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名吗？”红枫挠挠头，胳膊肘拄了拄铁鸟翱天，“你想一个。”
铁鸟翱天倒也没推脱什么，只是伫在原地一言不发。钢铁洪流等了好一会儿，确信她不是站睡着了，又看向红枫。红枫顿时觉得她的眼睛里仿佛伸出许多双手来扒拉着自己的嘴巴，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我得给你们点时间思考一下。”
“老师，带点意识形态的怎么说？”
“少做样子，多干事，整天把口号挂在嘴边可不是什么好事。”
整不了活让红枫略显苦恼，但铁鸟翱天似乎是真的有在很严肃地想着这件事。她突然抬起头来，红枫意识到她是有好点子了。
“老师，叫启明星怎么样？”
“好是好，但……”钢铁洪流凝视着眼前的名单，脸上有些泄气的神色。
淦，完了！红枫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是的，当她听到这个名字时，她立马发觉它再适合导师不过了，人间之光就在自己眼前。虽然时局好像不太容许她再开辟惊天动地的壮举，但就算是简简单单当一个教练，她也绝对是整个中央特雷森最好不过的了。红枫打心眼认为这个名字非常贴切，但听见导师这话一说，她心里咯噔一下。
“已经有队伍用过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好吧，是自己多虑了。红枫以为导师是猜到了她们这些小年轻的崇拜心里而反其道行之，没想到是重名了。
她暗自了抱怨几句。随口说出一个名字：“东方太阳！”
钢铁洪流耳朵一转，她头脑转得更快，“是在赞誉某人吗？”
“报不上去的，而且也别老是那么魔怔，我说，这也是件比较严肃的事情，你别一天到晚琢磨你那套话术，多把你的心思花实践上。”
钢铁洪流是比较反对红枫成天召回派一样的唉声叹气或玩梗入魔，立刻制止了她。
“啊，就随口说着玩的。额，北斗七星怎么说？”
“我觉得我们要一个大气一点的，朗朗上口的，有点韵味的，你这个北斗七星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铁鸟翱天在一旁评价道。
“那还是你上吧。你来一个比较有韵味的。
钢铁洪流期待着这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姑娘带来惊喜。
“你别告诉我你在背星座。”红枫小声嘀咕，发现没人理她便尴尬一笑，也不知笑给谁看。不过，铁鸟翱天几乎同时甜甜浅笑。
“老师，不如就叫——北极星吧。Polyarnaya Zvezda，小熊星座中离北天极最近的一颗恒星，也是中世纪航海家们夜里寻向的罗盘。”
你说这女人怎么总是能这么准确地把自己心里最想表达而受于知识储备无法表达的东西给文绉绉地阐述出来呢？红枫又立刻感觉这个替代品似乎比一开始就点子还要好上一点，毕竟它的含义没有直接写在脸上，而是引申了一些，故而显得更加深沉了。
那个乌托邦一样的理想社会，不就跟北极星一样闪耀么？
不知铁鸟翱天晓不晓得，不过就当作是一个巧合吧。红枫记得以前阅读史料时列宁格勒保卫战中的北极星行动，算是个比较冷门的解围战，可惜效果不尽如人意，至少没有成功粉碎德军的攻势。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导师，我附意。”
钢铁洪流点点头，手上翻看着其它已经注册过的队名。
别再翻到啥幺蛾子！再想一个就真的想不到了！
“嗯，没有其它人用过这个名字了，那行，我报备一下。”看不出来，现在钢铁洪流已经能很熟练地使用电子设施了，上报完毕，她放铁鸟翱天出去吃饭，留红枫下来继续坐着。
“啊这，怎么她走了我还留着？”
“铁鸟翱天在地方比赛时已经有决胜服了。但你才赢了出道战，下星期青年锦标，这两天我们就得把你的胜负服设计好。”
钢铁洪流从一大堆资料中好不容易抽出一叠纸来，红枫一看，密密麻麻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决胜服草案。钢铁洪流递给她，红枫立刻在一堆五花八门的衣服里看见了几个她熟悉的样式。
“这个不是鲁铎象征的吗？还有这个，不是上次发现麦昆被绑架的那个谁，那个……反正这里头好多我认识的。”红枫前翻后翻，看见不少退役马娘的胜负服。
“有定稿，有废案，现在都拿出来给你参考。”
“那个，老师，这个我能不能有个性点？”
“胜负服不就是要你有个性的吗？”
“意思是，我可以搞点那种符号咯？”
“这个是允许的，这不是整个团队的东西。而且你不是本国人，如果你是日本国籍的，那么为了你的安全，我是不会同意的。”
“看来你听出来我要说啥咯？”
“你那点小心思怎么就看不出来？”
红枫摇头摆尾地翻完了所有参考样式，咂了咂嘴，“不怎么样嘛。老师，你说爱国主义于国际主义可以结合吗？”
“现在不是可不可以，是很有必要。”
“那没事了。”
红枫一推转椅，正好滚到电脑桌前，她搜出一张陆军女兵的服装平面图，指着它说道：“这就是我的灵感来源了，就以它为基础！”
“好！”钢铁洪流起身扶着红枫椅背，看着那张军装的图片，又看着红枫对着它在纸上写写画画，她的背影让她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那个与她的家乡交界的国度的军服的审美，不得不说让她很是称赞。这里头，她能看见一些她所熟悉的影子。
“这个肩章要保留么？”
“要……”红枫勾画着，“这颗星，一定要大，要红！在胸章前加上一个麦穗齿轮的标记，等我回国再换上镰刀锤头。这个是日共的标记，入乡随俗嘛。稍微变一变，哎，这不就好了嘛？这些人估计连这个标志都没见过哩。右边，挂一个小点的勋章，要镰锤标志的。呃嗯，行了。底下呢……系一个腰带，大红色，跟旗子一个色的，外边要留出一截来，要舒展开来，能飘起来的那一种，跑的时候比尾巴短一点就行了……嗯……”
钢铁洪流静静地等待着，她无心打扰到少女放飞奔腾内心的状态。毕竟，那是她认为最好的方式，用来无声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嗯，好了。”红枫画完了，递给钢铁洪流去看，她也不提意见，只是点头。
为什么要提意见呢？这是她的想法，她的内心最真实的流露，她对外说话的窗口，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呢？
看着看着，钢铁洪流的嘴角咧起一个她自己都很难察觉的微小弧度。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很有精气神。
她觉得不比其它人的差。
“还有什么其它想法吗？没有就这样定了。”钢铁洪流把那张图扫描保存到电脑上，“明天早上过来一起去店里量尺寸，然后根据你的设计让他们把尺寸完善一下。别忘了，八点钟来。”
她回头望去时，红枫已然不见了踪影。
“唉，年轻人啊。”钢铁洪流紧闭着眼睛生了个懒腰，她倚着靠背，眯了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