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奇留在终身上的银白色印记一闪一闪,最终将终送过了这片虚无,抵达了终点。
她蜷着身子,任由自己从空中自由坠落,分明是处于陌生的地方,明明应该恐惧的才对,却只觉得无比安心,像是回到了家里。
终对此感到十分诧异,她绝没有到过这种地方,梦中也不曾,因为她基本把自己锁在家里,村子都没有全部逛完。
无人可与她分担压力,无人可与她交流比心,这和她孤自一人时的感觉何其相似,仿佛世界都与她处在两个极端,不能触及。
这里没有绿色,没有蓝色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只是黑色,黑色的路面,黑色的城堡,黑色的植株,甚至连天空都是暗红偏黑的,单一的,枯燥的。
血色的月亮高悬于空,
河流如同鲜血般妖艳。
完全没有任何生机可言,什么都像是死去一般。
终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只能循着路,一点点,一点点,靠近了远方那唯一的建筑物。
看着离得很远,可终却没有感觉到疲倦,谁会在在自己的家中走累呢?再大也是这个道理。
近了,才发现,那城堡上空的黑影,其实是一条黑龙的雕像,被束缚的黑龙,它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一片龙鳞,每一缕花纹都清晰可见,可终却觉得它少了一分灵动,是死去的。
因为那条龙不能自由的翱翔,祂被锁链束缚在了宫殿上,而锁链源自于祂的心脏。
与终与外界人员自我隔离的情况一模一样。
想多了心就乱了,终强迫自己低下了头,直视着宫殿的大门,轻轻扣了三声。
“有人吗?”她轻声低吟。
有什么不一样了,终后知后觉,震动感自下而上,她的双腿有些不稳,只能尽力去平衡自身。
整片大地晃动了起来,血色的圆月无规则的闪烁了起来,红色的河流向上翻起,黑色的植物接连倒下。
就如同主人摆弄着他的玩具一样随意,如同神拨弄世界的天平,终似乎就是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昂~”激昂地龙吟声响彻云霄,那顶上的黑龙似乎有了神志,缠绕着祂翅膀的锁链一条条断去,祂踏着宫殿,跃向空中,巨大的双翼完全展开,向这片大地宣誓祂的归来。
祂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光辉,也不用收敛自己的爪牙,因为没有人可以限制祂的行为,祂本就应该这样高高在上,孤独而强大。
祂愈飞愈高,越飞越快,最终隐去在地平线的彼岸,消失在终的眼睛中,徒留一块黑色的菱形碎片在空中,化为流星坠落而下。
无比锋锐,无比沉重,化作剑刃将整座宫殿一分为二。
这算是开门了吗?终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原本阻隔着她的大门已然不复存在。
既然卡奇养父说这里是自己原本的家,那进去也无可厚非吧。
她这样劝说着自己,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块龙鳞,摸上去温婉如玉,当做护身符贴在自己的皮肤上,冰凉冰凉的,让人精神一震。
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墙壁上尖锐的棱角,走进了那漆黑的幕布里,缓慢向前摸索。
此时的宫殿中心,一位黑发少年模样的存在看着他面前星空般的菱形碎片,眼神之中涌动写复杂得情绪,“即使没有灵智,她的归来还是让你无比兴奋吗?可她现在,真的还能握住你,真的还想握住你吗?”
他叹息了一声,有着对少女的担忧,有着对自己无力的哀叹,“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可以护住她千年,万年,甚至直到宇宙的尽头,可我填满不了她空虚的心。我所能做的就是教她如何挥动手中的武器,让她自己决定前路,而不是被他人当做棋子而消亡。”
“哒哒,哒哒。”清脆而细密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大概可以想像出来现在终贴着墙,在黑暗中以小碎步前行的模样。
“至少,现在对她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是吗,像小孩子会恐惧,会好奇,会欣喜,会生气,暂且不论结果会如何,现在这样对她也不错不是吗。”他笑笑,静静的等候着终的到来。
“还没有到吗?”兜兜转转了十几分钟,终还是没有走出走廊,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她不禁有些不耐烦了,气恼的用她的小手锤了锤墙壁,小嘴抿着。
她虽然有耐心,但并不是没有脾性,更何况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妹妹和养父都不在身边,她也就流露出了内心的情绪。
咔哒,像是回应了她的想法,看起来十分坚固的墙壁,在她锤击的地方,显露出一条裂缝,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着。
她从那里探出自己的小脑袋,黯淡的烛火下,些微的光芒使得勉强能够视物,一个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许久不见,终。”温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的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