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里了吗?真是一片美丽的星空。”黑发少女驻足,她注视着这片星空,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茫,喃喃道,“希望不要再在我手中幻灭了。”
复杂的情绪不禁涌上她的心头,倘使这里也容不下她,她又该何去何从?真的只能一辈子缩在父亲的庇护之下吗?不,不想只待在那个囚笼中,哪怕父亲再怎么爱她,她的心中总是缺少着一块,至关重要的一块,她不要总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杀戮的欲望升腾起来,若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是否只要将所有生灵屠戮,这里就可以成为她的家呢?
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从来只是想要几个好朋友,从不是想毁灭什么,她更喜欢活着的东西,活着总比死的好。
也许这便是她的命运吧,注定会带给周围的人灾厄,注定只有孤身一人。
“既然来了,便出来吧,藏头露尾有什么意义?”她忽的转了目光,黑眸锁住一片虚空,空灵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一双紫色的眼睛在她的视线下缓缓睁开,每一只的大小都与星球无异。
“行走的灾厄,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那声音邪魅,扭曲,充斥着无序的混乱,却夹杂着一丝畏怯。
是的,那是畏怯,那是生命对死亡镌刻在灵魂中的本能反应。
“只是回家看看罢了,新生的界主,你当真要与我为敌?”少女略微低头。她抚摸着手中的镰刀,声音逐渐冷了下来。
“虽然是您诞生之地所化,但这片界宇恐怕还是承担不了您的余威。”祂一字一顿,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女,生怕对方突然暴起。
“是吗?”少女的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喜怒。
这时,那眼睛的投影破碎,凛冽的刀光锋锐无双,诗意般的斩切而过,划破虚无。
“鸠占鹊巢也就罢了。”她举起那柄散发着不详的镰刀,用她龙鳞打造的镰刀,黑色的宫殿虚影降临在她身后,星光被吞没,空间被遮蔽,时间被排斥,神识被阻隔,死亡的气息扩散开来,磨灭万物。
“不想让我进去哪来那么多理由?来战便是。”
「终末审判」
黑色的龙翼完全舒展,面对这整个世界,一声龙吟震天,少女高傲而自信,仿佛主宰亲至。
这一日界宇震动,无数星辰陨落,天空一片血色,凡世的生灵只能匍匐于地,瑟瑟发抖,等待着审判,宛如传说中的末日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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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年之前,那场灾变之后,联盟乱了许久。
有人传言,那天黑日凌空,是对这片界宇终结的宣告,于是死气遍布大地,触碰到的人,无一例外,灰飞烟灭。
据说,可瑞普族的两位族长因此不治而亡。
据说,同一时间,未知一族的族长似乎也陷入重伤,这位联盟至强者宣布闭关,不理政务,使境况雪上加霜。
其他各族也损失惨重,唯有死亡一族天生与死亡共舞,躲过一劫,却隐隐有了被孤立的势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便是。
直至数月后,数次探查之下,确信灾劫已经过去,人心才渐渐稳了下来,为死者默哀,为生者祈愿。
可一些愚昧的妖言不会平息了。
动乱后,联盟紧急将纪元更名为“星和”,希望以此来求得未来的平静,人心的安宁。
可惜,未来会证明,这是何等的讽刺?!
不论世间如何变换,时间总是匆匆流过,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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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和五年元月一日,联盟南部郊区,天晴无云,略有微风,某不知名的乡间小路上,一辆马车朝着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徐行。
“卡奇叔叔,怎么还没有到,我都无聊很久了。”未静从车中钻出,紫水晶般的长发散落而下,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那对漂亮的蓝色眸子如同纯净的蓝宝石,此时瞪大了,紧紧锁定在驾车的银发男子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快了,快了,三天都等过来了,还差这点时间?小孩子要多点耐心。”银发男子没有回头,象征性的挥了挥马鞭,让马儿加急了几步。
“不然若是分离了百年千年,死死等待,岂不是该去上吊自杀了。”卡奇小声嘟囔到,轻的随风而散。
“小静,别催促养父了,不是都已经可以看见目的地了吗?”一位有些病弱的少女掀开帘帐,七色琉璃般的发丝长及腰间,虽说只有五岁,可少女却带着几分出尘的意味,恍如仙女临凡。
“终姐姐。”未静连忙转头,扑进后者的怀中,享受着姐姐的爱抚。
“终出来了啊,已经不怕生了吗?”卡奇这才回过头来,将马鞭放下,言语里带着三分关切。
“我已经五岁了啊!”终的目光飘向无穷远处,银铃般的声音带着些许萧索,“哪怕被这世界所厌弃,我终究要去看看它,适应它,不是吗?”
这一刻,还在终怀中的未静,都有种与姐姐相隔甚远的感觉,即使手中握着衣衫,鼻尖萦绕着姐姐的香气,也改变不了这种即将失去的感受。
这是什么?未静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逃避,更加用力的抱紧姐姐,不停地摇着头,眼眶中有泪水打转,“不会的,不会的,姐姐那么漂亮,在哪都会受到欢迎的。”
她刻意加大自己的声音,像是宣泄自己的情感,像是要赶走姐姐心中的恐惧。
“是吗?那就借小静的吉言了。”终浅笑,不知是真心,还是强颜欢笑。
卡奇嘴唇嗡动,却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心疼的看着终,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发出了一声断裂的哀鸣。
这世界并不是你善良,漂亮,就可以受到优待的,它是会吃人的,所谓的童话只可以在书中看见,不可能存在于现实。
马车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了稀疏的马蹄声,银发男子眺望远方的小镇,仿佛看见了未来的幻影。
一路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