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寂迷雾
晚上，一处无名村。
因为夜色降临，在森林周边走夜路很危险，武诗不得已地决定和卡瑟一起去村子暂住一晚。
“这里离王都很近了，今晚就在这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了。”卡瑟眺望远方，可以看到远处有着城市建筑的轮廓。
“嗯，可是...”武诗扫视四周。
村里很寂静，可以说一片死寂，因为两人在村子里走了很久也没遇到一个人，气氛相当诡异。
“这里已经被废弃了吗？”武诗察觉到了这里有些不对。
“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灾难的迹象。”卡瑟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他指着这些住房的地面和墙，看上去很久，但有住过人的痕迹。难道村民都集体消失了？卡瑟心想。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路过的房屋的门和窗都是闭死的，只有远处有几只乌鸦站在枯树枝上哇哇大叫，好像是在嘲笑他们。
夜色已经很深了，并且开始下起雨来。
“糟透了...”卡瑟拉着武诗找地方避雨。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是突然从不远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卡瑟快速回头看向声音源头，双手交叉持枪瞄准，武诗也把手按在依舍里斯上。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废旧房子的窗口缝中，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应该是村民吧？”武诗小声对卡瑟说，卡瑟点点头。
“我们不是坏人，没有恶意，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卡瑟朝窗口缝中的人招招手，喊道。
“嘘！小声点，你会把它们招来！”一个老人从窗口出探出头，朝他们低吼，神情很是紧张。
“它们？啥玩意？”卡瑟疑惑。
“放他们进来吧，格林，他们是人类。”另一个老人叹了一口气，说。
“快点！”那个叫格林的老人把门打开了一个缺口，催促着他们。“别傻站着。”
武诗和卡瑟麻溜地钻了进去，大门闭死。
武诗和卡瑟进了屋内，这才发现这里空间很大，好像是个谷仓，因为在外面由其他房屋的断壁残垣堆在一起伪装的很好，其实内部结构很稳定，没有一点塌坏。而且这里不止两位老人，还有年龄大大小小的其他村民。卡尔目测，至少还有三十几号人在这个谷仓里挤着。
“请问这是在开睡衣派对吗？”卡瑟扫了一眼村民，武诗杵了他一下。
现在这些人正在用怀疑地眼光看着武诗和卡瑟，气氛有些僵硬。武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突然被这么人同时盯着看，这让他很不舒服，卡瑟好像还在走神。
窗外的雨好像下得更热闹起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愈来愈响。
可屋子里还是一片寂静。
“你们...是谁？”又经过了长达几分钟的沉默，刚刚允许他们进来的村长说。
“快说！”那个叫格林的老人暴躁地问道。
卡瑟轻咳两声，好像要准备什么演讲一样，他站在一边的稻草堆上，看着台下的村民，说：“我叫卡瑟，卡瑟·杜艮斯，这位是武诗，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目的是去温兰特帝国的王都，路过这个村庄只是想暂住一晚...如果你们不欢迎我们也不会为难，请继续你们的派对，我们先撤了...”
“卡瑟！”武诗瞪他一眼，心说你礼貌吗？！
“不好意思，”武诗把卡瑟拽下来，尴尬地挠挠头问道，“那个请问，大家为什么都聚集在这个地方，还有，刚刚你们说的‘它们’，是什么？”
村长低头叹气，缓缓说道：“看来你们也不像是跟那个大祭司一伙的，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一切都好的，可那个大祭司伊瑟斯来之后，整个村子都被诅咒了...”
“大祭司？”武诗一愣，连忙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一旁的格林老人回忆着，说：“嗯...是一个大白天披着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银白色手杖的人，因为他的穿着没人看清他的脸长什么样子。”
武诗这才回想起那天早上绑架夏尔提亚的那些人中为首的白发男人，披着黑袍，手中也是拿着一支银白色锡杖！
“居然是他...”武诗自言自语。
“你认识他？”格林老人问。
“那家伙抓走了我朋友，我这次来温兰特帝国，就是为了救她的！”
村长说：“他是温兰特帝国的教团祭司，一个非常邪恶的人，就是他...把村民们都变成了怪物，在村子里大肆屠杀，我们这些人是村子里最后的幸存者，都躲在这个地方三天了。”
“又一个教团？”卡瑟听了好像很感兴趣，问，“那些村民到底怎么了？”
“据说他用自己的血与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药材掺和在一起，逼迫我们喝下去，说这是成为神的子民的试炼，拒绝的人要么强行喂药，要么直接当场处死，”老人回忆那些可怕的画面，扶着额头，“可那些村民，在服用了他的药之后就变成了没有五官没有头发的怪物，而且变得神出鬼没，其他村民要么失踪，要么就被它们抓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的做法就像纳什教，”卡瑟说，“或许你们说的这个大祭司和那个邪教有什么联系。”
“那个大祭司信奉着上帝却干这么恐怖的事，真是...”村民人群中，有人哭诉。
“伊瑟斯身上的谜团很多，我猜想届时我找到夏尔提亚，也不可避免和他一战。”武诗和卡瑟讨论着。
“你想杀掉那个伊瑟斯？”格伦老人挑眉，瞪着武诗。
“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是吗，如果不处理掉他，他可能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武诗说。
“就凭你们两个吗？”其他村民也是不相信，上下大量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壮实的男孩。“你知不知道伊瑟斯还会什么厉害的法术？而且帝国拥护他的人也很多，你要怎么打败他？难道你有着与几乎整个帝国抗衡的力量吗？”
“我有的。”武诗只是点了点头。
“你...”老人有些被他的自信吓到。
“咚！”老人还想着说些什么，屋子外突然响起很大的声音。
武诗立刻察觉到了有什么危险正在逐步逼近，他稍稍打开一扇木窗的缝隙，屋子外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渐渐弥漫开来的白雾慢慢笼罩了这个村子，而这是，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咋了武诗？”卡瑟想伸头往外看。
“外面起雾了...”武诗说，疑惑地皱着眉。
“这里都什么鬼天气啊，一会下雨一会起雾的，都就不讲科学的吗？”卡瑟吐槽，可他说着说着看到背后那些村民的脸色。
他们被吓得面色发白，村长的表情也很紧张。
“见鬼...”格林老人着急地召集起其他村民，“大家都过来，快，都过来过来。”
“卡瑟...”武诗忽然碰了一下卡瑟。
格林老人和其他村民都拿起镰刀，锄头或者干草叉：“它们...”
“嘿！卡瑟！”武诗大喊，示意没和他开玩笑。
“它们来了！”这时门外响起阵阵嚎叫声。
卡瑟拿出武器瞄准，面前的木窗咚咚咚地震颤，有什么东西在房子外砸墙。武诗掏出依舍里斯反手刺进木墙面，刺出的洞口渗出了漆黑色的血！
那些“它们”出现了，并包围了这间房子，现在房子四周都是。
“它们不是刚刚出现过一次了吗，为什么又来了，而且听声音这次好像很多？！”有人惊恐地说，说着看向武诗卡瑟他们，“你们，是不是你们？！把那些怪物引过来的？！”
“开什么玩笑，我是良民，怎么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卡瑟摆摆手，他不想跟这些愚蠢的村民过多解释，而且现在情况危机。
“这么做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武诗拔出光剑，盯着眼前每一块墙面，它们随时可能破墙而入，而他和卡瑟根本没办法同时保护这么多人。
“把所有门窗都堵上，快！”年迈的村长在一旁大喊，其他人都围绕着老人四处忙窜，每一扇门窗都被人们用废弃的床板和衣柜堵住，他们围着大门，窗户前，手里拿着农具做武器严阵以待。门窗后面响起那些怪物的怒吼和咆哮声，它们疯狂地用力拍打着这间谷仓的木墙，年轻的几个村民正努力地抵住木墙以免被怪物推到坍塌。
“吼！”有些窗栏已被破坏，大量怪物朝着这个缺口涌入，村民们用干草叉或者锄头奋力地击打这些怪物，驱赶它们进到房间里面。
一只怪物的头被村民砍下落在地上，卡瑟看了一眼，愣了一会，说道：“原来你们所说的‘它们’，那些村民都变成了‘雾行者’？！”
“雾行者？”其他村民听了都很吃惊。
雾行者是最凶险的恶灵，被巫术禁锢的灵魂再施加与邪恶的亡灵契约，就会变成契约主人任意摆布使唤的雾行者。它们没有心智，除去主人的命令，看到其他任何活物都会发起攻击。因为它们的出现总会伴随着阵阵迷雾，所以被称为“雾行者”。
“小心后面！”卡瑟大喊，同时朝着那些村民身后开枪，村民吓得抱头趴在地上。
大口径的弹芯贯穿了雾行者的头颅，直接卸掉了整个脑袋，干枯柔弱的灰色身子无力地倒地抽搐。它们爬到谷仓屋顶上开了一个大洞，大批雾行者从屋顶落下。有的直接落在村民的头上，将其啃食，有的则把村民扑倒在地，用利爪将其撕碎。
“啊！！”一时间谷仓里回想起大片惨叫声。
卡瑟不停的瞄准，开枪，换弹，剩余村民都被他高大的身体挡在身后了，可雾行者数量太多，就算卡瑟再怎么杀也阻止不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所有的雾行者都汇聚过来，从屋顶落下，武诗冲了上去，大幅度挥动着依舍里斯，将那束能量光刃挥舞成完美的圆弧，四散的雾行者在落地之前被武诗劈成两半，漆黑色的血液洒在干草堆上居然像是浓酸一样将其腐蚀掉，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村子里那些懂点法术的人呢，他做的驱邪屏障还能再施展一次吗？”格林老人在一旁，拿着锄头狠狠地砸在一只雾行者的脑袋上，一边驱赶它们一边大喊。
“他们被雾行者吃掉了...”有人说。
“可恶...”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想办法把它们赶出去！”村长说，一边护着那些村民的孩子一边拿着锄头驱赶雾行者。
但他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了起来，其他孩子随即上前搀扶村长，毕竟他已经不在年轻了。
武诗和卡瑟背靠背对峙着雾行者，可武诗手握依舍里斯的手在微微颤抖，就连光剑的能量都不稳定地忽闪忽灭的。
“武诗？”卡瑟见他这样，喊他。
“又是...同样的场景...”武诗自言自语，喃喃地说。这个场景让他不禁回想起那件事，他落下哥哥，逃到时空装置的舱室里去，而舱室外面，同样也有着一群凶残的怪物试图钻进自己的安全屋，那时的恐惧与绝望再一次支配了武诗的身体，使他僵硬不能动弹。
“怎么办？这么多数量的敌人我做不到保护每一个人，搞不好又要想那次一样...”武诗胡思乱想着，“又像...哥哥那样...”
心中的信念不断地崩坏，依舍里斯的光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