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滩市西南方向那边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那座虫塔根本不是我能够对付的东西,其攻击的手段我没有半点反制的方法。
而这也是我自从加入研究所之后开始出任务以来遭到的第一次惨败。
失败本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所以失败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关键是那玩意本身。
那片范围内的所有人应该都已经被虫塔给吃掉了。
所以才会显现出那幅空无一人的诡异场景。
可是我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或者这个问题应该稍微换一种问法。
绮罗罗究竟过去做了什么?这座虫塔和她又是否有关系?
不知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无从去寻找。
在休息了一阵子之后,我便和丁仲一起离开了虫塔的核心范围。
好在那东西不能移动,所以只要离开了攻击范围,就能够直接避开追杀。
这应该是其唯一的缺点了吧。
至于我队伍里面的其他人,因为这次的行动宣告失败,所以也是在这之后直接坐车回到了研究所里面。
“你居然也会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愚者毫不留情地在车上对我展开了嘲讽。
“没有人规定厉害的人就不能输。”我本来是想回怼她几句的,但因为是事实,所以无从下口。
“呵呵呵,看你之前那么牛*轰轰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鬼东西都能杀死。”
“首先,我确实很强,所以才看起来牛*轰轰的。其次,只是因为那个玩意更强而已。”
因为愚者这群人没有交战的经历,所以即便我怎么解释,他们也是注定不可能听懂的。
有些玩意只有亲身体会了才知道究竟有多么疼。
比如丁仲。
好在,尽管那些虫子对我们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疼痛,血条下降了很多。
但是对肉体却没有出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只要离开了黑雾的范围,似乎这些虫子就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一样。
它们没有办法对现实造成影响。
所以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我本来以为是这样的。
在回到研究所里面之后,我立刻去了一趟医疗部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在前前后后忙活了一阵子以后,邬琴终于说道:“你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损伤。”
“那就好。”
“但这只是我们的检查结果,并不能代表实际情况。毕竟海兹莫尔这种东西,用现代医疗手段根本没什么作用,也检查不出来,不是吗?”邬琴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我膝盖上的一点擦伤:“只有这样的伤口,我们才能够直接进行处理。要是和海兹莫尔扯上关系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能帮我处理外伤就已经可以了,感激不尽。”
我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但邬琴却抓住了我的肩膀,等我回头的时候,看见的是邬琴那认真的黑色眼眸:“不要逞强,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精神直到现在为止都是紧绷着的?虽然你的意志力确实很坚韧,但是人的意志始终都是存在极限的,你知道那个极限一旦被打破了会出现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
“会出现不可逆的精神问题,大概率会变成傻子,也有少部分会变成疯子,或者是陷入非常极端的偏执状态。”
“就算你这样说。”我很是无奈地回道:“我也没有办法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想一直凭自己的意志硬抗,但是那些药物你不是也不准我使用么?”
“总之不管是药物成瘾还是变成精神病,两种情况最好都避开。”邬琴松开手,说道:“没事多来医疗部做做检查,不只是身体上的,心理上也可以。”
“心理?”
“心理咨询,我略懂一点。”
“……我发现你们这些天才总是喜欢在没事的时候研究一点心理学,是因为什么恶趣味吗?”
总是被人轻而易举地看穿内心活动是一种非常尴尬的感受。
毕竟在心里抱怨一些谁也不知道的东西已经是我最后的泄压手段了。
可惜现在连最后一点净土都无了。
“是为了节省沟通的时间。”
邬琴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转过身,直接离开了医疗部。
之后也是正常的进行各种巡逻的任务,吃饭,睡觉,休息,在晚上的时候约丁仲出来喝两瓶酒。
“我发现研究所这边没有白的了。”
“白的比啤的贵,所以不提供了也很正常。”
“可是啤的喝着没什么感觉。”
“还好,除了肚子比较胀所以喝不下太多之外没什么别的毛病。”
“你一点都不挑。”
“现在哪还有什么好挑的。”
我跟他两个人一边灌酒一边随便瞎扯,因为物资的紧缩,所以我们的下酒菜也从之前的大鱼大肉变成了简单朴素的豆制品。
一些干子加上一些花生,不多,因为每个人都是限量的。
海兹莫尔还真是可恶啊。
“回来之后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了,一离开黑雾的范围就屁事没有了,感觉就跟幻觉一样。”
“我也是。”我用筷子夹着花生,一颗花生就能四五口啤酒,杯子里面橙黄的液体就像是水一样不值钱,“不过这两天你还是不要出去了,知道了吗?你现在被虚兽摸一下真的会死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啰嗦了?”
“我也不想,唉……你至少多活几天吧,要死也晚一点死。”
“为什么?”
“最开始的小队里就剩你了,总感觉全军覆没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是还有队长你吗?”
“我?我跟你们不一样吧……”
“什么不一样,你跟我们都是一样的,队长。”
丁仲咧开嘴笑了笑,直接拿着酒瓶对着吹。也不知道为啥研究所别的没有,但是酒水是真的管够。
该不会就是想让我们喝饱,然后迷迷糊糊地上路吧。
“一样的?”
“你又不是国外的那家伙那样,拿了一点点特殊的能力,就飘到天上去的人。”
“说得也是。”
我笑了笑,没有反驳。
感觉我跟丁仲之间的距离好像稍微拉近了一点点。
好像我们之间的隔膜已经不再那么厚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觉得的。
之前,虽然也确实没有因为能力特殊就飘到天上去,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将自己和他们完全划分成了两类人。
究竟是为什么呢?
就像是我给愚者他们安上一个头衔一样。
我好像直到现在为止都在下意识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是因为习惯使然吗?
我不知道。
总之这一晚我和丁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给自己灌了多少瓶啤酒。
然后就这么在宿舍里面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七点,我的生物钟让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个寝室里面就只有丁仲一个人鼾声震天。
看来睡得还不错。
我晃了晃脑袋,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去进行早上的巡逻。
然后在走廊里面碰到了正靠在墙边的愚者。
“嗯?”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好看向我,愣了一下之后眼睛里面就充满了鄙夷。
“哟,这不是队长吗?明明昨天还让我们准时起床,不准迟到来着,今天怎么现在才起来吗?”
“你这是直接在这里等着了?”
我看了眼时间,然后便猜到了她出现在走廊里面的原因。
“我担心某个一点礼貌也没有的家伙直接强闯寝室。”
“这样啊。”
我点点头,昨晚因为宿醉的原因所以睡得非常舒服。
一整晚都处于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
要是有虚兽那个时候过来找我,我肯定就噶了吧。
突然间就神经大条了起来?不,是因为切切实实的又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回来。
所以神经反而没有紧绷得那么死了。
久违地体验了一次安心睡觉的感觉,真好。
“你要去哪?”
“回自己的房间,还能去哪?”
“任务呢?现在可是八点十三了,该出任务了吧?”
“推迟半小时在停车场集合。”
“为什么又推迟了?之前不一直都是八点?”
愚者语气中满是刺地询问。
“因为我是队长,所以我说几点钟就是几点钟,不服憋着。”
我看向她笑了一下,很欠的那种。
不好意思,身为队长的我,职权可是无限的。
区区延迟半个小时而已,问题不大。
“你……我记得你好像是还要巡逻来着?”
“嗯,怎么?”
“巡逻员能喝酒吗?”
“好像不能吧。”
“好。”
愚者说完,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干嘛去?”
“打小报告。”
“呵……随你,等会集合别迟到了,不然就绕着停车后场跑十圈。”
“你——”
已经走出去了十几步的愚者回过头来怒视着我。
我笑着摆摆手:“早去早回,记得帮我带个早餐。”
“鬼才要帮你带早餐啊!混蛋!”
我转身离开,就当作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的咆哮。
……
最后她还是帮我带了早餐,不过我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时研的批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