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应该搞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小男孩儿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那个跪在地上,左手紧紧捂着右袖管的少年,“我只是不想在一瞬间杀掉你,但这不代表我没有这个能力。”
拍了拍少年的头,他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烂漫笑容,“如果你配合一下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再愉快地玩上半小时哦。”
该死,手臂被硬生生地扯断了,身上附着的植物一个个脱离下来,无一例外地枯萎死去。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被钻心的疼痛再一次无情击倒,布鲁克斯刚刚的行为,相当于让早就失去了右臂的我,再断了那么一次。
得……得补充能量,然后找机会攻击他的核心。
咬着牙,我努力维持着平衡,慢慢地站了起来,却又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啊呀,这么脆弱怎么行呢,就连观众们都会怪我下手太狠了呢。”下意识地扶住了我,布鲁克斯充满期待地询问道,“呐,再让我玩一会儿再死好不好?”
好机会,没有第二次了。
猛地从腰间把神父给的匕首拔了出来,我双手紧握着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捅向了布鲁克斯的心脏地带。
刺啦,我能感受到刀刃深深地陷了进去,虽然没有血流出来,但是有墨绿色看上去是机油的东西附在上面。
“唔,”推开我,布鲁克斯颤颤巍巍地捂着插在胸口中的刀,终于后退了两步,“没,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们半机械人的弱点!”
“唔啊,”他蹲了下来,朝地上吐着机油一般的粘稠液体。“看这把匕首,一定是那个叛徒帮了你一把,唔,该死这下真的糟糕了!”
成,成功了吗,我勉强地盯着面前的男孩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骗!你!的!啦!”蹲下的布鲁克斯,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双手伏地,就像是运动员起跑一般猛地从自己的位置弹射出去,紧随着就是一记强有力的上勾拳。
唔,感受到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我整个人往后退了将近5米,然后径直地倒在了飞扬的黄沙上。
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全身的机能都因为极度缺氧而紊乱起来,突然感觉胸口热热的,一大滩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完全没有控制的可能。
要……这下真的要死了啊。
“偷袭我,哼!我布鲁克斯打过这么多残酷的战争,最痛恨地就是在背地里捅别人一刀的小人,以及背叛兄弟战友的叛徒!”
他扬起头,突然用着低沉的男中音冲现场的所有人怒吼起来,“那个装成神父的混蛋,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自由来的,参加比赛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你这个叛徒找出来!”他跪了下来,头一次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好像陷入到很久以前的回忆中了。
“蔷薇屏障!”
我趴在地上,珍惜着每一秒喘息的时间,数不清的玫瑰在我的驱使下从周围的黄沙中钻了出来,簇拥着我飞速地上方延伸,带刺的根茎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转瞬之间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把我牢牢地保护在里面。
玫瑰的刺上有剧毒,总应该能拖……那么一点时间的吧。
我俯身趴在地上,身上残存的一些藤蔓紧紧地依附着贫瘠的土壤,渴望能从中获取哪怕一丁点的能量。
“这把匕首,是我们朱雀区精英战士的荣誉与象征,那个叛徒竟然送给了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缓慢地把胸口中的匕首拔了出来,布鲁克斯年幼的身体上多了一个骇人的裂缝,“你很聪明,知道我们的弱点,但是你想不到的是,每一个半机械人的核心,都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把匕首扔在地上,又不解气地踩了几脚,布鲁克斯慢慢地朝我这里走了过来。“不过现在,我倒是有办法找出这个家伙到底在哪里了呢。”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了!
“那么,给你三十秒的时间,告诉我,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右手臂变形成锋利的金属刀刃,布鲁克斯在一瞬间拆解了蔷薇构成的壁垒,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
啪!脚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下头,看到少年举起植物构成的利刃,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脚踝处,“哼,真不好意思,又猜错了。”冷冷地笑了笑,他一脚踢开碍人的对手,又把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肩上。
“你应该知道我刻意地放松力气了吧。”有些不耐烦了,布鲁克斯松开脚,蹲下来直视我的眼睛,“如果你告诉我那个家伙在哪里的话,至少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离开这里。”
来回地踱起步子,他的步履有些迟缓了,虽然胸口和脚踝完全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口,但也或多或少地削弱了行动力。
“别……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趴在地上,努力思考着核心可能存在的一切地方。
“你知道你一直信任的那个,所谓的神父,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突然转换了话题,他愤愤地看着我,淡棕色的长发随着黄沙飞舞起来。
“彻彻底底的怪物!作为突击小队的队长,他有着令所有同行都畏惧的,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残忍。”指着自己幼小的身体,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为什么会失去原来的身体,就是因为他!”
“然后呢,你就杀了他的女儿泄愤对吧?神父早就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一切。”我咬着牙,暗中蓄积着下一次突袭所需的力量,“你以为这么做就会让神父向你道歉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管!”好像触及到了最敏感的部分,布鲁克斯发起狂,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为了对付他,我选择了最方便活动的身体,参加了最严酷残忍的训练,甚至为了找到他自愿被玄武区的弱小士兵俘虏。”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忍了下来,所以我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停下来!”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喘着粗气,空荡荡的右袖管再一次鼓涨起来,却形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诡异形状。
碧绿色的藤蔓下挂着一个大大的笼状植物,不停地向外吐息着淡紫色的烟。
站了起来,我吃力地平衡着身体,高台上的观众们看着我,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畏惧与不安。
我知道现在的我,就是彻彻底底的怪物,但是我别无选择。
“你,你怎么还能变成这幅模样?”完全没意料到对手的进化,布鲁克斯慌了,不自觉地和我拉开了距离。
“是你逼我把猪笼草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