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这确实是一个双赢的结果,至少不用带着听允逃亡海外了。
情况没有糟糕到那一步,算是为数不多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至于胆子变重了什么的,原本就是意料之中,所以说不上是什么坏消息。
这几天我也基本上完成了复健运动,差不多也适应了从早到晚都在到处跑的节奏。
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研究所是那种说搬就能搬的东西吗?」
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我再次打出另一行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最初光滩市就是备选地点之一而已。」
「……为什么?」
「这还能是为啥,当然是因为我提前说明过相关的情况咯。放心吧,你的问题早就被纳入了考量当中,反正虚物研究所也不过是从无到有的建立而且,一切都是不完善的,因此地点什么的,倒也没有那么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好吧。那么研究所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既然都要成立特殊的队伍的话,那么应该有了不小的成果了吧。」
「emmmm,怎么说呢,比预想中的成果要小很多。」
「?」
「那些被搜罗过来的能够看见虚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精神问题。」
「……你不要跟我说,准备让我带着一大堆的精神病去砍虚兽。」
「啊哈哈——————没错。」
「……」
「这也是 没办法的事,不是谁在遇到这种能够击碎多年以来养成的三观的事情的时候,都能够保持冷静。也不是谁,在真的目睹了那些只有恐怖电影或者相关的小说里面才有的怪物的时候 ,都能够依然保持着稳定的情绪。之前你表现出来的反应让我都以为那些怪物其实没什么可怕的,直到有了对比我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
「……」
「那些是足以能够令正常人发疯的恐怖东西,即便是看到,接触,观察,都足以让人的理智不断下降,时间久了正常人 都会被逼疯。要是更进一步,去杀死那些恐怖的怪物,目前都无法预估会对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精神冲击。有可能会疯得更快,也有可能会自杀。」
「自杀?」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没办法,我对那些人的感受无法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就是个游戏,即便那些怪物再可怕,接受过前世各种奇奇怪怪恐怖元素冲击得我在慢慢习惯后也能确保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这个世界,它是不一样的。
就算我也创作了一大堆各种幻想类题材的小说,乃至改编成了漫画,电影等等。
但充其量也只是给原本纯白的画布上加了两笔。
可以看见很明显的影响,但想要改变画布的底色,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需要时间积累才能完成的转变。
直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超过七成的人仍旧缺乏想象力。
——也就是说,缺乏对各种冲击认知的事物的接受能力。
反应过来之后表现出来的情况就是,他们的应激能力太弱了。
这个结论最早能追溯到听允的身上。
她还小的时候,就被半夜出来上厕所的我吓到过。
就那一次,影响持续了两年之久。
然后那两年我就每天晚上跟她一起睡了。
这并不是个例,随便去翻一下那些含有恐怖要素的论坛和帖子就能发现端倪。
一点很小的惊吓点,都会引起一阵惊呼。
为此我甚至做过一次投票。
结果都证明,这个世界,因为有着“想象力局限”从而导致了“接受力局限”进而促进了“对恐怖元素过敏”。
啊……总感觉这个论题都能当作大学毕业的论文拿出来发表了。
总而言之,这是不可更改的。
即便是有了相关的恐怖要素的小说创作热潮……
除了我照搬前世点子写出来的那寥寥几部作品以外,其他的全都处于那种……
——半夜我一个人走夜路。
——突然看见前面有个惨白的人影。
——仔细一看,那个人没有头。
——啊,好可怕。
这样的程度。
这能咋办,没办法。
这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
「没错,自杀。不仅是自杀,因为受到了过量的惊吓,精神压抑超过临界点,都会直接导致‘观测者’精神崩溃,进而出现诸如自杀,自虐,癫狂,暴戾等症状。事实上,一个正常人看见超自然事件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想要将其合理化。但是很遗憾,身为‘观测者’身为调查员,他们的任务就是直视这些东西,然后解决。」
「那怎么办?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不害怕。我又不是神。」
「目前为止研究所遇到的几乎所有问题在你身上,似乎都不存在。你的接受能力更强,精神耐受性更高,而且高得离谱,你是最特殊的一个。并且你不仅不会受到虚兽外貌造成的影响,还有着极为出色的战斗技巧,以及远超常人十几倍的反应速度。」
「所以……?」
「所以只能 把你请去研究所弄清楚这是为什么了,最关键的是,这可不可复制。不过这些底层的东西都是那个家伙关心的核心问题,上面可不关心这些,上面给了所有的支持,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拥有行之有效的遏制虚兽的方法。留给研究所的时间不多咯……嘿。」
「笑什么?」
「最迟周五研究所的现阶段任务就告一段落了,做好准备,周五可能要过去一趟。」
「知道了。」
距离周五,还有一天的时间。
等待了这么久,总算是要开始了。
我心情平静地吸收着这个消息,因为一直在做着心理准备,因此没有过多的反应。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见我发消息发了那么多条,听允试探着问道。
“嗯,周五我要出去一趟,有任务了。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到时候再说。”
“……万事小心。”
听允在此次重复了一遍已经说了很多遍的话。
我露出让她安心的微笑回道。
“嗯,我不会出事的,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
“但愿如此吧。我一直在想,为什么 非得是你,你有那么特殊吗?明明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我可不普通,只是你不了解而已。”
“你倒是普通一点啊。”听允闹着别扭。
“那可不行,要是普通一点的话,该怎么保护你?”
“……”
普通人的局限可太多了。
有时候面对某些局面,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束手无策,站在旁边看着悲剧的发生。
而自己且无能为力。
无法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无法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被一些无聊的东西给绑架着,也许会直接绑架一辈子。
而自己所求之物,一辈子都得不到。
所以,不要普通,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变得稍微不普通一点。
这也是我当初决定还是暂时当一当文抄公的原因之一。
听允沉默了好久,然后才低声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额,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可是我的一抹多啊,这不就是最大的理由吗。”
“哈……以前是这样的,现在也是这样的……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听允满脸复杂地用筷子戳着已经快要凉了的红烧鱼,“你这样,叫我该拿什么回报你?”
“兄妹之间的事情,谈回报就太生分了吧?你看,老爸老妈他们会要我们的回报吗?海兹莫尔都这么严重了,还是只每个星期报一次平安。”
虽然这个例子并不怎么恰当,不过确实如此。
他们两个被海兹莫尔挡在外面了,现在都没有回来。
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
至于他们从小开始就并不关心我和听允这种事的原因,我无意探究。
因为没有意义。
对于已经发生 并且存在的事实,再去究其原因,只会给自己平添烦闷罢了。
“他们跟我们才不一样。”
一提到爸妈,听允的 情绪就肉眼可见的开始下降。
不过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她又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
“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啊?”
我愣了一下,一抬头发现听允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不知为何莫名地感觉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要是真以身相许了,老爸怕不是要打断我的腿,然后再把我丢去德国骨科住着。”
“他打不过你。”
听允立刻反驳道。
“那也不行,老妈会伤心的吧。”
“她只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会开心,对她来说,最伤心的事情应该是他们两个分开。”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两个理由都这么被轻易地推翻了,我仰着头,满脸复杂地又思考了一会。
然后才放下脑袋看向听允。
“听允,你说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听允被问得一怔,不过还是想了想回道:“夫妻?”
“不,夫妻的关系再亲密也是陌生人,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玩意,相比起来,有着更加实际的连接关系才更加亲密,不是吗?”
“所以……?”
看着听允满头雾水的表情,我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是我的妹妹,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了,用不着以身相许,有些画蛇添足了。对比起会背后捅刀子的夫妻,我更相信有妹妹。”
“那要是我也会背后捅刀子呢?”听允倔强地反驳道。
不过对此我依旧对答如流。
“当我把后背交出去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已经不重要了。”
“……”
不管怎么说,七绕八绕终于还是把那个感觉有些致命的问题给忽悠过去了。
之后听允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些,一切如常。
只是为什么好感度又莫名地涨了一点到97了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机制啊?
牙白,牙白de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