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想要冷静一点，但是我们真的不会死在这里吗？”
殷鸿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挣扎的神色越来越明显。
像是在反复地拷问自己的内心。
“不会，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我们不会有事的。”而我只能这样尽可能地去宽慰他。
但是有多少的效果，我不好说。
总之在挣扎了一会后，殷鸿的神情总算是慢慢好了下来。
“冷静点兄弟，那些虚兽确实没有看到我们。”俞印见状也是说道。
“是啊，其实只要不做什么，光是待在这上面就已经足够安全了。”陆升赞同道。
“嗯……”殷鸿的表情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但是刚才那奇怪的反应已经被我记录了下来。
一旦状态改变，就会开始出现恐惧的表现。
如果接下来完全不接触虚兽的话，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了呢？
为了弄清楚这一点，我临时更改了准备下去斩杀那些虚兽的打算。
正好其他三个人的状态都没有改变，我也能够有一个对照。
因此我轻声开口道：“本来我是打算下去杀虚兽的，不过既然殷鸿这么害怕，那么我暂时就算了吧。我们先在这里待着，等会再找机会去探查点。”
“好……可是看这个情况，怕不是没有那个机会……”陆升立刻回应，不过在勾着头瞄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后，很没有底地说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吧，这间房子有两条路，可供我们离开。等会我们就通过那两条路换地方，然后往探查点方向靠近。”
话是这么说，但要不要再次开始行动，只取决于之后殷鸿的表现。
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我将这边的情况通过手机直接发给了时研。
虽然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是时研依旧是在工作的状态中。
时研：「就按照你的判断来吧，如果在三个小时之后殷鸿的情况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了，你再想办法让他继续看见，或者靠近虚兽试试。」
于似：「好。但是三个小时是不是太久了，我还有回去巡逻的任务。」
时研：「你出去的时间都不止三个小时了。我在实验室里面，这里有稳定期的观测者。」
说完之后时研就没有继续发消息过来了。
好像压根懒得多打一个字。
只要交代清楚了必要的情报，就算完事。
不过我也没有想跟她在这个时间点闲聊就是了。
之后的三个小时十分无聊。
我对他们说道：“我们可能要等待稍微久一点，你们先休息，保持体力。”
“那队长你呢？”
“我熬夜习惯了。”
“好吧……”陆升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在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睡着，如果不是队长你在的话，我都没法安心下来。”
“……”如果我也休息的话，这几个人的安全就彻底没有保障了。
这样只靠一个人支撑的队伍，带起来是真的累。
但是没有办法，工作是工作。
四个人陆陆续续地倚靠在墙边开始打盹。
只有殷鸿表现得无法安定。
他时不时就要去看一看窗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殷鸿，由我盯着呢，你先休息一会。”我开口道。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殷鸿回道。
“为什么？”
“不知道，但就是不放心……我总感觉有虚兽会突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攻击我，完全没办法安定下来。”殷鸿伸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面，满脸的难受：“心脏跳动也很快。”
“……”
我将这个情况发给了 时研。
时研：「正常情况，之前那些稳定期的观测者在变得狂躁之前都是身体先发生的反应，例如心跳加快，汗液大量分泌等。这可能是通过筛选所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吧。」
于似：「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之后，多久会彻底失去理智？」
时研：「最长3h」
于似：「……」
好家伙，难怪你要我等待三个小时。
不多也不少。
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放下手机，一边注意着楼下的动静，一边注意着缩在角落里面的殷鸿。
其他人已经基本上呼吸变得平稳，进入了短睡眠中。
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也算是一种心理素质较强的表现吧。
只有殷鸿一个人依旧是一副完全无法安定下来的样子。
起初还好，但是慢慢地开始越来越躁动。
呼吸更加急促，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汗渍。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多一点。
期间我一直都没有再跟他交流。
因为没有用，而且也许会吵到其他人。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筛选一旦开始，就没有什么需要进一步触发的条件了。
它会在之后的三个小时里面对目标彻底降下筛选。
尽管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但是能够扛过去的人很少。
至今都没有出现第一个。
殷鸿会是第一个吗？
我紧紧地注视着殷鸿，他的右手死死地抓住窗沿，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现在的他已经满脸狰狞，宛如在遭受什么酷刑一般。
但是那又不像是对痛苦的忍耐。
很奇怪。
非要说的话，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恐惧的情绪。
但是情绪这种东西，是压不住的。
即便暂时压制了下去，之后也会更凶猛地进攻过来。
这一个多小时里面，殷鸿已经几次压制了 下去。
但是下一次恐惧来袭的时候，就会更加难以抵挡。
我就这么看着他反反复复硬扛了一个半小时。
最终他彻底忍耐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大叫后撞开门跑了出去。
另外三个人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从打盹状态当中惊醒。
“发，发生了什么了？！”俞印连忙问道。
“殷鸿跑了出去。”我用冷静的声音回答他：“他现在应该下楼了。”
我没有追过去，而是站在窗户旁边往下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了殷鸿。
他正在疯狂地往外面跑。
但是很快就被街上大量巡游的虚兽给发现，并且追了上去。
“殷鸿跑了出去？为什么？”俞印满脸的不解。
“他应该是疯了。”我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接触虚兽是有风险的。如果心理素质不过关的话，就会丧失理智，彻底变成疯子。”
“啊？这之前确实听说过，可是好好的为什么殷鸿突然疯了？”俞印依旧是一脸的疑惑。
“并不是好好的，他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很不正常了。我一直在盯着他，就是怕他突然间暴起伤到你们。发疯的人是不分敌我的。”
“那现在怎么办？殷鸿正在被虚兽攻击！”陆升趴在窗户边上 急忙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在被攻击，血条正在迅速下降。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很遗憾，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回道。
“为什么——？”陆升满脸震惊地看着我：“队长你不是很厉害吗？就这么看着殷鸿死在虚兽的手里，这……”
“如果我下去的话，你们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我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些人和普通人一样，除了能够看见虚兽以外，和普通人没有半点区别。
也碰不到虚兽。
也没有被攻击的直接感受。
即便是血条清空了，也只是如同普通人一样，安详地进入睡梦中罢了。
并不会像我一样，在被攻击后遭到物理性的伤害。
如果死亡的话，大概也是被一大堆的虚兽扯成碎片吧。
“……”在听见我的话之后，陆升立刻就沉默了下去。
他依旧看着下面的殷鸿，满脸的呆滞。
此刻殷鸿已经彻底死在了虚兽的利爪下。
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好了，我们该走了。”我突兀地说道。
“队长？”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丁仲，带着他们两个从后面那扇门离开，去另一栋建筑！”
我语速加快，同时一剑将从门外进来的怪物的头颅刺穿。
三个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接着连忙开始从另外一扇门撤离。
因为刚才殷鸿的那一声大喊，导致附近的虚兽已经注意到了这上面的动静。
声音会吸引到这些东西的“仇恨值”。
还好手里有武器，因此我也并没有过于慌张。
只要来的不是那种不可敌的大型怪物，来再多我都有办法继续周旋。
但是如果要在这种情况下，顺带保护那三个人的安全的话。
就显得不是那么得美妙了。
将从头顶上跳下来的怪物接着一剑捅死，我立刻转身追上了那三个队友。
“队长，这边——”
陆升看见我之后连忙招呼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的位置，你声音小点，不要大吼大叫。”我皱眉回道：“现在好了，虚兽也知道你在哪了。”
“……对不起。”
“去顶层，那里还有一条路连接者旁边的那栋房子的屋顶，只不过要跳过去，别掉下去了就行。”
“啊？”
说完也没有继续跟他们解释，我转身将下面追上来的虚兽砍死，而丁仲则带着两个人一路冲到楼顶。
不愧是可靠的大叔。
要说他们中这几个人谁最有可能通过筛选，那么丁仲应该是当仁不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