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我挠了挠脸,心里嘀咕着:许愿不应该是过生日的人许吗?怎么她还许上愿了?算了……反正都是哄小孩玩,就这么样吧。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也闭上眼思考起自己的愿望。
……愿望?
说起来……我的愿望是什么?
平时尤其喜欢胡思乱想的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想要无尽的财富?不对,战乱年代,财富有什么用?想要健康身体?不对,我自己是医生本身就会看病。财富,健康,接下来是婚……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一旁的白雪夫人,一阵害羞涌上心头。
婚……姻?
我极其不自然地把头扭到一边,一抹绯红悄然攀上面颊。
她...的确是很漂亮,如果有希望的话,我是说,可能的话...
我立刻停止了脑补。
毕竟我只是她的血奴、管家下人,这些内容根本就不是我该考虑的范围。
“好啦好啦~!”她睁开眼睛,把合拢的双手贴到脸侧,扭过脑袋看着我问道:
“你许了什么愿望?快告诉我听听!”
我立刻进入不知所措的状态,一会挠挠脸,一会摸摸后脑勺,脸红的像是一枚熟透的红苹果。
这样的愿望怎么可能说出口吗!!!
“那,那个...我听说,许下的生日愿望如果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
白雪夫人思考了一会,竟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我拒绝表达的请求,要知道,放在平时她肯定要缠住我磨上几遍,或者命令我立刻告诉她之类。
“唔,的确...书上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我就知道。
她果然是看了卧室床上那本书临时起意、想要做蛋糕的,而且还对书上写的内容深信不疑。
不过她没追问我许愿内容是什么,就是最大的万幸了,我还奢求什么。
“然后就是切蛋糕了吧。”她迫不及待地拿起蛋糕刀。
“小姐,您,您忘记吹蜡烛了。”其实本来应该是过生日的人吹的,但看她这么热情高涨,我便也将吹蜡烛的机会交给了她。
“嗯...我记得应该是过生日的人吹蜡烛吧。”她放下蛋糕刀,问道。
啊这...为什么这时候记忆这么清晰。
但看着她那张惋惜的脸,我就知道她还是想体验一下吹蜡烛的乐趣的。
“好吧,那要不咱们一起吹?”
“一起?!”白雪夫人“腾”地涨红了脸,“你你你你想干嘛?!”
我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什么...想干嘛?我就是单纯地看你也想吹,就像邀请你一起啊?”
“唔唔唔唔——!”她涨红了脸,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把我打的晕头转向、稀里糊涂。
“笨笨笨笨...笨蛋!!!你知不知道只有恋人才可以一起吹啊!!!”
“哈?!”
我捂着自己被扇得留下红手印的脸,愤愤不平。
“哪有这种规定啊!”
“书里就是这么说的!”她攥紧拳头,冲我吼道。
一句话成功把我干沉默了。
“那要不……我吹了再点燃交给你吹?”智商情商双双下线,我问出了这么一句缺心眼的话。
“快吹啊!”她紧蹙起眉头,推了我一把,好悬没把我从椅子上推下去,“吹你的就完了!人家才没有羡慕!”
好吧……我整了整衣服,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好耶!”她瞬间从恼怒切换成欢愉,高兴地拍起手来,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好,好~谢谢主人。”我装模作样地也拍了拍手,表示着感谢。
唉,或许也是多少年的寂寞,让她对这种过家家游戏乐此不疲吧。
此时此刻,那个杀意凛然的白雪夫人完完全全地消失,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天真单纯的白毛红瞳双马尾吸血鬼少女。
“切蛋糕吧。”我拿起了蛋糕刀,却被她一把夺过去。
“等一下,换我来!”
我也没想跟她抢,把手交叉放在身上,微笑着看着她比划着切蛋糕。
她优雅地拿起蛋糕刀,先是交叉着切成十字花,然后又调转刀柄切成八块,试图托起一块放到我的盘子里,但是很可惜,由于之前制备蛋糕胚的前期准备中,白雪夫人失误多加了太多水,我又补上很多面,导致这个蛋糕胚本身就比正常的、标准大小的蛋糕胚大上好几圈,现在用标准型号的蛋糕刀去托蛋糕,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那蛋糕被托起来后、在送到我盘子里的过程中不慎从上面翻倒、掉在了桌子上。
“诶呀~”她惋惜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放弃,转为去托下一块蛋糕。
“呃...还是我来吧。”
作为收租的领地主,物质财富方面她肯定是不缺的,但是我作为一个穷苦地区、一路普通工人生活上来的劳苦大众,自然是对浪费食物的行为看不过去,看着那一块掉在桌子上、被污染了的奶油蛋糕,我内心仿佛受到难以名状的触动,赶忙制止了她“暴殄天物”的行为。
“我不~”她一把拍开我的手,嘟起嘴巴耍起了小性子,用蛋糕刀去铲第二块“八分之一”。
小小的蛋糕刀是铲不动这么大一块的,我激动到屏住呼吸,随着托盘的平移,我愈发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侧歪再次落到桌子上,看她颤巍巍地把那一块蛋糕放到了我的托盘上,我终于是松了口气。
“然后是我的一块~”她再次把蛋糕刀塞到一块新的“八分之一”下方,又双叒颤颤巍巍、晃晃悠悠地抬起了一块新的蛋糕,准备移向自己的托盘。
我赶紧伸出手制止,灵机一动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主人,您为我服务过一次、帮我拿一块蛋糕了,这块就交给我来吧。”
她顿了顿,停下了手,思考半晌点了点头:“嗯,也行。”
说着,放下蛋糕刀,闭上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
我趁机接过蛋糕刀,把那八分之一翻倒、横着放在托盘上,增大受力面积,随后再用刀轻轻地托起放进她面前的托盘里。
看着珍贵的奶油水果蛋糕没有出现纰漏,我这才松了口气。
在这个战乱年代,别说是奶油蛋糕了,战争流民可能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所以这种奢侈品,我自然是不敢看着它在我眼前弄脏、浪费。
我递过一把餐叉,又将自己盘子里那份的奶油、水果尽可能全部撇下来,送到了她的盘子里,说道:
“主人,这些都给你吧。”
她咬着叉子,眨了眨眼睛:“你不吃吗?”
“我不吃。”
她嘴角立刻闪过一丝微笑,高兴地用餐叉分割起盘子里的蛋糕,送到口中咀嚼起来。
我没有吃,而是单手拄在桌面,掌心托起侧脸,问道:
“好吃吗?”
她小小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又叉了一块奶油送入口中,和蛋糕胚一起咀嚼了一会,咽了下去,点了点头,答道:
“嗯,好吃。”
我笑了笑,追问道:
“和那家面包店师傅相比呢?怎么样,我的好吃还是他的好吃。”
白雪夫人连思考都没思考,我话音刚落就说出结论:“他的好吃。”
我惭愧地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
“是啊,他们那里有专门的烤面包炉,我们这里只是普通的锅炉灶台,再加上没有合适的副手,以及没有足够的果酱,自然是做的不如他。”
而且...那个人也算得上是我的“师父”啊,教会我做菜烹饪的师父。
白雪夫人立刻就不高兴了:
“什么吗!什么叫‘没有合适的副手’,这不就是在说我吗!”
说完,她气哄哄地把双臂环抱胸前,嘟着嘴巴把脸扭到一边,撒起娇来。
“好啦好啦~”真就是老父亲带女儿呗...我用蛋糕刀撇了撇盘子中的剩下的蛋糕的奶油,把上面的水果都推到一边、堆积到一起,“剩下这些蛋糕的奶油水果都给你。”
话音刚落,她立刻转换成一副开心的表情,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水平去参加川剧变脸估计怎么着也能进个职业队。
她一点一点、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着蛋糕,一边吃一边点评道:
“可惜没有果酱啊,如果有蓝莓酱的话就更好吃了。”
不是说贵族用餐期间不说话的嘛...我舔了舔嘴唇,在心里无力地吐着槽,说道:
“可惜经年战乱,果酱什么的估计一段时间内是得不到了。”
“唉~”她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身体瘫软下去,趴到餐盘另一边,一边咀嚼一边抱怨着,“好想吃蓝莓酱啊~很久没有吃到了~”
她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在蛋糕上扎来扎去,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没过多长时间,她盘子里的那块蛋糕就被她扎得满是洞洞、活像蜂窝一般。
我一边咀嚼着几乎没有奶油的蛋糕胚,一边胡思乱想着,忽然,灵光乍现!
“主人!”我快速转过身子,把她吓了一跳,“我们可以自己做蓝莓果酱!”
她定了定神,刚想生气发作,却被我刚才说的话吸引了,她连着咀嚼好几口,把嘴里得蛋糕咽了下去,凑近身子确认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们可以自己做蓝莓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