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插曲」
初冬的晨雾还未散尽，校门前的银杏树下已聚起窃窃私语。梳着双马尾的少女攥紧制服下摆，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仰头望着推单车的颀长身影。
"方学长！我是二班的林鹿..."她的声音被寒风割得支离破碎。
少年校服领口翻飞，修长手指搭在生锈车把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响起。围观人群默契地退开半米，几个高二男生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这周第三次了。
"我有爱人了。"方想的声音像结冰的湖面，单脚支着那辆漆皮剥落的自行车。林鹿的蝴蝶结发卡歪斜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他们说...说那个人根本不存在..."
远处教学楼传来预备铃，方想顺势推车向前。经过公告栏时，余光瞥见自己的照片还贴在"年度风云人物"专栏，旁边配着夸张的标题：神秘贵公子再创竞赛神话。
停车场的监控盲区里，方想突然蹲下捂住脸。手机在裤袋震动，他熟练地盲打出一串字符：「早安吾爱，第1801次想念」。发送对象是备注为"饲主大人"的空白头像。
这荒诞的契约始于四年前某个雨夜。彼时刚升初中的方想被三个西装男堵在巷口，为首者用枪管轻拍他脸颊："大小姐看上你了，每月十万，演好你的角色。"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新消息带着红色感叹号：「立刻来京都塔」
方想踉跄着撞上储物柜。走廊另一端，他的同桌苏晚照正倚窗背诵德语单词。少女及腰青丝被北风卷起，露出耳后淡青色血管。作为蝉联三年的年级首席，她连翻书都像在演奏巴赫平均律。
"借过。"方想侧身挤进座位时，捕捉到一缕雪松混着墨香的独特气息。苏晚照的笔记本边缘密密麻麻标注着化学方程式，最新那页却突兀地画着简笔樱花树。
午休时分，方想躲在体育馆后墙数蚂蚁。三个别着学生会胸针的女生捧着便当盒逡巡而来，他迅速掏出手机假装通话："对，牧子最喜欢那家怀石料理..."
当夕阳给单车棚镀上金边，方想终于收到回信：「抬头」
穿着纯白羊绒大衣的少女站在校门立柱旁，琥珀色瞳孔映着晚霞。她指尖缠绕的发丝与方想如出一辙，腕间百达翡丽星空表面闪过虹光。
"契约追加条款。"牧子的声音像浸过清酒，"即日起，改为线下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