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自己做?你什么意思?!”她不知为何突然换成一幅愤怒的表情,“你意思是要我这么一个尊贵的领地主自己去做那种粗活累活吗?!我可不要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重要的、容易弄脏衣服的部分肯定是我来,只需要白雪夫人帮忙处理一些只有你能做到的事就好。”
“哈?!”她挤起一只眼睛,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为什么还要我帮忙出力?要你一个下人是做什么用的?”
我连连赔笑,说道:“不是那样,主人,需要您联系到蓝莓卖家,采摘酿造什么的交给我就好,毕竟...这些工作我是没有门路的。”
她顿了顿,抬起头思考了一会,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嗯,只需要我帮你弄到蓝莓就可以了对吧,这个还可以接受。”
说着,她摇晃起叉子,“在咱们上次去的那家店后面,有一家大型水果店,我这里的水果都是从他那里买的,蓝莓的话只需要问他,要多少有多少,明天咱们就出发,我要尽快吃到蓝莓酱。”
我露出为难的神情:“主人,酿造发酵至少要七天...”
“什么?!七天!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她用不满的眼神看向我抱怨着。
“可,可是主人...这个是自然规律,没办法违背,而且在此期间我们还有很多水果可以吃。”
见她没有消气,我脑筋高速运转,很快想到一个法子:
“我用剩下的水果给您每天做一个不同口味的蛋糕,怎么样?”
她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继续咀嚼起盘子里的奶油蛋糕。
我又切了一块递了过去,说道:
“想起之前我在蛋糕店工作的时候,按照惯例,过生日的话是要用果酱在蛋糕顶部写上过生日的人的名字,但由于穷苦人家,蛋糕奶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大笔开销,为了能减少消耗、买到划算一点的蛋糕,他们往往都会故意编造瞎话,把过生日的孩子的名字写的很长,以便我们用更多的果酱写名字,从而赚取更多的奶油。”
“这不是投机取巧吗?穷人真是坏啊。”
我再度露出为难的神色:“唉,说到底都是战乱、贫穷惹的祸,为了减少开销、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越来越多的人民为了生存放弃道德底线,谎称名字多骗果酱只是算是非常非常小的恶行,还有搞偷窃犯罪、甚至成群结队落草为寇的,所有人都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如果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人民的安全得到保障,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好的行为发生了。”
“就没人惩罚他们吗?”白雪夫人吃得嘴边全是奶油,问道。
我拿起手帕擦了擦她嘴角残余的奶油,说道:
“没有,乱世之下,东华国之前建立起来的警务体系全部瘫痪,没有人执法、没有人惩治罪犯。”我惭愧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之前的东华,国立昌盛,法务完备,被称为礼仪之邦、律法之邦,现在的情况...真是让人无比痛心啊。”
“虎豹狼豺,难分黑白,人心险恶已经成为现在乱世的主旋律,像您治下这么安定和谐、甚至还出现繁荣之象的城镇,有一说一,实在是少见。”
“这都是那个镇长的功劳,我只负责收租。”她用叉子叉起一粒草莓放到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是...之前我来这里诊治传染病的时候,从他接待我的态度、办事手段就可以看出他是比较有手腕的人。”我点着头,对镇长给予好评。
“话说回来,之前那些骗果酱的民众让我们古拉格大酒店的所有员工都很苦恼,后来我们中的一个小伙计想了个办法,无论多长的名字,我们只取其中的一个,比如华盛顿·亚历山大·格里芬·波波沙·斯托弗斯耶夫斯基,我们就只取‘格里芬’三个字用果酱写在蛋糕上,家人看到蛋糕时脸都气变形了,孩子哭喊着说这不是他的名字,家人心知肚明自觉理亏,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灰溜溜地把那份印着不是他家孩子名字的蛋糕拿了回去。”
“嗤~”白雪夫人露出会心的一笑,“有趣。”
“还有其他有意思的吗?”白雪夫人扭过头,面带笑容看着我的脸,问道。
“有啊,比如之前我们有一个厨师长,说话带方言外加口吃不清晰,手底下人把他说的‘鲈鱼’听成了‘卤鱼’,买了一堆咸水腌制的卤鱼拿了回去,他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白雪夫人虽然是外国血统,却也能听懂东华国国语特有的谐音梗,笑得花枝乱颤,溢出了眼泪。
“还有一道菜叫‘莴笋’,客人们故意他那带有口音的发音开涮,问他这道菜叫什么名字,他说‘我损!我损!’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她没听懂。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本热闹活泼欢快的气氛突然降至冰点。
没等我采取下一步行动,她打破了僵局,看着还剩下很多的奶油蛋糕说道:
“接下来,好像是互相往脸上抹奶油的时间了吧。”
我吓了一跳,身子颤了几颤,这种活动我的确是在古拉格大酒店做工时候遇到过,可那还算是相对和平的地区、物质还算丰富,富贵人家会这么做,可现在这个时期...本就不便宜的奶油更是奢侈品...还能玩吗?
但很快我就知道我担心的点搞错了。
她根本就不缺钱,这些奶油对她不算什么。
我需要关心的是接下来我的“安危”。
她抓起一把奶油,“啪!”地糊到了我脸上,我瞬间被遮蔽视野,从椅子滑落到地上,叫喊着四处寻找能擦脸的毛巾。
“哈哈哈哈~”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揩了揩笑出来的眼泪,“太,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抹布,刚把脸擦干净、坐起身子准备睁开眼,却迎面又一把奶油糊了过来,那只小手还贴着我的脸上下前后左右翻飞,涂得那叫一个均匀。
“不要!不要啊!”我叫喊着求饶,却被她持续不断的笑声掩盖,被迫涂成了白脸人,活像带着白面具的马戏团丑角。
“好了好了~”我再次擦干净脸,坐起身子,“真拿你没办法。”
“还吃吗?不吃的话我收起来啦?”我问道。
她**着手指上的奶油,看着身上沾有点点白斑的我,笑得像个小恶魔,说道:
“我还想往你脸上涂。”
我瞬间尴尬地涨红了脸,拒绝道:“不行!”
“诶嘿~”趁我不注意,她用沾有奶油的食指在我脸上又划了一道,士可杀不可辱,男人最看中的尊严被她肆意践踏玩弄,我潜藏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瞬间被点燃,转回身用食指指了指她,对她怒目而视,沉默地瞪着她。
“好啦好啦~不玩了不玩了。”她摆了摆手,站起了身子。
“明天早起咱们去买蓝莓,在等果酱发酵的这几天我就看你的日记解闷吧。”说着,她一边打折哈欠一边走了出去。
我“腾”地一下子涨红了脸,抓了抓脑袋又舔了舔嘴唇,扯了扯裤脚,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我的日记......应该没有见不得人的内容吧...嘛,算了,反正即使我请她别看也会铁定被拒绝吧...
我抹了抹鼻子,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心情擦干了脸上的蛋糕污渍,收拾好了奶油蛋糕。
“哎呀哎呀~”白雪夫人在楼道间转了个圈,扬起微风把裙摆轻轻吹起。
今天...挺开心的。
她躺到床上,手臂遮住眼睛,闭目养了一会神,静静地冥想着。
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家务全包,洗衣做饭都不用我管,甚至还能点喜欢的菜式~最大的快乐莫过于不用出门就能随时吸到新鲜血液~诶呀呀,有管家的生活真是太棒了~
她翻了个身,来回蹭着枕头。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随随便便吸他血了,要是像上次那样不小心喝多了,他再度休克昏迷,我可怎么办哦。
但是缺点就是长期不喝血,精神容易萎靡困倦、需要睡觉补充,想到这里,白雪夫人的瞌睡虫不自觉地涌了上来,旋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比如现在就有点困了呢,要不今天就先睡...
突然白雪夫人猛地坐起身子,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行不行!今天还要读他的日记呢!我想多了解了解他!
想到这里,白雪夫人摇了摇床头的铜铃,把管家叫了过来。
我刚洗完手还没擦干净,就听见下方传来清脆的铃铛声,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下去。
“主人,您找我?”
“嗯,帮我泡杯咖啡。”
她慵懒地蜷缩起双腿,侧着身子躺靠在枕头上,双目微闭打着哈欠,手边放着我的日记,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想喝咖啡提提神,然后读我的日记了。
她那两条修长的双腿难免让我目光不自觉地发生游移,我舔了舔嘴唇,说道:“好的,主人,还是老样子吗?”
“嗯...多加点牛奶。”正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我也被她传染,在出门的瞬间也打了个哈欠,揩了揩眼角的眼泪走上去泡咖啡。
黑咖啡加两勺砂糖,外加一勺牛奶,今天根据她的命令,多加一勺。
我一边用摇棒搅拌着咖啡,一边心想:这家伙,都困成那样子了还要强挺着喝咖啡看日记,她是有多想了解我啊...而且想看的话改天不行吗...
心里止不住地犯着嘀咕,我把咖啡端了上去,敲了敲门。
“主人,咖啡好了。”
没有回应。
我皱了皱眉,说道:“主人,我进来了。”随后旋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只见她早已进入梦乡,闭着眼睛安详地侧躺在床上,头发在枕边开枝散叶,两条白皙修长的双腿自然伸展开来,胸口均匀地一起一伏。
看到如此美景,我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前这幅景象如果被有名的画家描绘下来,一定会成为价值连城的精美作品吧。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直接记录画面的工具与魔法,我也不会绘画。
静静地在门口欣赏了一会,我把咖啡放在梳妆台上,走到近前轻轻地为她盖好了被子,微笑着说道:
“晚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