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明媚的晨光,溜过如布帘里的缝隙,为我的房间带来一弧光亮。
此刻已是九点时分。只是我今年十八,享有着人生中唯二可以理所当然一躺到中午的暑假。尤其是高考超常发挥,家里十分开心,更加默许了我的行为。
作为高中班级里‘觉皇’外号的持有者,我对晚起可是有很多心得。譬如在6、7点钟的时候可以清醒一小会以赶去学校,然后抱着枕头(学校中午可以午睡所以允许带枕头)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堂课下课后时候才渐渐醒来。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还有如何趴睡舒服、趴睡时候怎样防止肚皮着凉等技巧,不过这些技巧已伴随着课本一并封存在阳光也会遗忘的角落里了。
现在回想起来,经常在上课睡觉的我,还能在高考里超常发挥在考个全班前列的成绩,或许会获得‘别人家的小孩’体验卡一张。
只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我早上需要起床处理急事时候,大脑会十分混沌,滥发脾气。除非能来点一直让我兴奋的事,不然很容易倒下就睡。觉皇觉皇,他们这样喊我就是看我真的是全班最喜欢抱着枕头在上课睡觉的那个。虽然多多少还是含点褒义,但我已经能面无表情地接受并融入这个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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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之间,我感受到有人在摇动着我的脸。是谁何故打扰‘觉皇’的睡觉大业?我不耐烦的从夹缝中扯开一刀口子。映入眼帘的是个灰麻色发少女,披头散发,没看出来有多正经。她在床上,居高凝视着我。我把凝固似黄油的脑子搅拌了一下,也没想起她是哪个,毕竟我没有认识的会把自己头发染成灰麻色。见到我在眯眯瞅她,她欲言又止,最终从嘴里憋出一句:
“别睡了,现在你已经是女孩子了。”
……什么玩意。
灵光在黄油里迸出。
喔喔,原来如此,这一定是梦啊。梦,果然很美妙。被窝一盖,双眼一闭,可能与不可能都能平起平坐。就像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现实却说着表情包名句的少女一样。
既然是梦,那该咋睡咋睡。醒来阳光会更加灿烂。
我闭上了眼,继续呼啦啦地睡起了大觉。就是,脸颊被细巧的手指狠狠掐住,疼觉的轰炸直接把我脑海里通往深空的列车给炸出了轨道。但这手指还不知足,拧着我脸上的…肉就是一个半圈。
我被迫张开了双眼。
还是那个陌生少女,她脸上满是愠怒,像长辈一样教训我道,“这还不起床!”,又伸出一只手,对我另一侧的脸颊如法炮制。
谁啊?无缘无故来打扰我睡觉,还把我的脸拧地生疼。语气装的倒是挺像长辈的,但我和这人素不相识,被这么一抓,我的怒火欲要毁天灭地。
虽然潜意识里告诉我这个女人和我的关系不简单。但我这能惯着嘛?就算她是被委予重任的仙女,向我下发通知或任务,也不能这样高高在上!地球人也是有地球人的尊严的!
我反手就是一扒拉,疾如闪电,在少女没反应过来前,手直接抓住她的细腰,使出我锁能及的全部力气就是一拽。顿时她失去了平衡砸在我身旁的空闲区域。
可别怨我,我自认为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如果是仇敌的话,请她亲切接触的地方可就不是我床上因为放被子而空出来的一边,而是坚硬冰冷的木质地板了。
不过光这样还是不太过瘾。于是我裹紧被子,背对少女,轻声一哼。
“呵~仙女哪有睡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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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啊啊啊啊!头皮好疼!住手,快住手哇!”
超越我认知里的头皮痛让脑袋里的黄油颤抖着解体。我上半身被一路拖到立起。盯睛一看,陌生少女使出浑身力气拽着一大簇银线,而这银线末端就连在我的头皮上。
‘嗯?这是啥玩意,头发么?但我头发不是这样的啊?’顿时剧烈的疼痛与对现状的茫然把我淹没。‘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唔,这倒是很清楚,被拽起来起床……’
看到把我拉起来起床的目的已经打成,陌生少女放开了手,在床上盘腿坐下,也让我有了理清现状的机会。
熟悉的床铺和被子,这里应该是我家。被拉开的床帘外依旧是那番风景,大概率我还在地球表面。只是这陌生的气势汹汹的少女是怎么个回事,我真认不得也想不起自己以前与她有什么瓜葛。
向下扫视她的穿着。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她身上正套着老爸的衣服。因为老爸的身材明显比眼前的少女大很多,一边的香肩自领口漏出,凸显了其皮肤的肉嫩。我觉得我该评赏一番:
“你好骚啊。”
“不仅穿着我父亲的衣服,把我头发搞成银白色的长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陌生少女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伏身靠近我,一脸严肃的说道:
“其实——”
我咽了口水。
这究竟是我家里的辛密,老爸包养的小三郑重说出她对我的态度;还是仙女下凡要迎我去异界,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以借老爸放在床上的衣服一用?无论如何,这对我之后的人生轨迹,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是你爹。”
“噗!”我直接进行一个扭身,喷了一嘴氧气氮气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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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我就是你爹。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我们全家性别都发生了改变这事。”
“啊?性别发生了改变?当初仗着自己是男性做事方便而经常教训老妈慢的你,如今可招到报应了~”
老爸眉毛顿时扭曲。不得不说,变成女性之后她的面部表情表达地更加夸张了,连我这个观察力弱的都能看个一清二楚。“都现在了还光取笑我,你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嘛?”
“嗯——其实我之前和网友头脑风暴时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我的想法是,只要别很不方便我就能接受。嘶,哎对,我还没看我自己身子怎么样了。让我康康……”
我边说边低头望向自己身子。映入眼帘的是被俩坨大块脂肪顶起的布料。现在不光老爸眉毛扭曲,连我也扭曲起来。
啊这……这一眼看上去就很不方便吧?
碍于自称为我老爸的正看着我,我也不好上手确认。不过看这大小,虽然不是某游上架一会就要下架的那种丰度。但是起码已经不属于我的认可的方便区了。这绝对不方便趴在枕头身上,毕竟我们中间已经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呢。
既然这第二性征都这么明显了,我应该现在确实是个女性。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说辞。那老妈呢,你刚刚说全家性别都发生改变了。那么她……?”
“是的,变成了个痞小伙。”
“痞小伙……我没啥认识的。像不像我舅舅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舅舅年轻时候比他更像中国人。”
虽然对老爸描述的老妈外貌表示存疑,但模样变化地陌生应该是真的,“确实你现在长的不像我奶奶或者我姑姑。”老爸她没立刻答复。于是我仔细打量了老爸一遍。麻灰的过肩碎发,漆黑眼睛,稍幼的脸蛋,神色很横。身子娇小,皮肤偏白,平的像电线杆。看上去就是一副年纪轻轻误入社会还不会打扮的样子,奇怪的组合。不过知道身体里面是个过十年就要退休的老男人倒也能理解。“尤其是身材,别说母亲和姐姐了,连自己的亲儿子长的都不像。”
老爸刷地一下阴沉起脸,嘴里微张似要喷个肝胆涂地,但咕哝咕哝地只冒了一点碎字,而后闭口不言。能感觉的到她的身影在逐渐遁入这明媚的阳光之里,被淹没。或许正为事实如此,才没反驳个句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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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应该问点其他问题来打破沉默。老爸僵在那里十多分钟了,不会她要变成个要抹料才能外出的僵尸吧?
“能详细说下老妈现在的外貌嘛?”我戳了戳老爸的身子,肌肉是软的。看来不用担心化妆费了。
“红色头发剩下的自己去看。”老爸并不想搭理我,就回了一句话。
头发颜色嘛……我想了想自己的一头银发,少白头也不会白成这样啊?更何况老爸的麻色和老妈的红色和之前的黑色也毫不相关。我有预感,头发的颜色会像很多动漫里的一样,五颜六色的。在人流密集处乍看过去,一街的文明混混。
正当我走神之际,老爸叹了口气,转身下床。“真想知道你老妈现在什么模样,那就快点下床。”
“OKOK,我这就下来。”
我挪动身子,探出一只脚伸向地板。果不其然,这脚冒出位置更近,也更加细腻,袜子挂在上面一晃一晃的。
这腿,穿上长袜应该还挺好看的。
我欲就此踩地站起,从膝盖处突然传来强大的拉扯力。“有松紧带的布料——是内库勾住了!”但我此时已半身凌空,不稳之势已成。在我做出补救措施之前,身子就坠下床铺,裹挟着被子其势如虹地砸向了地面——
“碰,咕噜咕噜,碰——”,旋转的角速度即使在砸到地板后并未归零,我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大圈,最后靠着额头与衣柜碰出沉重的响声,这才停了下来。有说能撞出清脆响声的实心物品才是好物品,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衣柜门是次品呢,还是我脑袋里面发了大水?
听到响声的老爸从门口露出了头,看到我的狼狈景象,幸灾乐祸起来,“忘了说,起床的时候小心点内库,身体小了就不好贴紧身子,会滑下来。”
你很懂啊,怕不是也经历过一遍。
我掀开被子,准备拉起内库,然后再向她追问。可是被子一飞突兀现条雪白毛茸大尾巴,直接吸引了我的目光。
出现了奇怪的物品!我对这世界是否进入超自然状态表示了怀疑。
老爸看到的反应更是惊讶:“我说怪不得你头顶上有俩个尖尖的东西,你小子玩的倒是挺花的啊。怎么,想当动物了?”
“啊?”撞到头的晕眩加上自己身体上出现了超预料之外的部位让我彻底混乱。这是哪个家伙偷偷塞到我身上的?我得立即与其撇开关系!
我直接对着大白毛绒尾巴毛发尖端抓住全力就是一扯!顿时,比起床时更要剧烈的痛苦顺着尾椎直冲入我的脑海!
“形象扮演错了,哪有长这么长白尾巴的动物叫的像只鸡。重来!”老爸对着因为疼痛而在地上转地像陀螺似的我,捂着耳朵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