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就位了吗？”
“一组已就位。”
“二组已就位。”
“三组……”
我一脚踩下刹车，身旁的愚者直接拉开车门，前往四组的待命点。
“四组，已就位。”
听着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我再次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呼啸着冲出，迅速离开原地。
“五组已就位。”
“六组……”
因为提前都已经过来了，所以并没有人缺席。
不过除了提前过来的战斗组之外，就是那些准备随时上场顶替的预备组。
“预备一组已就位。”
“预备二组……”
“……”
等所有人全部都报完了一整圈，准备才算是彻底做到位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准备。
所有的装备和战术规划，都不过是在增加一点点胜利的契机而已。
说大地，去抵挡敌人的始终都是人本身。
这里的所有人，用自己的命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大部分待命点都在黑雾的外面一点。
一组和二组在黑雾里面，不过也是在靠近边缘的地方。
只有我的那个位置是最深入黑雾的。
他们只需要拦住一些漏网之鱼就足够了。
剩下的事情全都压在了我一个人的肩膀上面。
虽然已经和虚兽厮杀了很长时间。
但我现在还是想象不出来，等会会看见的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要是真的顶不住的话，我会直接溜走的。
虽然可能第一时间就会被竺光给捕捉到，然后将消息给传出去。
但是已经尽力了的东西就是尽力了。
不论怎么勉强都没有用。
想要之后稍微好过一点的话，只能将“尽力”这两个字在这边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那可以是成绩，可以是表现，可以是竺光的判断。
但维度不是我随口一张就能确定的事情。
开着车来到我自己的待命点，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楼，直接下车走了进去。
鬼知道这次战斗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战斗了。
所以我直接将一直舍不得使用的骨剑给取了出来。
这把绿色的武器，在锋利的程度上面胜过了所有的白色武器。
这就是仅仅一个阶段的差距吗？
感觉用“天上地下”来形容都有些不够。
武器这种东西，光是对比是的对比不出来什么的。
只有拿在手上的时候，才能够知道这玩意有多么的好用。
体感上绝对碾压所有的白色武器。
将沿途遇到的虚兽全部斩杀之后，我开始爬楼梯。
这是一栋有二十三层高的楼房。
因为供电早就停了，所以只能靠爬楼梯爬上去。
花了我一点时间。
不过到底还是上来了。
楼顶风景独好，像是能将整个光滩市都收到眼底一样。
虚兽过来的方向非常清楚。
站在这个地方的话，能够直接看见所有涌过来的虚兽。
按照那些虚兽移动的路径推算，它们都是要路过这里的。
如果在索敌的范围当中锁定了一个人，那么虚兽都会直接去攻击这个人。
而不是绕开这个人继续往其他地方冲。
这是个很不好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很容易被一大堆的虚兽围攻。
从而直接打出gg。
只是在这个时候，对于我来说，或者对于整个异战局来说，虚兽的这个特性大概是一件好事吧。
因为它给一个人尽可能多地将大量虚兽拦下来的这种战术提供了可能性。
我坐到楼顶的边缘，一边抽着烟一边看远处的风景。
黑雾弥漫之下，大白天也能给你整出一些阴沉沉的感觉。
被竺光操控的无人机已经开始密集地布置了下去。
这些玩意可比【女教主】的人要靠谱的多。
只要是在黑雾的范围之内，竺光就能够提供正儿八经的全方位侦察支持。
如若不然的话，战术的规划以及阻击点的确认也不会这么顺利。
“这次的战斗也要记录下来吗？”
我看了一眼悬停在我身边的无人机问道。
“是的，每一场针对虚兽的战斗都是宝贵的素材，记录下来的信息越多，越能够分析出更有价值的情报。”
“你每天都在看那玩意？”
“算是吧……如果那也算是‘看’的话。”
“有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玩意吗？”
“算是有吧，不过大部分都需要进一步的论证，无法成为直接有效的定论。”
“如果这边拦截失败了怎么办？”我忽然又问道。
之前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更高效地进行战斗。
从来没有想过这边拦截如果失败的话会怎么样。
因为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
至少不是那个时间的我该考虑的事情。
“如果拦截失败的话，我也已经制定好了详细的撤离计划表，只要严格按照撤离的计划进行，在虚兽造成进一步危害之前，就能够将所有重要的人或者资料全部都带走。”
“那么那些人呢？”
“那些普通人就只能放弃了。”
“这样一来，大迁移也就失败了啊。”
“没错。”
“啧……肯定会对南洋那边也造成相当巨大的影响吧？”
“如果整个大陆都彻底沦陷的话，南洋那边就会变得独木难支。而且，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虚兽会不会进入海中……如果可以进入海中的话，跨越海洋直接突袭南洋，也是很快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最糟糕的情况也已经考虑好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就想办法从这边离开，去南洋找听允。
然后，大概就能够履行那个约定了吧。
真是悲哀的结局。
好像很多故事最后都是悲伤的结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就能让人印象深刻，所以采取的艺术性手法。
还是说，只是现实本就如此，只是折射进了那些故事当中呢？
我的脑海中划过自己之前写过的那些东西。
然后发现，自己几乎每一个都尽量给了一个依旧充满着希望的结局。
虽然那样或许违逆了故事原本的发展逻辑。
但是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故事又不是现实。
“你在想什么？”竺光在耳机里面问道。
“在想一些没什么联系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回道。
“我还以为你会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也是一种保持平静的方法吧。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想多了，就不会再去多想一些很糟糕的玩意，然后让自己被影响到。”
“用杂七杂八的思绪对抗杂七杂八的思绪？”
“呵……是啊。有些感受还是要直面的，自自欺人总归是不能长久。”
“所以，你为没能够提前救下你的前桌而感到些微后悔了吗？”
竺光用平静的声音直接戳破了我当时的内心感受。
没错，那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
“还是有一些后悔的。”
虽然很虚伪，而且很无意义，很蠢，但是确实有。
我不是一个能够欺骗自己的人。
谎言也是一种虚无的东西，很没有意义。
所以我也不是很喜欢欺骗别人。
我不是那种面具一戴就能够跟别人随便扯七扯八的家伙。
如果话不投机的话，多说半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而我不喜欢那样去浪费时间。
尽管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无所事事地浪费自己的时间。
也完全不想将这些本就要浪费的时间用在别人的身上。
“以前”我就是这样的。
现在我也还是这样子的。
穿越了也没有什么真实的感觉。
虽然最近两个月一直都在杀杀杀，亲眼看见血肉横飞，感受着各种超出忍受极限的痛处。
我也还是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场6D的电影罢了。
虽然理性在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啦。
但是内心深处依旧是这样觉得的。
在原来的世界里面没有找到的答案，穿越之后也还是找不到。
那种铺天盖地压下来的虚无感令人窒息。
只有大量的刺激才能够让人暂时忘记掉那真实的空洞感。
又或者是一个人。
我将烟头丢向楼下，然后又从背包里面摸出来了一根。
“竺光，疼痛总是能够让人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活着的，但是如果活着便是痛苦加身，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或许，你应该去寻找自己内心深处所追求的东西。”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原本都打算出门去找找了，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旅行，找一找我想要寻找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但是我还没有出发，就被强行中断了。”
“还会有机会的。”
“为什么？”
竺光没有回答我，只是重复了一遍，声音非常平静且坚定。
让我有一种她不是人工智能的错觉。
“还会有机会的。”
“……”
沉默了一会，我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去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这一两个小时没什么事情干。我好像自从虚兽潮爆发之后就一直在忙前忙后的，都没有真正的休息过。没想到现在大战前的一两个小时，居然还莫名其妙地感觉到非常放松，呵。”
“那是因为你平时所为的东西都太遥远了，而这场大战，就明确的在两个小时之后，确定的事情总会让人感到安稳，尽管这不是一件好事。”
“……”
一件确定的坏事，和一件不知道何时会降临到你头上的好事。
两者比起来，其实前者会更加让你安心。
而后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紧绷着精神。
有的人追求后者，但现实且真实的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前者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