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乌曳国某个小城的城外。
根据房东老头的指引,趁着夜色,千璇带着苏静月和那名少女,溜到了城外的某所会馆。
受乌曳国重农抑商之策的影响,所有非乌曳国籍贯的外国商人被禁止入城经商。
在这种封建制的王国内,被禁止入城经商也就代表着其失去了士兵们的保护。
出于抱团取暖的需要,他们便在城外建造了营商的会馆,与城内的乌曳国人商会呈对峙之势。
少女身中的奇毒——阿芙蓉,据说便在这些异国商人之间流通。
根据那本古卷所说,阿芙蓉是一种产自西域的魔花,花开时姹紫嫣红,瑰丽无比。
但是,如果将花芯中的汁液提取,沥干,再经过一系列烧煮和发酵的工序,便可以炼制一种粉状的奇毒。
这种毒服下之后,并不会立刻夺人性命。
与此相反,服毒者反而会如同喝下琼浆玉露一般,感到十分快活。
而这种毒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
服毒者在服下阿芙蓉之后,便会产生极强的依赖性,必须在一定时间之内再次服用。
只要超过一段时间没有再次服用,服毒者便会感到剧痛难忍,如同百蚁挠心,严重者甚至会丧失神志,发狂而死。
不仅如此,在这个世界中,常见的毒药一般必有解药,无论毒药的毒性如何刚猛,只要及时服用解药,便能让人安然无恙。
而阿芙蓉已知的唯一解药只有其本身。
也就是说,在被阿芙蓉控制之后,为了避免毒性发作,中毒之人只能一遍一遍地再次服用这种毒药,任由毒性一点一点地加深。
直至中毒者倾尽家财,再也负担不起购买阿芙蓉的高昂费用后,在极度痛苦之中横尸街头。
“哎……我说小平板,我们可不可以不进去啊?”
在进入商馆之前,苏静月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千璇的衣角。
阿芙蓉乃是此世无解之奇毒,唯一的已知解药唯有其本身。
她们进入这商馆,其目的便是求取阿芙蓉的真正解药。
不过,求取阿芙蓉的解药定然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在进入商馆之后,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拿身家性命做赌。
“我可听说了,这里面可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
千璇停住身,盯着苏静月的眼睛说道:
“当然可以了。”
“真的?”
“我们可以不问解药的事情,直接买上几株阿芙蓉,等她的病再次发作的时候,就把这些当解药喂给她吃,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也不是不行吧,省心省力的……”
“不过嘛——”
千璇打断了苏静月的话,接着说道:
“我事先打听过阿芙蓉的价格,按药粉卖的话,大概是五百两银子一两呢。”
“什么?五百两!”
苏静月一把扯起千璇的衣领,大喊道:
“他们为什么不去直接抢啊!”
……
与城内会馆的萧索不同,城外的商馆奢华异常,满屋尽是丝竹之声。
从法律上讲,在城外经商的异国商人们失去了乌曳国士兵们的保护。
但是,因为权利与义务相对等的法理,从另一个角度上看,他们也因此不受乌曳国法律的约束。
只要不进城,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城外进行走私活动,任何乌曳国本国官吏都无权过问。
走私与出售阿芙蓉所带来的巨额利润让这里变成了挥金如土的奢靡之所——仅仅是刚迈进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味便熏的三人睁不开眼。
“站住,什么人?”
几位彪悍粗犷的异国汉子面露凶色,双手伸开,将她们挡在了身前。
“我们是从幻灵国来的商队,过来拜龙头的。”
苏静月睁开额上惑瞳,看向几名汉子的眼睛,周身粉色灵力萦绕。
只是轻轻媚笑一声,那些人便被苏静月迷的晕头转向,拱手将三人放了进去。
因为这间商馆乃是异国之人所开,所以,无论是客是商,里面的人都对乌曳国本国人极其提防。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千璇和少女便装作苏静月的手下,以幻灵族客商的身份混入馆中。
“来人是谁?”
一道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在三人身后响起。
回头看时,只见一个敦厚方正的中年商人被几十名粗壮保镖簇拥在身后,正眯着眼睛看着她们。
“幻灵国来的商队,来此拜会龙头。”
苏静月拱手答时,趁机睁开惑瞳,想要施展魅惑之术。
然而,商人似乎早有提防,他身后的保镖将灵力汇聚成为屏障,紧紧挡在男人身前,将苏静月的魅惑灵力削弱了十分之八九。
“既是客商,那便借一步说话吧。”
似乎是发现了苏静月的小动作,商人朝着三人挥了挥手,几位凶恶的保镖便立刻走上前来,将三人几乎是强行带入其中的一个包间之中。
步入包间,千璇发现,这个房间中除了她们三人以外,还有一个约么四五十岁的干瘦男人,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那干瘦男人一见千璇,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极其绝望的语气哀求道:
“李老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欠您的钱我一定想办法还上,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吧!”
那人脸上满是皱纹,胡子和头发似乎许久未梳,凌乱异常,衣服上满是补丁,就连鞋的后底也破了一个大洞。
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紧随着千璇进入屋门的打手一把推开。
“狗东西,真是瞎了眼,真正的李老爷在这呢!”
商人转头,打量了一眼男人怀中的女孩,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男人敏锐地注意到商人的眼神,将女孩紧紧护在怀中,如同守卫幼崽的饿狼一般,警惕而满是惊恐。
然而,在悬殊的力量面前,警惕没有任何作用。
随着商人的一个手势,两名打手迅速上前,将男人怀中的女孩一把扯开。
男人正欲上前阻拦,却被其中一名打手一击重拳命中腹部,无力地跪倒在地。
“李老爷!李老爷,求求您了,放过我女儿吧!”
似乎是对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商人皱起眉头,朝着身边的打手们挥了挥手。
两名打手立即架起男人,将其拖到门外。
男人的呼救声越来越远,直到千璇听到匕首穿透血肉的声音。
一股黑红的血喷溅在了门口的屏风上。
商人一只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丝质手帕,擦了擦自己被油光浸透的脸:
“让几位见笑了,在下李招,如不嫌弃,就讲讲几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