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馆附近夜晚的风,很柔和,很清凉。
我走出大门,站在洋馆的院子中央,闭上双眼惬意地吹着冷风。
微风夹杂着蔷薇的淡淡花香,随着胸口一起一伏,跟随着呼吸进入鼻腔,令我心旷神怡,仿佛刚才一番劳累积累的疲劳在此刻全都一扫而空。
睁开眼睛,我看向空中,在薄薄的云丛中寻找着星星和月亮。
今天,是满月呢。
皎洁的明月像是一轮玉盘,静静地悬挂在空中,洒下柔和的微光,温婉地注视着世间万物。
忽然,光洁的月亮上似乎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黑点。
什么东西?我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瞧,却只见那黑点越来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我俯冲而来。
我赶忙眨了眨眼,在确认这不是幻觉之后,赶忙向洋馆大门的方向后撤躲闪。
那不明物体由远及近,我这才看清它的真实面目——身穿黑色常服的白雪夫人!!
白雪夫人高速地向下俯冲着,在接近地面几米高度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调转身体,双脚轻轻地落回到了地面,一阵强风吹过,院子中的蔷薇全都迎风栽倒,偏向一边。
“你出来做什么?”白雪夫人瞪着血红色的眼睛,质问着我。
“没,没干嘛,就是擦楼梯太累了,出来休息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看看月亮。”
白雪夫人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问道:
“你什么都没拿?”
“啊?”我被问的一头雾水,“只是出门放个风而已,要拿什么?哦,哦哦哦——!”我似乎听出了白雪夫人话里的意思,赶忙走上前去连连施礼。
“不好意思,主人,我这就替您拿好雨伞。”说着,伸手就要接她即将递过来的雨伞。
结果事情和我想的完全相反,她只是以原来的姿势保持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要把雨伞递到我手里的意思。
啊这...我伸出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半空。
她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会,说道:“没什么,回去吧。”
一通操作弄得我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灰溜溜地跟着她一起回到了洋馆。
“你没想逃跑吗?我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洋馆没人,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啊。”白雪夫人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着我。
“啊这,早些时候确实想跑来着,可是现在已经放弃了,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我挠了挠脸,实话实说。
“那就好,你捡回一条命。”她停下身子,回过头说道,“其实我根本就没走,一直在躲在远处观察,如果你刚才有哪怕半点非分之想、想要从这里逃跑的话,我就会俯冲下来杀了你。”
白雪夫人亲身践行着什么叫“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短短的三言两语就让我汗毛倒竖,后脖颈直冒凉气,看着她从地下室入口逐渐消失的身影,不断地庆幸自己无意间捡回一条命。
如果刚才一念之差,我选择借机拿药箱逃跑的话...我可能已经被她撕碎、扔到花园里当肥料了吧。
看来我果然还没有取得她完全的信任,她依然要设置各种关卡考验我留在这里的决心和真心。
我心中百味杂陈。
我知道的,这种情况是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不会有效的,除非能做出走近她内心、被她认可的行为,我们的关系才能更进一步,而至于究竟什么样的行动能让她接受,就不得而知了。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和她打了个招呼后再次来到一楼大厅进行着昨天没完成的清扫。
如果能尽快把青苔清扫干净、塔楼处理干净,她以后出来赏月应该会很开心吧,或许我也能有更多的机会和她一起谈心、更多地认识她。
想到这里,我不禁回忆起前几天塔楼上的经历,她可爱的俏脸、呆萌的虎牙,以及那副愣头愣脑的态度再度浮现眼前,我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或许能见到那样的她的人...只有我和她的直系亲属吧。
虽然在这里又挨累又挨骂,但说到底她毕竟是个美人胚子,能有机会欣赏她的容颜...也不错?
......但也只限于看看了,不过像是镜花水月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最多也就是以管家身份站在她的身边,在有形的物理距离上接近,而心理距离上...
我一边用刷子清洗着台阶一边叹了口气。
或许我一辈子只能当她的下人吧,毕竟在吸血鬼眼中,人类只是食物罢了,最大的区别就是有的食物会做面包零食、有的会做家务陪她看星星,是的,一切都是食物,玩腻了就一口吃掉,吸干。
我的话...可能只是由她能得到的利用价值吧,因此有资格被留下性命继续贡献,当有一天我干不动了或者做了出格的事,会被她立刻杀了的吧。
因此在那之前我必须找出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留我一命,然后不断地去贡献自己在那方面的价值。
正想着,我终于是把台阶全都清理干净了。
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累弯的腰,晃了晃脑袋,我决定更换扫除工具去清理塔楼。
就在我走到卫生间的时候,发现悠扬的哼唱声从她的卧室内传来。
摇篮曲吗?
我将脸凑过去,伏在门上透过门缝向内看去,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顿时涨红了脸!!!
只见白雪夫人全身赤裸,银白色的长发没有头绳绑缚,自然地散落、垂到腰间,毫无防备的少女全然没察觉我的偷窥,此时正坐在床头用原木梳子精细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修长的双腿互相来回摩挲,口中轻声哼唱着类似摇篮曲一样柔和的音调。
我不禁深吸口气,被她优美的胴体征服了眼球,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突然,我感觉脚趾一凉,原来是装满污水的木桶上的残留的水凝结成水珠,滴落在了我的脚上,我这才回过神来,庆幸自己刚才的偷窥举动没有被发现,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卫生间,开始清洗刷子、抹布。
听见流动的水声,白雪夫人自然停下了哼唱,随后自然是一阵急急忙忙穿衣服的声音,和“咚咚咚”地急促脚步声。
我舔了舔嘴唇,一抹绯红悄然攀上我的脸颊。
忘不掉...她那美妙的胴体...即使是只通过门缝看了短短几秒钟,只是看上几眼,便如同印章一样烙印在我心中,久久无法忘怀,那白皙的双腿、微微发育的上身、无比曼妙的身子、优美的身段......如果,我是想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我能够和她...
作为男性我好歹也算是雄性生物,不可避免地有那方面的欲望,身体竟不知不觉地有了反应。
就在我和回忆、幻想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她“吱呀——”一声推开了卧室的门,带着些许怒意,用红宝石般闪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白皙的小脸此刻因害羞涨得红扑扑的,活像一枚熟透的红苹果,那娇羞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我竭力装出一副淡定的神情,转移话题,说道:“主人,通往天台的楼梯已经清理出来了,马上我就去清理塔楼平台,不出意外的话您今天晚上就可以前去赏月了。”
她白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钻回了屋里。
应该...不知道我偷窥看见她裸体的事吧...
不过...
在这之前我隔着门缝看见她在自己做的时候,在走廊地不慎打了个喷嚏,那时她一直追到楼下、看我的眼神满是杀意...恨不得将我撕碎,可是现在,也就是她刚才推门出来,我却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意,只是少女的羞涩与尴尬。
看来...只要我不作死,她是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的了。
我松了口气,重新接了一桶干净的水,一路走上塔楼。
白天的塔楼,一望无际全是茫茫的林海,这栋森林中的洋馆,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座荒废的空城,老鼠进来都得气得直呲牙,从第三者的视角(比如过路人)来看,完全没有任何进来探索的价值,而且闹鬼也说不定(而且里面地下室也真的有鬼)唯一值得关注的,或许只有门外那些自由生长的蔷薇花。
一个多月以前,我是行脚医生、自由身,半个月之前,我是地下室里的奴隶兼管家,随时都会被她结果性命的阶下囚,而现在,我被她从地下放出来、能够跟在她身边一同出门,稳中向好了属于是。
双手拄在天台的墙壁上眺望了一会远方,感慨良多。
短短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我和她的关系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虽然她还是放心不下、担心我逃跑,但好在曾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滔天杀意已经消除,关系也在一点点拉近。
我叹了口气,一边清理着天台的杂草,一边胡思乱想:
我发誓说要改造她的思想,把她变为善解人意、为劳苦人民着想的领地主,但是要怎么操作呢?我得想个什么样的法子......这样思考着,我听见洋馆外围传来稚嫩孩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