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么......那么，孔琳，你是来当说客的吗？”沈君辞的目光同样灼热。
见孔琳不再说话，沈君辞接着道：“回答我，这将决定我的选择。”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选的呢？”孔琳语气中有着一抹浓浓的悲哀，像是看见一只折了翼的鸟儿坠入名为权贵的牢笼，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提醒他都不能。
“我明白了。”
沈君辞闭上了眼睛，什么偶遇，都是骗人的，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来的，可笑自己还真的信了。
不过意外的是，孔琳居然就这样承认了？虽然不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想来绝对不算美好。
“......”
孔琳默然，虽然这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但是这的确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想试着帮帮这个男孩儿，不希望他落入少主的手里....虽然这么说显然是大不敬......尽管大概率会失败。
“如果我不去你会有事吗？”
黑暗中，沈君辞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 宛如天上高挂的弦月。
“....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没有见到未来女婿的老太奶会不会愤怒的把她给撕碎，不知道老太奶付诸行动的时候孔龄歆会不会拦下她为自己求情呢？
“是这样吗？”沈君辞呢喃，他也跟着起身看着孔琳压低声音：“那么你希望我去吗？”
“....”
孔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要说哎呀呀，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现在就跟流浪街头的猫猫狗狗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嫁入豪门不好吗？对方还是一个绝对绝对不会出轨的大美女，年轻有为，身价惊人，你就偷着乐吧你。
可是她说不出来，如果说了她也就不再是她了。
沈君辞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会去的。”
“....谢谢。”
“没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样，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了，呵呵，母父如果知道我攀上了更厉害的孔家一定不会再追问萧韶悲的事情了吧？”
孔琳无言，说到底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个时候结束话题，安安静静的躺下休息，等着进入梦乡就行了，而不是继续进行这个已经盖棺定论的事情。
只要不后悔就行了，无论是自己还是这个男孩儿。
“快睡吧，别到时候没精神。”
“嗯，晚安。”
“晚安。”
————
翌日。
孔龄歆放下了手机，转头看着侯在外面的男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告诉奶奶沈君辞快要来了的消息。
“少主....”
看见孔龄歆走出房间，男仆眼睛一亮，即可跟了上去，虽然自己的姿色不差，但是对方是绝不可能看得上自己的，所以男仆也不幻想着什么勾引孔龄歆上床，怀上孩子逼她娶了自己之类的，要知道老太奶对于血缘这种东西是很看重的，哪怕自己再怎么想抱重孙女，一个下人生下来的也绝不会容许她活着，最好的结果就是父女在睡梦中毫无痛苦的死去，因此男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只是偶尔在孔龄歆面前现现身，跑跑腿，刷一下脸熟，好感是想都不用想的，想刷好感？那就得顶着被人误会想要上位的压力去这么做了。
孔龄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这个仆人有些印象，应该帮自己做过一些事，当然，也就一些，无论是印象还是事情。
“有什么需要人家帮忙的吗....”男仆在孔龄歆的面前，不由得放低来声音，语气轻柔。
“...奶奶现在在哪儿？”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了，正好也免得自己去一个一个地方的找了，要知道孔氏庄园还是很大的，而奶奶也有到处让下人带着自己走动的习惯。
“嗯...早时老太奶去了静湖那里，现在应该去阁楼享用清茶了。”
孔龄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没有谢谢之类的，本性使然罢了，当然了，这个男仆的好处她是不会忘了的，比如老太奶身边御仆的位置....
上次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虽然和沈君辞只是假结婚，但是说到底依旧是她未来的孔少夫人，一个下人...莫不是以为跟了奶奶一些年就可以放肆了？
阁楼。
做为孔家老奶平日里饮茶养生的地方，装潢自然是不会差的，比起华丽的堡垒，进入这里更像是回到了古时女子结伴聚会，饮茶作诗之地。
孔龄歆没有废多少时间便找到了老奶，她是知道的，老奶有边喝茶边眺望远方的习惯，为此阁楼顶部是镂空的，坐在这里，可以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偶尔还能看见路过的飞鸟，孔龄歆以前问过为什么老奶一看就是半天，那个时候老奶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摸着她的头，说了一番在那个年纪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话。
看的不仅仅是景色。
现在长大了，倒是懂了一些。
“奶奶。”
一声呼唤，老奶并没有应声，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但她这个年纪，在这种情况下，很大概率是死去....
“奶奶。”
声音大了些，很快老奶便被吵醒了。
“是你啊，好孙女。”
老奶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扯到了一起，远没有记忆中那样年轻了。
“大早上的...在这里怎么也没个下人看着！”孔龄歆的声音饱含着一丝愠怒，对她而言奶奶是最为亲近的人，如果真的因为下人的疏忽而离开人世，孔龄歆保证今天晚上大江里就会多出几个夜游结果体力不支而死去的人。
老奶笑了笑：“缅怀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有人在身边来的好，毕竟是一个人与过去的自己，过去的灵魂谈话的时间啊。”
过去的自己吗.....
看来奶奶以前也做过许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孔龄歆眼光闪烁，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呵呵，谁又能不犯错呢？我非圣贤，只是一个迷路了的，在这里蹉跎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而已。”
老奶的眼光是何其毒辣，看见孔龄歆的异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其实缅怀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或多或少的能安慰一下自己，比如我已经后悔了，我知道错了什么的....这些说给自己，或者说是说给死人的话....”
老太奶的脸上古井不波，时间已经杀死了当初那个快乐的孩子，留下的只有一具苍老枯败的躯壳，以及一个蜷缩在里面，不断哭泣的旧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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