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嘒嘒——嘒嘒——”悠长而又嘹亮的蝉鸣声在夏日的清晨显得格外明显,初升的太阳也格外毒辣,湛蓝的天空上那几朵散开的云根本遮挡不住阳光猛烈的照射,窗外荷塘边的榕树上趴着的夏蝉在尽力嘶叫着祈求呼唤晨风以此消暑。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将近一年,来到了炎热的夏季。
洁白的病房内,病床边上静静地坐着一名少女。及肩的乌黑头发随意地披散着,一身简单的黑灰色短衣短裤露出了瘦弱得如雪藕般的柔软四肢,在胸脯处的微微隆起形成了显眼的曲线,彰显着少女特有的身姿,在左手腕上缠绕着的黑色发带更使少女显得有些许病态的白暂,嫣红透白的脸蛋上的双眼望着窗外的风景失神着,让人猜不透这名漂亮的少女在思考些什么,又神游何方。
这名少女便是夏安然,自从去年的事故醒来后得知了在那场事故中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而在那场事故中去世了,即使如此在那场惨烈的事故中夏安然自己也身受重伤,而当时医生们给夏安然检查身体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其实是女孩的事实,经过了多次确认和商讨,医生们鉴于夏安然身上几处部位受伤十分严重,经家属同意后便马上给他安排了矫正手术。
所以等到夏安然了解到了全部事情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她已经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曾经的自己。
夏安然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能力,比起自身的变化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父亲的离去,但是她从醒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哭泣过一次。但是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的脑海经常会冒出一些就此了结自己的想法,可是她一直都忘不了她爸爸在最后都抱着她,保护着她的情景。
“爸爸是希望我活下去吗?”夏安然默默地在心里又提出了这个问题,她依然没有答案。
夏安然缓缓地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敞开着的窗户吹进了一丝清凉的风,风吹动着发丝让夏安然感到痒痒的,树上的蝉依然在卖力地叫着。蝉鸣声吸引住了夏安然,她循着声音望向窗外,盯着发出声音的夏蝉时她脑海里莫名地想到了蝉的一生,在土中经历多次蜕变,最后破土而出后经历短暂的盛夏死去。
“咔嚓”病房的房门被打开,夏安然收回了思绪,回过头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张雨晴和她的父亲张峰走了进来。张雨晴此时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被绑成了单马尾,很符合她那活泼的气质。
“小然!!!”清脆而又激动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蝉鸣。
张雨晴一下子就冲过去把夏安然紧紧地抱住了,一向活泼的张雨晴运动神经也不弱,身高和夏安然相仿,力气和刚刚康复的夏安然比起来肯定是要大上不少的。
夏安然一边拍着紧箍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一边说道:“小晴...你要勒死我了...”
夏安然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就是比张雨晴还要柔弱的女孩子声音。
由于夏安然住的医院并不是在浅海镇,所以张雨晴和夏安然并不能经常见面,所以再次见到夏安然的时候张雨晴也是按耐不住兴奋,张峰在旁边看着自家女儿的过度反应也是忍不住开口制止。
“好啦好啦雨晴,别闹了。今天我们是来给安然办理正式出院的,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回浅海镇吧,这边离浅海可是有一段路程的啊。”
张雨晴闻言也是不舍地放开了夏安然,在一旁盯着夏安然缓缓开口道:“小然,你没有忘记今天是你正式出院的日子吧?”
得以解救的夏安然一边摸着刚刚被张雨晴勒住的脖子一边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好一会后夏安然才开口道:“咳咳...没...没忘,东西...我都收拾好了,现在就能走了。”
夏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包,虽说行李包并不算大,但是对于刚刚康复没多久又旧疏锻炼的夏安然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一旁的张峰见状二话不说就走过去接了过来。身材高大的张峰即使已经步入中年依然是身强力壮,提起行李包也是轻轻松松。
夏安然看着手里的行李包被轻易地拿了过去连忙说道:“啊...张叔叔,不用麻烦您的,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张峰也不管夏安然怎么说就是紧紧地提着行李包,一脸正经地对夏安然说:“安然,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张叔吧。我会把你当成是我第二个女儿看待的。”
闻言夏安然一阵错愕,她知道不仅自己父亲的事情张叔叔给自己帮忙了,连自己的住院的费用都一直是他负责,而且她还知道张叔叔已经帮她安排好学校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承蒙张峰太多的照顾了。
夏安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张雨晴就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小然,走吧,我们回家吧。”
此时张雨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显露着温柔的笑容。夏安然看着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剩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夏安然的声音依然很轻。
随后她任由张雨晴牵着自己的手,跟着张峰一起走出了病房,原本吵闹的病房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在办理好相关的手续之后夏安然走出了一个她待了将近一年的地方,夏安然的心里其实并没有不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她知道离开这里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对未来有些害怕了,她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等待着她,她又应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张雨晴一直牵着夏安然的手,看着夏安然的神情,手下意识地又加大了几分力气握紧了那熟悉又陌生的柔软的手。
“嘒嘒——嘒嘒——”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的夏蝉又继续鸣叫了起来,蝉鸣声依旧是那么地悠长而嘹亮,蝉鸣随着夏风一直飘着,飘到了不知哪些角落里去。
夏蝉可能也知道,这是只属于它的短暂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