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并没有再出现类似于畸变母体这样的怪物,因此此行任务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吧。
在将整个小区都巡视一整圈以后,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俞印怎么样了?”
我和丁仲以及陆升两人回到竺光的车上,踏上了返程。
“现在俞印已经不再是稳定的观测者了,在和你们分开之后,我 将他送回到了研究所。”
竺光通过耳机回道。
“那……之后匜不会再继续参加行动了吗?”陆升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竺光用的是队内频道,因此他们两个也是可以听见的。
“嗯,已经处于不稳定状态的人,不能让他继续参加行动。”
“那之后,俞印他——”
“会送到专门的观察室进行观察。如果他能够重新回到稳定的状态的话,那么就可以继续执行任务了,如果无法做到的话。”
竺光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法做到意味着彻底变成了疯子,而在虚兽的影响下变成了疯子的人,现在基本上没有一个还活着的。
即便是仍然活着的,也彻底失去了理智成了一个精神病。
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你们两个还要继续参加吗?”我问道。
“……”陆升脸色难看,没有直接回答。
倒是丁仲直接说:“难道我们还能够中途退出吗?”
“不能。”
丁仲:“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升:“……”
我笑了笑说:“只是问问而已,担心的事情还是提前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抱怨也行,一直压在心里的话,会将人给压垮的。”
“……”
这句话就是对陆升说的。
只不过这小子看了我一眼之后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没有再继续开口,毕竟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等车开到研究所内之后,我们陆续跳下来,将身上的装备一一归还。
去的时候四个人,回来之后就变成了三个人。
最初还是五人小队,这才过去了多久?
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面纠结。
“时研让你去一趟实验室。”
“知道了。”
我将身上穿戴的护具给摘下来,露出下面被蹭破的衣服。即便是包裹住了护具,还是被身体和护具之间的挤压给擦破了。
可见当时落在上面的压力究竟有多么得离谱。
缓冲背心上面也出现了几道显眼的划痕。
“不过在去之前,你还是先走一趟医疗部吧。”
“……好。”
“需要担架吗?”
“不需要,我像是已经走不动路的人了吗?”
等待竺光将装备全部收起来,然后让专门的人员进行回收后,她转过身跟我一起去医疗部大楼。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再测一下你的骨骼强度,顺便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我应该不会被抓出去做解剖吧?”
“不会,如果你身上的这种变化是个例的话,解剖了也没有用。如果不是的话,就没有必要解剖。”
“你这认真的回答多少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医疗部大楼里面倒是冷冷清清的。
除了那些研究人员进行日常的体检以外,基本上这里压根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关顾。
当然,没人自然是最好的。
这里面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在之前做体检和精神检测的时候也是在这边。
老实说,被一大群人当成小白鼠一样拿去研究,多少会感觉奇奇怪怪的。
不过医疗部这边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不论是设备还是医护人员的素质都是绝对顶尖的水平。
人不多,因为精英本来就很少。
“我真的用不着担架,不是已经站着走进来了吗?”
看着面前被准备好的担架,我有些无语地说道。
“您还是躺下吧。”戴着口罩的护士说道。
“所以说我……”
“让你躺着就躺着,话那么多是因为多长了一张嘴吗 ?”
“???”
随着一阵脚步声迅速靠近,我被竺光直接摁了下去。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竺光,她面不改色地看着走过来的那人。
“你可是上面要求重点看护的对象,要是出现任何一点点的问题——而且是在我们医疗部发生的,那我们所有人可是难辞其咎。”
一道冷淡的女声传进耳朵里面。
我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一眼:“你是?”
“她是医疗部的部长,是这边的总负责人。”竺光稍微解释了一句:“理论上是负责整个研究所所有人身心安全的,但是你那是医疗部的职责,她的职责,其实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不至于吧?”
“你是对自己的身份心里一点b数都没有是吧?把他抬去那边。”
“……”
这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和烟雨中透露出来的“飒爽”让我找不到半点医生的影子。
“我之前也来过这边,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那个时候负责我的可是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人,而不是一个人。
“是啊,要是现在也见不到你就好了。如果现在也没有见到你的话,我应该已经在国外的安全区了。”
“……”
所以居然是被在跑路之前拉回来了吗?
难怪总有种若有若无的怨气。
“往好处想,那些安全区早晚是要沦陷的。”我只好安慰道。
“光滩市说不定明天就会彻底沦陷。”
“那些安全区可能后天就会彻底消失。”
“可我至少还能活到后天。”
“……”
这怨气都快溢出来了。
看来是一个理性至极的人,根本不相信光滩市能活到最后吗。
“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
我扭头问竺光。
如果是之后都会经常见面——不,最好不要经常见面了。
但总之还是先询问一下名字吧。
“邬琴。”
“无情?”
“……”
竺光眨了下眼睛,虽然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但我总觉得她在笑。
“没错。”
“怎么会有人姓无啊……”
应该没有这个姓氏吧?
我想了想,还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然后得出结论,整个Z国这么大,多几件奇怪的事情其实也不会非常奇怪。
不顾,叫这种名字的人,确实医疗部的负责人,是一个医生。
怎么听都有些不太吉利的样子……
我皱着眉,左腿某个淤青地方突然间被摁了一下。
“嘶——”
我的思绪被瞬间打断,整个人差点没有从担架上弹起来。
“你干嘛?”
“为了防止你昏死过去。”
无情无情地看着我。
真是够冷酷的眼神。
“我还在说话呢,像是要昏死过去的样子吗?”
“只是必要的流程罢了。”
“我可没有听说过为了防止病人昏迷还要去故意按病人伤口的流程。”
“那只是你的孤陋寡闻罢了。”
“……明明是你在强词夺理。”
我被抬进了一个房间里。
然后被放在了手术台上。
“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手术。”
无情冷酷地说道。
“我没有到需要做手术的程度吧?”
我下意识想要翻起身,不过被摁住了,手术台上面还突然间伸出来一道金属环,将我的四肢完全固定。
“这是手术台1?”
“当然。”
无情从一旁拿出手术刀,白晃晃的刀身有些刺眼。
“你要干嘛?你不要乱来啊!”我下意识说道。
“哼……忍着。”
“啊?”
无情手起刀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被冰冷的刀刃穿刺过伤口的感觉瞬间传递到我的神经中枢。
“嘶——”
痛上加痛。
不过还好,还没有完全超过我的承受极限,但是快了——
我张开嘴,想要喊停,不过无情直接塞过来一个卷好的白色毛巾。
我下意识咬下去,蛇头刚好被毛巾给死死地挡在了后面。
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我苦着一张脸,感觉脑子里又要涌出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看见过的 幻觉了。
疼痛感疯狂袭击大脑中。
感觉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
不过等回过神以后,似乎又只过去了几秒钟。
可能还不到十秒。
“五秒。”
竺光站在我头这边,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样,默默报了个数。
“你杀了我算了。”我在心里说道,想要顺便翻个白眼,但没有那个力气。
“嗒。”
无情放下手术刀,冷淡地吐出几个字:“消毒。”
接着便开始进入下一个流程。
你等等给我缓缓啊!我想说话,但是嘴巴被塞住了。
接着又是一阵酸爽。
鬼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家伙做事真叫一个简单粗暴,彻底让我涨了见识。
整个清理伤口的过程就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就完事了。
但是给我的体验却是三百年那么漫长。
这三分钟里面包含我整个身体,正面背面,还有侧面。
速度简直快得离谱。
我怀疑这个无情就是个机器人。
只有机器人才能做到这么精确地将伤口里面的细刺给挑出来吧?
而且还是靠的肉眼。
甚至有些刺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可能是因为疼到麻木了,所以察觉不出来。
和当初不一样,当初伤口的形状我都能感觉出来。
这次也不知道是感知退化了,还是疼痛耐受提高了。
而且在手术刀落下去之后,却没有看见多大的切口。
似乎每一刀都能以极微小的切面切下去,然后将里面的东西给精准地取出来。
各种砂石,木刺之类的。
单纯地清理根本弄不出去。
不过技术高是一回事,我的体验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去给人做凌迟,肯定能让皇帝满意。”
总算是进入到了包扎的环节后,我嘴巴上的毛巾这才被拿了下去。
嘴巴完全没有力气了啊。
但是仍不妨碍我倔强地对无情进行吐槽。
“以前确实试过。”
“???”
她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脸上因为口罩的缘故看不到表情。
“在国外的时候,有幸积攒过不少的经验。”
“你……真的是医生吗?”
确定不是改行的?
包扎的工作她也没有让住手负责,而是亲手上药,然后缠上绷带。
速度仍然很快,不过没有了之前那种凌厉感。
嗯……就像是杀猪和吃熟牛排的差别。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不是。”
“……”
我沉默了一会,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不给我麻醉?”
“普通的麻醉没有用。”
“那就用不普通的啊……”
“那有成瘾性。”
“啊?”
“既然你能忍得住那么那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之前服用了过多的止痛类药物,现在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段日子,完全就是靠着止痛药续命。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是煎熬。
比起现在完全没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