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还是植物?
谁才是自然界真正的主宰者,这个问题或许没有人回答得出。
有着敏锐感知,移动上有得天独厚优势的动物;
有着顽强生命力,身为能源传递中流砥柱的植物。
植物哺育着世世代代的动物,而动物死去后反哺植物,循环往复,因果轮回。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主宰者,即使有,也绝不该是人类。
人类只是大自然中,最为渺小的一份子,在永无止境的发展下,他们已经丧失了对大自然该有的敬畏与尊重。
这份傲慢终将把这个物种,彻彻底底地推向覆灭。
公元2812年,世界的陆地已经缩水到800年前的八分之一,沙漠化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五十。我知道这颗星球在发出最后的喘息与挣扎,或许覆灭才能造就真正的重生!
……
我很讨厌自己真正的样子,因为和变成巨狼的妹妹不同,混合着各种植物外形的我,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全身被植物所吞没,我并没有死亡,而是和它们融为一体,意识上已经没有四肢的概念,我只知道自己能轻松地用意志控制着它们,控制着竞技场中央,这个长得极像捕蝇草的巨大植物。
茎干构成了我的身体,藤蔓植物构成了我的手臂,而位于最上方,是一个类似于贝壳状开口的头部,内侧分布着猩红的斑点,而在贝壳的边缘处,则布满了像牙齿一般的尖刺。
这个东西是捕蝇草的捕虫夹,而红色的斑点,则是分泌腐蚀液的巨大消化腺。
我没有所谓的双腿,与地面接壤的根部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土地,只能在松动的泥土中,做一些极为有限的移动。
“嗷呜呜呜!”看着面前的猎物一点点地变大,最后远远超过了自己,妹妹愣得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冷静下来。嘶吼着,巨狼高高地跳起,径直落在了我的身上。
搏斗中,全身上下的藤蔓与枝叶死死地缠住了巨狼的四肢与脖颈,而巨狼却扭着头狠狠地咬着那个,看上去是我脖子的枝干。
妹妹啊,我早就不是动物了啊,对于植物来说,茎干恰恰是最坚韧的地方啊。
想叹气,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想流泪,却连流泪的器官都没有了。
变成这样扭曲骇人的模样,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拥有能够阻止妹妹的强大力量,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那个。
巨狼在我的身上扭动着身躯,挣断了一根,又有一根藤蔓缠了上去,挣断了两根,立刻有三根缠绕上去,它开始感到害怕了,植物永无止境的生长能力远远超过了它的想象,而在它嘴中的那个凭借本能去攻击的东西,却怎么样都咬不穿。
它累了,不停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的汗腺分泌着黏稠的液体,眼角猩红的血丝表明了她最后的孤注一掷。终于意识到正确的攻击目标,它抬起后腿,狠狠地踢断了几根根部的茎落,却绝望地发现密密麻麻的根基,完全不是它可以在转瞬间破坏得了的。
暂时休息一会吧,妹妹,你累了啊。
我张开捕虫夹,就好像另一种生物张开的嘴巴一般,轻轻地含住了巨狼的半个身体,带有催眠效果的消化液分泌出来,一点点地抹在了它的身上。我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分泌腺,把腐蚀性的毒物事先隔离,只为履行决不让妹妹死去的信念。
说了要让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就一定得是两个人!我绝对不会为了那种可笑的理论与规则,而让你或者我白白牺牲。
“嗷呜呜呜!”凄厉的狼嚎声最后一次贯穿了斗技场的每个角落,巨狼的后腿蹬了一下,安详地沉睡了。
身形急剧地缩小,我再也没有力气维持这庞大的身体,所有的植物就好像是光怪陆离的梦境一般,全部缩回了我渺小的躯体,消失不见。
啪,我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双手伏地,朝地面上干呕着,体型的变化疯狂地折磨着小脑,恶心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朝我涌了过来。
好累,身体好累,真的好累啊。
巨狼已经不见了,我颤颤巍巍地朝她的方向爬了过去,搂起纤弱瘦小的她。
狼臂没有了,空荡荡的左边就像利刃一样刺着我的眼睛,刺着我脆弱的心。
“结束了吧?该结束了吧!”我怒吼起来,朝高台上的杰克质问着,更向看台上一张张丑陋的脸呵斥着。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很抱歉,尼克,决斗还没有结束。”低下头,杰克义正辞严地解释道,“无论是妮娜还是乔治,都没有关于认输说过任何一个字!你要想结束比赛,杀了他们是你唯一的选择。”
“住口,你住口!”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转过头看向了另一边奄奄一息的乔治,“你投降啊,你赶快投降啊!你这个混蛋到底要把我妹妹害到什么地步?!”
“对不起呢,尼克,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好你的妹妹,”露出了抱歉的神色,这个八尺高的壮汉,挤出了一丝苦笑,“但是不投降,是我们两个人在比赛开始前,就定下的信条。”
“信条?就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我不管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乔治。如果你们的信条阻碍了我,那就让我硬生生地把它撕碎。”
“你做不到的,誓死不投降……”努力地咽了口口水,他盯着我,冷冷地说,“是我和妮娜共同的意志。”
“畜生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觉到自己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白色的泡影,我抬起头,面容被悔恨与悲伤彻底扭曲,脸庞上流满了绝望的泪。
“乔治,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妮娜那小丫头,我早就杀死你了。”辛西娅叹了口气,俯视着脚边的对手,“刚刚的话,就是你最终的选择了吗?”
得到默许的回应之后,她转过头,向那个浑身颤抖的少年喊去,“尼克,等我处理完这边之后,你就回避一下吧,关于妮娜的事我也很抱歉,我会尽可能地让她不承受痛苦的。”
“不!!!!绝不!!!”透明色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到女孩儿俊俏而苍白的脸上,在碎裂的那一瞬间绽开了美丽的花瓣。
“希望尼克你不要让我为难。”脸沉了下来,辛西娅冷冰冰地看着垂死的乔治,高高地抬起了手。
……
“够了!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