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懂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来这里指导我!
——一介婢女而已,你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滚!
很累。
云尘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先是自己的女朋友说要订婚了与自己永别,后是自己的婢女告诉自己要订婚,还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给自己定下的政治婚姻,
——明明什么都不了解,他凭什么决定自己的后半辈子,和一个素未谋面,攀附权贵的■■结婚,不论怎样都会毁了自己的底线!
可是他能做什么?
——对,拒婚,我要拒婚!我怎么能被这样一个女子束缚!
一巴掌让婢女滚开后,他明白他需要面谈。
云尘迈向龙家大殿的步伐愈发沉稳有力——
[他从来不在这里办事。]婢女只是红着脸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她好。
【天华帝国·天京城】
作为天华帝国的首都,这里居住着数以万计的民众以及数大豪强,一切道德秩序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官家把持商业已久,连绵的建筑群霸占了临近帝都核心的六号大街,尽管常见护卫聚在一起闲聊,但无人敢轻视其中的危险程度。
力量,是放纵的根基。在天华帝国,有这样一条至理——没有力量的人才会兢兢业业的干事。
在豪族之中,办事是要以一群人脑袋担保的,办事不力,出了问题不论死活都会连累家人被整死鞭尸!
相较风险,得到的收益是巨大的,比如上官家,每年护卫的工资都是其他豪族护卫工资的两倍以上,足以一家6口吃上一整年白面。
——但在日益闲适的环境中,护卫们似乎忘记了他们修行的目的。
——他们选择忘记了天华帝国的混乱。
半个月前,一批阡影阁的金牌刺客潜入上官家展开刺杀,尽管内卫反应得很快,但仍致使门口丹境的护卫全灭且上官家主长女上官筱月受重伤,次女上官雪月受轻伤,两日后执行的一批对护卫家属的公开处刑更是收到民众欢迎。
——人血馒头真好恰。
云尘因为待在云水居而未有耳闻。
作为云水居的常客,云尘对一路上如何绕开护卫偷进上官家很有经验,尽管他知道这不符合礼法,可是漂亮温和的白衣大姐姐带着期待的目光请你下次带书来玩的时候有怎么能控制得住呢?
于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云尘开始旷了老先生的课而来上官家约谈史书。
因为与自家相聚不远,所以他对于几天前囚车巡游大街时路上群众的躁动无感——不就是死几个该死的人嘛,凑过去找饭吃啊!
云水居是上官家大院中唯一临外墙的居处,人们普遍不解上官家主上官军
为什么要把他疼爱的女儿安置到这样一个明显不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只能以为他或许有深意。
幸于此,云尘上次当面驳了[父亲]
的面子才能安然无恙。
云水居很美,至少那片湖以及湖中生物是他没见过的,他们有时在湖边凉亭中读书,深绿色的风沙沙地轻抚衣襟,带起一种安静的心,有时静坐在书房中,几声鸭叫携走沉默的疲倦,紧皱的眉头猛然松开,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淡淡的香风从林中吹来,梳理上官雪月的发丝,尽归于林中,正如云尘从未知的地方来,不断带起她的好奇,又回到那未知的地方……
可是,今天是晴天。
没有风的晴天。
这样的日子连了3天。
他也两天没有来。
上官雪月只是拿着他留下的书翻阅着,偶尔唤侍女带些吃食,古井无波的享受着独特的寂静。
没有风的日子,他不会来。
上官雪月只是有些困了,在日记上记下这句话,准备回到寝室睡觉。
然而,熟悉的石子从门外丢入,上官雪月迟疑着叹了口气,将手伸出窗外将翠竹摇了两摇,一道沉默的阴影从门中踏入。
是他。
可是云尘今日与以往不同,他萎着眼,用欢快的语气说道:“我来了……我很困。”上官雪月看他很困本想去扶着他去桌子上睡,但他竟然摇晃着让她扶不住他,而且幸运的趴到桌子上,上官雪月提眉,取过一旁的凳子让他坐着呼呼大睡。
尽管疲倦,但他还是来了,还夹着两本书。
——很好。
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及腰,轻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柔荑轻交叠于腰间,微微颔首,弯起的嘴角似一轮弯月,流露出意外的欣喜。
她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蝶儿落在手上一般轻柔,不但不令人感到做作,倒甚是悦耳。
云尘只觉睡得更香。
——还是这里好……睡觉…呼……
上官雪月从他怀中取出那两本书放在一边,并未翻阅,惊喜归惊喜疲倦归疲倦,上官雪月困了,这不会因为他来了就消失。
白床上,上官雪月在侧卧在被子入睡。
——不久的,天黑之前就醒来叫他谈一会走……呼……
——
他与她的步伐交叠着,挽起一缕晚风,草儿沉下了腰,撑不住了,压着草沿的露珠落在地上,半颗水珠借阳光折射出他与她的身影。
柔和的夕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辉,将这座坐落在上官家后院的小亭子笼罩。
亭台前望,是一条由灰白色石子铺成的笔直小道,似乎年代久远,在经受漫长岁月的风雨洗礼与数不清的行人的脚步后磨出了光滑而细致的石面。
之前道路两旁是一望无垠的花毯,就像被割开一条白线的彩布。
随着初冬莅临, 草与花已尽数枯黄,风卷起枯草碎屑扬在空气里,阳光照耀其上,像浮在空中的金色沙尘。
他生了一对明亮的眸子,却因不拘言笑而显得格外高冷,配上一袭黑色龙纹长袍,好似夜空中闪耀的群星拥簇的一轮皓月,一双墨眸上刻着两道如细长匕首般的眉毛,看起来格外英俊。
她的目光温柔似水,只是缓慢的在黑袍上回旋,柔和而端重的身姿确实是少有的佳人。
——好看……
如往日一般无言静坐台沿,她拿起一本他带来的书,静静的看着。
两天没来,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彼此知道,可彼此在等……
两人都在看书,都是心不在焉的看——
没有人率先发声,她们清楚想要表达的事是同一件事,一件与她们现在在做的事无关但与以后有关的事,她们该做,可是没有人先做。
云尘只是凝视着书中的“情”字,余光只见她嘴角微颤,目光在“放弃与重拾”之中徘徊。
——我们该分开。
他明白,她清楚。
她订婚了。
她只是强调了一次,云尘很重视。
—— 为了不失去这个顶好看顶有见解书友,尽管他知道这样做不对,只能尽可能的保证自身欲望满足的情况下不对她造成影响。
云尘拿着黎白写的【清心寡欲】,余光散向她手中的书,那也是黎白写的书,不过名字是【修心养性】。
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她应该直接点明,不然或许明天依然会这样,尽管她与他只是书友关系,可是今日,却连这样一件事都说不出口,目光只能默默的在书与他之中徘徊。
——我究竟是怎么了……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不可能的事啊……
回忆往昔与她的点滴,心中对明日的厌恶更是多了一分,对今日的留念更深了一层,如果可以,他希望昨日能成为永恒的轮回。
可是……一切都无法改变啊……
到了日子,她就要永远的离开他了。
数年以前,上官家与白家是针锋相对的京城两大霸主,而当今元首龙昊天因为复杂的内部斗争一跃成为执大权的帝君。
本想隐忍等待时机的上官家,未曾想龙家控制了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及天下闻名的剑客导致武力称霸,盐铁专营致使财富称霸
,以至于两家联手都不敌,只得出联姻这一下策。
白家依靠大批私有军,因此依然有地方官对其进礼,不至于像上官家现在只有钱而且此类货币逐渐在减少,私有军在内战中消耗殆尽,后辈成为苟延残喘的唯一筹码了。
上官雪月加入龙家,能为上官家谋得一席之地,避免如白家没有这般俏丽女子,只得正面相抗。
而且龙家少主龙清尘出生16年无一绯闻杂事,为人虽不知,却传闻外貌俊秀,才高武强,有高冷之风,却无高冷之人,没有什么风流史,嫁入倒不是什么委屈。
况且白家今日与呈衰败之势,白家因为白卿因为【十三议事】得罪龙昊天,不久白家必灭,女儿与龙家订婚表明立场,不至于明面上起冲突,要是控制的好点,待得龙昊天出了什么意外,就能名正言顺的通过龙清尘上位,后来待龙清尘出点“意外”,还少了碍事的白家,这天华帝国不还是上官家的天下?
如此局面上官雪月自是明白,她并没有等到他人劝说,而是主动提议,愿为此付出一生。
贵族自嫁入则封屋,开办婚礼后没有离开龙家的可能——尽管这与现在在上官家的情况没有区别,可惋惜的或是未来将无与他再见之时……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不想对他说的原因吧。
说了……将是最后的诀别。
暖阳隐于天际,黑夜吞噬了这片曾布满光明的天空,空中隐约闪着一块块白光,皎月穿透了夜的幕布,给予世间微光与凄凉。
已是几个时辰,但都只是在默默读书,亭中虽有一对佳人,这景,却被沉默充斥的冷寂,压抑。
心在彼此,一次次的欲言又止,换来的是一次次的懊悔。
月光将冷清倾倒在两人身上,却没有人因此靠近另一人。
“唉——”
不知何处传来的鸦鸣打破了夜的寂静,云尘收书起身,望向静坐的淑女,扯了个不自然的笑,
“不早了,我……要走了。”
“你知道的,我要订婚了。”
一声长叹,合上书放在木凳上,她与他相处太久了,自然明白——他心中的不舍已经溢满了他的脸,是爱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只是对书友的看重,但这不重要,她……仅仅只是将他视为一个工具而已。
她需要他的书,但她真正需要的,是上官家的人,是龙家的权力与财力,她须要通过它拯救上官家,为了它,她不得不放弃他这个有颜值有学识的稀有图书库……
——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更须为他人而活。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果……他有着哪怕只是能够稍逊曾经京两家的势力,她也可以选择他……只是……
她发出一声轻叹,
——这根本不可能。
他的身影低下去了,低沉的呻吟夹杂着风让她格外心冷。
“那以后就不来打扰你了,好好过日子。”
上官雪月的目光又出现一刹那的凝滞,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今从他口中得知后却是另一种感受,心情斑驳,欲言又止,心中充斥这莫名的忧郁与孤独,
——以后我又将一个人活下去了…真讨厌……
她违心的笑了笑,她知道,这样对谁都好,这段情感,就应该这样结束吧。
“有缘再见……”
——
“云尘,云朵的云,尘土的尘。”
“我会记住的/忘记的。”
他迅捷的身影消逝与黑夜之中,她的目光凝滞与他与墙的最后一抹交叠,只剩下无尽的夜,无望的光。
他并没有带走那本修心养性,给她留个念想,他还是颇为细心的,没有在这本难得的书籍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是黎白的书……
街上,他只是沿着长街慢行,还记得她不经意提过,她之前就在京院学习,不过如今同一届入,更是才班人员。
才班作为京都才院的才子聚集地,是京都六才的孵化室,尽管与其他教室同属一区可是人才质量天差地别,想想以后身为才班人员,或许还有与她相见的机会,心中浮起一抹欣喜。
街上愈荒凉,暮色下垂而合闭,柔和的,如从银灰的归翅间坠落一些慵倦于心上,他傲然,耸耸肩,脚下发出凄异的长叹。
说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每一次相见总是下意识紧张的不知说些什么……与她的那种心悸在其他人身上也从未感受过……唯有看书才使他们有了些能言语的东西……或许这就是他见到她以后成绩扶摇直上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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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世帝朝的钟策是一位合格的载史者,他编撰的【史策】上记录了北方荒境统一到现在天华帝国与御世帝朝的一路倾轧与合作,在两国的史书中,他是第一个进行两方对比的。
“御世帝朝的皇帝是建立在一种分封体系下的奴隶制封建主义代表,尽管制度落后,可是凭借大量精锐部队以及正确的将领采用,得到超过天华帝国十倍的军力,两倍的领土。”
按理来说御世帝朝应该早就吞并天华帝国,而事实恰好相反,近些年天华帝国反而收回了一些失土。
如果把御世帝朝看作是一个由十一个的聚落兼并成的巨型部族,在这个巨大的组织中,10位奴隶主独立率领的政治集团与皇室御言权率领的天羽皇室组成统治核心,但其统治政策过于偏激造成“辟地无监,领地无权,土地无民,旱地无管”等情况,且内部极其频繁的爆发内战,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所谓御世帝朝的政权是否真的存在……
直到今日……他们还是在平定不可能平定的内乱……
因为停战,龙昊天有了时间整治国内的绊脚石。
执掌军权的白家被龙昊天视为最大阻碍,若是从前白家是不惧龙家的,但在几年前其为增加威望推行的西征运动中因为意外造成大量武官阵亡,反而使它本身实力与威望受到极大打击,加上原本受白家打压的上官家崛起,导致其逐渐衰落。
而当白家衰落时,龙昊天就想清除它,为进一步削弱根除白家在武殿的影响力,在龙昊天的安排下,任文官统军,流武官,将武殿的任官权分至北落司,由此白家的私军虽然未少,但武殿几乎与白家脱离关系……
然而上官家在白家衰弱时并没有捞到多少好处,废中正,任寒门,行科举。
尽管任用文官,但都是经过科举的,安逸的日子早已让他们忘记了什么是学习,没有了选官把控的权利,这也是上官家衰败的一个主要原因,所以他们只能选择联姻。
【天华帝国·天京·血黎】
归尘上一次走进这个叫作【血黎】的巨大建筑时,是三年前。
三年过去了,这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人知道,这座神秘的宫殿究竟存在了多久的时间。
整座建筑用数量庞大的纯金修建在这座紧邻黑骨山的高山顶端,但和山脚下连绵不绝的繁华京都建筑相比,这座宫殿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整座宫殿没有任何的窗户,就仿佛一块金石雕刻出来的金色三角石座,三座高耸入云的黑曜石尖塔分别嘉立在三角形的三个顶端。
宫殿平顶上,是辽阔无比的天空庭院,三座高塔将这个密不透风的三角形宫殿包围,看上去已经快要刺破蓝天的塔尖,是牵引着无限灵元的磁场,仿佛隐形的雷暴。
这栋建筑,被称为京都天京城的【血黎】。它庞大而又诡异地耸立在京都的正中央山峰上。
以它为中心的方圆一公里之内,所有的子民沿着山脚而居,整个城市也以【血黎】所在的这座山为中心,朝周围繁衍扩张。
它原本是天华帝国旧时的【决策委员会】成员居住的地方,而现在,是天华帝国国君的住所,这建筑群中居住的人仅仅百来人。
它代表着天京城最高的高度,几栋锐利奢华的尖顶,经常笼罩在云雾里。
偶尔有巨大的飞鸟从它的旁边飞过。
嘹亮的乐歌也来自于【血黎】三座塔楼上的金质排钟和铜笛组阵,每天早晨,婉转的赞美诗般的旋律,都会准时笼罩整个天京城。
百姓子民在旋律中醒来,城市变得熙熙壤壤,活力四射。
但在天华帝国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血黎】真正的中心,是在这座【血黎】的地底。
三角形的地基之下,有着一座深不可测的金曜石地宫,和地上建筑内部的华丽风格相比,地宫的风格极其神秘而古老,仿佛是从古时代就遗留下来的遗迹。
而归尘,此时就在这个地宫的最深处。
这里,叫作皓龙殿。
他走在一条狭长而又幽深的走廊中间,两边是年代久远的亮金石壁,上面有古朴而笨拙的金质花纹,石壁高不见顶,在头顶合拢成一条细缝,幽蓝的光线从头顶的缝隙中渗透而下。
脚下是一条狭长的水域,水域上有一块连着一块的石台,石台下方的池水深不见底,耀眼的光线似乎也难以穿透纹丝不动的水面,这片水域看起来漆黑得有点超出正常的范围——有一种比墨水还要黑暗的感觉。
归尘走在回廊中,因为走廊过于巨大,他沉稳的脚步声在石壁间荡出幽然的回声。
每一次走进皓龙殿,归尘都像是走进了一条深深的峡谷。
空气里压抑的寂静,有一种类似神迹般让人无法呼吸的凝重感。
跨上最后一块石台,水域到了尽头,望向四五级阶梯之后,是一条平坦的古道。
一个较为宽广的石道出现在归尘的面前。
这条石道的尽头,是一座空旷的宫殿。
——就是这一座空旷的宫殿,主宰着整个天华帝国的命运。
归尘站在石门面前,用手轻轻一推,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阵带着寒意的微风迎面扑来。
归尘走进房间,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宫殿是标准的长方形,左右两面墙壁非常平整,每一面墙壁上都挂着三盏灯,屋顶更是挂着一盏豪华的合灯,使得宫殿十分亮堂。
顺着归尘的目光前望,在十几级水晶阶梯之上矗立着一个十字剑型的王座。
龙昊天刚正眉开眼笑的在两帝姬的服侍下躺在椅子上,不适的扭了扭屁股找到合适的地方,合眸后重现的目光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充满锐气。
“参见帝上。”
归尘单膝跪地,俯首,右手支地,望向水晶地板上呈现的倒影的目光满怀恭敬。
“起来吧。”龙昊天似乎不以为然,只是随意的挥挥手。
“送请帖,立刻启程,订婚仪式需要这些人的见证,告诉他们七日后必须来【血黎】参加订婚仪式。”
“嗯,明白了。”归尘张了张嘴,
“之后需要回到血黎么?”
“ 随意。”
归尘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现在就去。”
“你做事我放心,但我还是要叮嘱你一点,去天奴城找黎白时先去【苑香阁】,尽可能不要让黎白把剑巅带来,剑仆这两天心情不好,我怕事情会闹大。”
龙昊天说到剑巅时语气中闪过刹那明显的憎恶,可他叹了口气,
“尽量吧。”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那一刹那,纸化为白线嵌入归尘身边的地中,归尘左手轻拍地面震出那张纸,塞入口袋。
——又是普通纸。
——那就先找黎白吧。
归尘再鞠躬后低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