完剩下一半。
只是一对重归于好的十岁半兄妹，一次单纯的搀扶。
女孩坐回到毛垫上，伸直腿，不断揉着。因为屈坐的太久，导致发酸无力。
空气重新静谧下来，床头那盏暖黄色的灯将房间事物映得深邃分明。
男孩握着水杯，指腹在杯身轻轻摩挲，开口说：“我去给你热热饭吧。你都没吃晚饭。”
闻言，她停下手上的动作，让十根似如玉雕琢的脚趾抓了抓，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转头看向他不远处放着的那盘炒饭，“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哥哥你做饭；不过不用了，那太麻烦了，直接给我吧。”
“可都冷了……很快的，微波炉一下就热好了。”他劝说。
“好了，给我吧。”她不以为意的催促道。
男孩犹豫片刻，妥协的递了给她，可嘴上还是再次劝说，“真的不热热吗？”
女孩“嗯”了声，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炒饭上，开始打量：黑红黑红的，是酱油加进正在炒的饭里，正常做法，可好像又有点太黑红了，是冷了的缘故？鸡蛋的颜色也有点不明显……
男孩见她这样，有些不解和紧张，“是不好吃吗？”
她怪异的看他一眼，说：“我又还没吃，我只是在看我哥第一次做的炒饭。”
“……你还会看这个？”他说。
她沉吟一下，像是在思索，说：“有一次对料理感兴趣，就和妈妈说了，然后妈妈就想要给我报名一个料理班，我又给否绝了，”她说到这莫名笑了笑，继续道：“我是打算去看看先的；试了一节体验课，天啊！”她表现得有些崩溃，“我早就该想到的：在我们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有舞刀掌勺的料理课，那顶多是个引导的兴趣班！
食物、精致好看的图片食物、调料、各种各样的厨师故事，就这一个小时过去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她有些愤愤，男孩不由一笑。
她继续说：“妈妈知道后，哭笑不得，说会找个厨师教我。过了几天，妈妈说找到了，也刚好星期六放假，我就去学了，是个女老师，教得很好，会让用刀，可惜就是不太爱笑。
那之后每个星期的两天假我都去了，学了断断续续的半个月，理论基础我都掌握了，一些技巧也都会了，感觉也够用了，毕竟我又不是当厨师。
我最后给老师做了一个结业、感谢的蛋糕。大概就这样了。”
男孩回忆了一下，有段时间她确实放假都不在，那个时候他虽然发现了，但不敢过问，因为他没资格……
女孩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说：“你呢，饭你吃了没有？”
男孩听到声音，回过神，点点头：“我吃过了。”
女孩深深看着他，见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才含糊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下次让你尝尝我做的饭，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真正做饭就是了。”
“好。”他带笑说。
他对女孩说的第一次做饭倒不感到奇怪。
她一直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单纯就是喜欢沉浸在感兴趣的事里，然后到掌握得差不多后，她就会翩然离去，从不久留，去寻找下一个感兴趣的事。
在某种意义上，她就像一名多情的过客：碰到好看的就驻足细细观赏，用与生俱来的魅力、天赋，折服一个又一个，品尝完后，就会寻觅下一个猎物。从来不会束缚在原地。
“好咸！”
女孩的声音又一次把出神的他拉了回来，他急忙看去，“怎、怎么了？”
只看女孩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随着喉咙蠕动，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才看起来好点。
她吐着一小截酱油色的舌头，愤愤地瞪着他，说：“咸死了！你不是说你吃过了吗？”
“啊？我确实是吃过了，感觉也还可以啊……”他窘迫的解释。
女孩诧异地看着他，又舀了一勺，眉头顿时皱起，果然还是咸！
“还是别吃了，我去给你找其它吃的。”他边说边伸手去拿女孩手上的炒饭，但被后者躲过。
她又吐了吐舌头，说：“你是要吃还是要倒？”
男孩顿时一哽，心想：这怎么回答都不行啊……
前面他说吃过了，按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是饱后吃不下其它东西，要是他能吃下不就说明他又骗她了吗？他们才刚刚合好，要是她知道他又骗她……；要是他说倒也不行，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浪费，虽然他已经浪费很多就是了……
女孩见他不再回话，心中便有了答案，于是她说：“下次我来教你怎么做，这次我来解决，毕竟你是给我做的。好了，别傻愣着了，帮我倒杯水来，好吗？”
男孩收拢思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说出来，一边在心里不断道歉一边艰难地说：“……好。”
对不起了……不是故意坑……额，瞒你的……
随着最后一口饭被咽下，女孩拿起水，一口气喝完大半，打了一个小饱嗝后，悒郁了一天的心情算好了点。
她微伸了个懒腰，屈起腿，眼神黯了黯，还是决定面对那个她不想面对的问题，“爸爸他……最近很奇怪是不是？”她说。
闻言，男孩身子一颤，不由同样屈抱起腿，脑中回想起妈妈在最后给了爸爸一巴掌，悲愤的无视门口的自己离开。他不安的望向房间里，这个找不到和记忆中一点相识的爸爸，正蹲在捡起那撕成碎块的照片，男孩像是寻找什么，忐忑喊了句：“爸爸？”
视线里，爸爸停下动作，随后缓缓转过头，明显的一愣，来到他面前，若有所思的喃喃一句：“这是个轮回吗？”紧接着他莫名大笑起来，用男孩不理解的语气说：“不愧是母子啊！”最后又看向满是恐惧的男孩，摸着脸，说：“你…又会是下一个我吗？”
“我才不是！”男孩回忆到这，烦躁的在心里大声反驳，可迷茫却是不可遏制的萦绕上心头。
话题没再继续，气氛渐渐变回最初的压抑、沉闷，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男孩使劲摇了摇头，不去想它。
他看向沉默的妹妹，想了想，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挪了过去，到彼此肩靠着肩时，他使劲轻轻撞了撞她，但没什么用，他用的力太小了，她甚至都没察觉到，于是他尴尬的又加大了几分，这一次女孩被撞得身形有些不稳，左手下意识撑在毛垫上稳住，并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
“……”
两人就这样无言对视着，她在等他解释，他在等她问。
男孩见她没预想的问，脸瞬间红了起来，连忙说：“我、我听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在旁边的话，会容易好起来，所、所以我就想让你也……”他还不忘把自己当例子，“我、我没骗你！你看我就是这样……”
她着他，顿了顿，说：“我必须提醒你，听说和个人案例不能证明什么。”男孩见没安慰到，反而还被教育，埋了埋脑袋，眼神失落的“嗯”了声。见状，她倒笑了起来，抿抿唇，继续说：“不过嘛，就在刚刚，你有了第二个案例。”说完，也回撞了他。
不过男孩明显迟钝很多，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像个“会倒翁”抱腿倒在柔软的毛垫上。
对此，女孩也不由笑出声，向他伸出手，“哥哥你……还是没变啊。还是那么迟钝。”她说
男孩回过神，抓住她的手，淳厚的笑了起来。
关于父亲这个沉闷的话题没再提起，两人转而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大概就是他们闹矛盾的那段时期，男孩问她学完料理又去学了什么？
她说她后面去学了长笛，要是想听等天亮可以吹给他听。
他开心的点了点头。
两人聊的断断续续，话题跨度很大，时不时就从东跳到北，以此类推，小孩的想法无穷无尽，特别是两个小孩，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凌晨两快三点。
她站起身，向他伸出手，说：“你去洗澡，我先去刷盘子。”
他抓住她的手起身，“嗯。”了声，俩人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过多争论，这也是藏在细节里的互相尊重。
天色微明，晨光熹微：杉晨曦在晨曦时离开了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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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唔……有个好兄弟表示我写得太乱了，这个确实，不好意思_(:з」∠)_第一次写文没经验。
我想了想大家肯定都是冲着“兄妹”来的吧，我想说的是：这本书会很慢热（认真脸），如果看过我重写前的就知道我是多么能“写”。日常写了四十（还有存稿）才进入主线另一段，当然这也不是水啊（应该？）我觉得我本身擅长写日常、抠细节一点。
咳咳……言归正传。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各位可是试着把侧重点把兄妹身上移开（别打，我能解释(￣ε(#￣)）我花笔墨去描写他们父母是深思过的，最主要的问题也是出在他们的父母上、奶奶上，如果你带着只想看兄妹，那和你预期的观感肯定是大相径庭。
现在还有最后一段剧情，过了之后，就会接上开头，你们也就能理解妹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了。
最后一句：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关注，还有几个送礼物的，这真的、真的让我意外。感谢ヘ(_ _ヘ)
哦，日更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