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传说中,姑获鸟是一种能够自由切换形态的恶妖,褪下羽毛时的她们长得宛如临产的孕妇,托着胀得巨大并挂着血丝的肚皮游荡在大街小巷。披上羽毛时的她们,则有着红色的翅膀,能够在天空中飞翔。
人们把这称作:褪羽为人、戴羽为鸟。
这种妖怪由产子时难产而死的产妇的执念所化作的冤魂,拥有婴孩哭声般的啼鸣,如果姑获鸟所经过的院子前,恰巧遇到哪户人家忘了收挂在外头的婴孩的衣服,那么她就会在其上点下两点血迹,不久之后,这个孩子就会消失。而这人见人怕的妖怪,却相当害怕狗,对付这种妖怪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家养狗将其驱赶。
某地,就有某户人家忘记收下晾晒在庭院衣架上的孩服。
家中的父亲起夜,准备去厕所小解,无意间经过走廊瞄向庭院。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惊呆了,绯红色的羽毛落在庭院的地面,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正轻抚着那孩子的衣服,当他瞪大眼睛,努力地想看得更清楚时,方才意识到两点鲜红的血迹已经留在了那件衣服上。紧接着,女人机械地扭过头,与走廊中的父亲四目相对,那扭曲的嘴角,划出了一丝恐惧而诡异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父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家里的所有人,可没有人愿意相信。
直到三天后的夜晚,母亲半夜醒来准备给孩子喂奶,却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孩子早已不见踪影,留在被褥中的,只有两三根红色的羽毛。
惊愕的颤抖中,他们的目光顺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望去,一只有着红色翅膀的大鸟,正盘旋在窗前,而他的肚子,似乎已经吃的鼓鼓的了。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乔妮合上书,颇有深意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搞不懂,明明以前那么爱听的妖怪的故事,放到现在这个时代竟然变得这么恐怖,在她那个年代,姑获鸟什么的根本没听过啊,长辈常常讲起的,不是狐狸精的故事就是吸血鬼的故事,而且每个故事的结尾总会是个好结局,不是有超级英雄救场就是那个妖怪是个好的、善良的妖怪。但是像这样的Bad Ending还真是少见。
“儿子,你真的觉得这样的故事有助于你的睡眠?”
“是的妈妈,我很喜欢。”
“好吧。”听到孩子的回答,乔妮也只能无奈地就罢,毕竟孩子喜欢。
从床上起身,乔妮给儿子盖好被子,在儿子的额头上给了个晚安之吻后,心满意足地关了灯,走出了儿子的房间。
距离丈夫出差回家还有两天,今天晚上又得是自己一个人睡那张床,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呢。
不知什么时候,乔妮开始有些害怕这些妖怪,但为了儿子,她必须给孩子念他所喜欢的故事。
回房换好睡衣,乔妮又一次来到餐厅,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准备喝完后就去睡觉。小口小口地啜着瓷杯里的水,乔妮踱着步子来到走廊,无意间,她往庭院的方向去。
——啪啦!
瓷杯掉在地上,在地毯旁变成了碎片。
乔妮的鞋子被热水浸湿了,但她一点没有低头去擦的意思,反倒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庭院那里所发生的一举一动。沿着她的视线望去,可以发现,一个披着披着红色羽毛的人影正在她家的衣架底下转悠着,定睛看来,眼前的人影正是一名成年的妇女的样子,她和故事中的姑获鸟一样有着大大的肚子。
等等……故事中的,姑获鸟?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此时此刻,乔妮可顾不上这么多了,她拼了命地绕出玄关,直奔庭院而去。
可当她来到庭院时,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几根红色的羽毛还落在自家的草地上。乔妮拍着略有起伏的胸脯喘了口气,心想这下不用担心,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她却意外的地发现,挂在晾衣架上的一副,其中一件正是自己儿子的衣服。
那间小巧可爱的白色体恤上,有着两点,令乔妮绝望的血迹。
“啊——”
突然,儿子的尖叫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蹿入乔妮的耳畔,她意识到情况的紧急,赶紧原路返回来到儿子的房间。
她猛地推开门,却为时已晚,窗户被人打碎,皎洁的月光直直地照射在床上,一根挂绳在风中摇曳,而乱成一团的被褥上,不再有儿子的身影,只有几根零散的红羽,和一只的黑鸟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