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我……要吃……快……给我药……”
阴暗的地牢中,少女蜷缩在潮湿的角落中。
地牢里不算炎热,但少女却不知为何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突然间,地牢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阳光瞬间从狭窄的缝隙间灌入囚牢之内。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少女如同发了疯一般窜到牢门,两手死死握住栏杆:
“给我!快给我药!快!快!”
“不……不行……奸贼……我要杀了你!杀了……杀……”
但少女终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伴着镣铐的声响,满是污垢的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到门外,如同一条乞食的家犬。
“呵。”
牢门外的男人不屑地转过身去,华贵的丝履从少女伸出的双手踏过:
“真是想不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乌曳国公主也会有今天。您说是吧?莫颂娇大人?”
在听到“乌曳国公主”五个字时,少女的眼神在一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不,现在应该叫你的新名字了,你说是吧?泠奴?”
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包似乎是药粉的物品,在装模作样闻过之后,在少女的眼前晃了晃。
“给……给我!快把它给我!”
男人蹲下,把药包放在距离少女手心约一公分的位置上,戏谑地朝着少女笑了笑:
“那么,你应该做点什么呢?泠奴?”
少女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咬牙切齿说道:
“你做梦!”
“是吗?那这包香膏就只好扔掉咯?”
男人将药从少女的手中慢慢移开,冷笑着观察少女的反应。
“不……不!不要!不要!”
少女将手慢慢缩了回去。
舍去了一切尊严,少女俯身,以五体投地的跪姿向男人行礼:
“贱婢泠奴向大人请安,请大人赐给……赐给泠奴。”
“再说一遍。”
“请大人赐给泠奴药粉!”
听罢,男人歇斯底里地发出一阵狂笑。
“想不到啊想不到,在公主大人昔日坏我好事之时,可曾想过还有今日?”
他将药粉随意丢在少女的手边,故意用脚狠狠地碾了一通。
“给我慢慢舔吧,贱货。”
男人俯视着低头舔舐药粉的少女,一种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拉起少女脖颈上的铁链,让她不得不抬头仰视自己。
随后,他的手向着少女脏兮兮的衣领探去。
“大人!”
就在这时,一位家丁随即进入了地牢中,双手一拱,似有要事禀告的样子。
男人好事被搅,一把将少女推开,满脸愠怒地看向身后家丁。
家丁附在男人耳边,低声耳语了好一会,直到男人的表情由愠怒转为沉思。
然后,男人两手一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
“随我走。”
“遵命,大人,”
……
随着大门合拢,地牢再次暗无天日。
幽暗的狭小空间内,仅有一簇血红色的烛火,火光扑朔,夹杂着狱卒的低语。
“哎,我说,小兔崽子。”
老狱卒低头干了一大口酒,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
在老狱卒的对面,一个年轻狱卒别扭地将头别到身后。
此刻,诺大的地牢中只有他们两人。
“这可是李大人府上的好酒,尝尝?”
年轻狱卒没有拒绝,也没有接过老狱卒递过来的酒杯。
在来到地牢做差事的第一天,他便被上司严厉地告诫过:
当差时禁止饮酒。
见到新人不给他面子,老狱卒多少有些心有不忿,借着酒劲,他开始向年轻狱卒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轶事。
“你小子还年轻,不懂这人情世故的道理,我跟你说,老子年轻时候,多少也是跟在李健熙李大人身边的,那时候,想巴结我的人,都得从这排到皇宫外去!”
年轻狱卒忍着老狱卒的唠叨,把目光转到桌上忽明忽灭的蜡烛上。
见到年轻狱卒没有应答,老狱卒洋洋自得,又给自己斟了一大杯酒,醉醺醺地说道:
“看到这酒没有?想当年老子跟在李大人后面当差的时候,这酒……这酒可是多的每天都喝不完!皇帝?皇帝他是个屁!咱们乌曳国真要说管事的,还得是李健熙李大人!”
烛火忽明忽灭,在墙上映着两人飘忽不定的阴影。
老狱卒说的话不假,现在的乌曳国,朝政均由第一大世家——李家把持。
而名义上的乌曳国王族,在前些日子国王不明不白地退位之后,就连指定为继承人的公主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所以说,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有一次,有人给李大人送了一件上好的茶叶,然后……然后……”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的太多,在断断续续地念叨了几句“然后”之后,老狱卒便一头栽在桌子上,手里的酒也撒了整整一桌子。
“然后怎么了?”
年轻狱卒听得出神,在老狱卒的唠叨戛然而止后,他不由得下意识问了一声。
然而,除了桌上的蜡烛因燃烧而发出的呼呼声响外,整个地牢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唉。”
他叹了口气,从一旁的柜子拿出抹布,开始清理老狱卒泼到桌上的酒水。
尽管看不惯老狱卒平日里阿谀奉承的扮相,但他还是将烛台轻轻拿了起来,把棉衣轻轻铺在醉死过去的老狱卒身上。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烛台的火光时,一阵银光闪过,整个屋子在一瞬间被黑暗笼罩。
蜡烛熄灭了。
“谁?谁啊?”
似乎是对于眼前黑暗的无法适从,年轻狱卒扯起嗓子,向四周疾呼道。
没有人应答,在蜡烛突然熄灭之后,整个地牢如死一般沉寂。
乌曳族人的灵力类型属于影之灵力,寻常的黑暗并不能让他们陷入恐惧。
而真正让年轻狱卒冷汗直冒的,则是隐匿于黑暗中,伺机而动的身影。
四周有金属震动的声响。
年轻狱卒一边后退,一边向四周摸索,仔细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直到他的手触碰到了一股温暖的,散发着浓烈腥味的液体。
“老头儿?老头儿!”
没有人应答。
无边的阴影化作猩红的眼瞳,死死凝视着年轻狱卒,似乎随时便可将他吞噬。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年轻狱卒的声音由恐惧转为哀求。
那阴影并没有答话,只是缓步向其逼近。
强大的暗影灵力吞噬了周遭的一切声响与光亮,如同蛰伏于草地之中的黑色沼泽。
“救命……救命!”
年轻狱卒正欲大声呼救,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因为恐惧而无法言语了。
听觉,视线,声音……
他感觉的到,那股非人非鬼的阴影正在将他一点一点逐渐剥离,吞噬。
突然间,那阴影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
随后,阴影周遭的黑暗灵力便化作一股极为霸道的气浪,将狱卒整个震到了墙边,彻底失去了意识。
……
“喂,醒醒,醒醒!”
当狱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如果不是整个地牢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恐怖的梦魇。
他看向四周,昨夜里同他一起喝酒的老狱卒已经变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但年轻狱卒似乎并没有感到害怕——在昨天夜里,他已经见识到了比死亡恐怖百倍的东西。
“喂,昨天夜里越狱的要犯,是从什么方向逃走的?”
面对将整个地牢围的水泄不通的官兵,年轻狱卒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在劫后余生之刻,他的心中只余下一个问题。
昨晚,那人的灵力突然暴走,化作向四周汹涌的气浪,将深埋在地下的监牢彻底摧毁。
那么,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之下,自己究竟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