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杀藤,是来自于热带与亚热带雨林中的一种藤类植物的总称。和一般光合作用、呼吸作用,自给自足、自产自销的植物们有着显著的区别,它属于植物中的寄生虫,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寄生植物!”
“不去生产,而去掠夺,你的养分越多,枝叶越茂,我所能获得的也就越多。”我拍了拍自己变异的右臂,稍微抑制了一下绞杀藤的生长速度,以至于不让我全身能量在转瞬间消耗殆尽。
“寄生植物在植物中往往处于非常低等的地位,比如说最为臭名昭著的菟丝子,更是杂草中的杂草,但是它们的破坏性却能让最为粗壮年迈的参天大树都为之战栗。”
“你……你这混蛋,你是一开始就想到要这么对付我的吗?”腿部再也承受不住层层藤蔓巨大的搅合力,巨人跪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我,“之前说的一切话都只是混淆我的判断吗?”
“不,完全不是,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像我说的那样,召唤出常春藤左右闪躲,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是你反复强调的一个概念,最终让我想到了战胜你的良策。”皮肤渐渐地变成浅绿色,我单膝跪了下来,捡起了地上一株被踩死的常春藤蔓,“你一直认为你是高等的,而我们是低等的,无论从生物学上分析还是从体型上来说,这的确是事实。但是认为高等的无论在各方面都会碾压低等的,那就是你在自掘坟墓了。”
“所以我想到了绞杀藤,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吸收寄主养分的同时,让它完全丧失生理功能直至死亡,其实我原本是想叫菟丝子那家伙出来的,不过她见效太慢,也只能作罢了。”
“我……我投降。”睁着惊恐的眼睛,巨人一点点向我挪了过来,代表死亡的藤蔓已经向他的咽喉发起了冲击,他张大嘴,费力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之后,就连嘴巴都被藤蔓给束缚上了,“救……救救我。”
“我当然会救你,”停止了右臂的一切活动,恢复成了独臂的样子,我看着面前已经动弹不得的庞然大物,轻蔑地笑了笑,“我会把你从这个苦难的世界里拯救出来的。”
“对吧,辛西娅。”
“当然!越来越中意你了呢,我亲爱的搭档。”
突然感到咽喉处一阵剧痛,巨人错愕地看着一把武士刀不偏不倚地从自己的脖颈后面穿了出来,刀尖笔直地立在了自己的胸前,在正午的太阳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氧气在一瞬间被切断,淤血逆流进了气管、肺部,他涨红着脸垂死挣扎了一下,最终眼前一黑,径直倒在了竞技场中央的沙地上。庞大的身躯撞击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卷起飞扬的狂沙,脖颈处的伤口仍然在喷涌着鲜血,把周围的常春藤染得鲜红。
“走吧,小子,这回算你干得不错。”径直地把血淋淋的武士刀扔了过来,辛西娅甩了甩自己肿胀的右手,“疼死我了,在这样下去右手都会用废掉的。”
“你自己也注意点啊。”
“没事没事,”她走在了前面,随意地朝后摆了摆猩红色的手,“我还没有弱到要你这个家伙担忧。”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背后密密麻麻的骇人刀伤。
“这样么。”原先的斧枪已经彻底坏了,我把武士刀擦了擦,收到了自己的身后。
抬起头,突然在看台的方向撞上一对紫色的眼睛,却又立刻低了下来。
“鲁卡兹,卡尔姆确认死亡,所以辛西娅·开普莱特与尼克·克劳斯成为了我们第一支进入四强的队伍,让我们为他们的胜利欢呼吧!”
全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呼喊着辛西娅的名字,他们希望看到鲜血,而辛西娅完美地满足了他们。
……
后面的比赛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妹妹他们第二局的对手们在各方面的动作都很迟缓,明显是在之前的死斗中受了不小的伤。双方开始没多久,另一边就有一个人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乔治看不下去了,亲自给了对方一些点数后劝其投降,而他们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明天的半决赛。
“我总觉得最近你和妮娜的关系很不正常啊。”回去的路上,神父关切地拍了拍我的肩,“上次的谈话还没缓过来么。”
“没呢,我向她的方向看去时,她永远是一脸嫌恶地避开了。”摇了摇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也在为明天的事情烦恼吧。”
“那你明天的事情到底想好怎么办了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和你的妹妹同时进入了决赛,那么你准备让谁赢,自己,还是她?”
“如果在决赛的时候相遇的话,事实上胜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输赢我们的点数都应该超过了十万,”我停下脚步,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我唯一比较担心的,就是辛西娅的暴走,与妮娜在野兽状态下的失控。”
“你有信心控制住她们两个吗?”
“或许吧,如果乔治肯帮忙的话。”
穿过阴暗潮湿的通道,神父送我回了牢房,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再怎么说今天也很累了。”一股脑儿地躺在床上,我闭上眼,血腥的画面却又一个个从脑海中蹦出来,搅得我心烦意乱。
“我正好有些话想和你聊聊,”随意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神父拍了拍身上的灰。“这些话如果在明天比赛后说,我一定会后悔的。你就稍微忍着点吧。”
“好好好,我哪次违抗过你这个家伙的意思了?”重新从钢板床上坐了起来,我瞥了眼床头柜前泛黄的日历,“我洗耳恭听。”
“你的梦想是什么?”神父严肃地看着我,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梦想?呵。”我忍不住笑了,“为什么突然和我讲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监狱里的人,会有梦想?我这样的死囚,沾染着其他角斗士鲜血的混蛋,会有梦想?”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伸出手打断了我,神父把自己的单片眼镜拿了下来,用手帕擦了擦,“既然你不肯说你的,那就先说说我的吧,从小到大,无论是饱受折磨的幼年时期,还是踌躇满志的青年时期,还是悔过自新的现在,一直都有一个念头,死死地缠绕在我的心头,永远无法离去。”
“我想要净化这一切,而净化的唯一手段,就是毁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