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蓐收可汗获颇丰,惊变故迭延初相告

作者:色色弱色弱 更新时间:2022/7/11 17:00:33 字数:8694

『渡辽水,此去咸阳五千里!』

祈置如此在船头喊道,眼前的寻常事物深令他感亲切,工业的钢铁甲板他踩着着实心安。船上面诸多人物中惟一个他认识的是迭延,正站在他边上。

『犯什么病呢……话说你怎么又能讲话了。』

此时的祈置,正着右衽宽袖之黑衣,戴红叶金枝之桂冠。腰里别了各类小玩艺儿,香囊、小刀、不知作用的穗子、及其他些东西。迭延从祈置头上帽中卡着的诸簪子拔下其一,上面的纹理实不类人间俗物。

『哼,我要再在岛上待个十天半月,说不定也能混成个神了——牛马之神耶律祈置,这点小病还能没法治好?这几根簪子可都是从蓐收那里赢来的,能暂停时间的簪子,他妈的不牛逼吗,只消轻轻一砸……』

迭延听了这话,极迅速的,反手便将簪子狠狠摔将地上。顷刻见奔腾的海水凝结不动,似整一块的青色玻璃,抹了数道泡沫似的油脂。轮船的轰鸣声停了,四境安静的可怕。

『你他妈了个偪的!都一次性的,用一根少一根。』

『你怎没事啊。』

『前一分钟内碰过簪子的都不受影响——头发也算。』祈置弯腰拾起簪子,深感惋惜的只再一砸。波涛重又开始了变换形状,只是簪子粉碎,仅留下一些五彩的灰尘证明自己曾存在过。

『真神奇啊。』迭延毫无愧疚的感叹,仿佛刚只是用掉了祈置张纸巾一样:『这一趟也算是值回了我等辛苦,那时停簪子送我几根。』

『行是行,但别拿去干什么**事,干了**事别他妈暴露,暴露了别把我供出来。』

『知道,放心好了。另外那些东西呢?干嘛用的?』

『控温衣服、无尽茶包、催熟水果刀……这些都是没啥实际意义的小玩艺。这个香囊厉害,六十戴了变三十,三十戴了变十五,只要靠近就有效,可惜只弄来了三个,我都要自己留着,不能送你。』

『无所谓,给我也没什么用。你这十六的戴了三个不该变成两岁吗。』

『作用是延缓衰老不是返老还童。想知道我是怎么弄来这些神奇道具的吗?』

『说来听听。』

祈置以双手扶正桂冠,一抖衣袖,像歌颂先王史诗般开始讲述了他在西渚岛的奇幻经历。

话说当时祈置见召已过四十一天,今日却是最后一天。自是想念延西的朋友,尤其是在青鸟逼着他读完那封铎悉等人在甸宁大玩一番的信,吃了湚奕给的隔夜小吃,打掉了脱脱直送的水漂石头——片片都有六个以上——还有其他一些后。但又觉的舍不得弇兹和她的奇幻小岛,以及那个洁白硕大且柔软的翅膀。由是,在这样多少显的矛盾的心理里,祈置第一次开开了铎悉给自己带来的电脑,闷闷不乐的在山上亭中玩着。弇兹见了,问他道:

『此却何物?』

『和别人一块做的一个小游戏,虽然我其实没有出多少力气就是。』

『何以为戏?』

『就……扮演身体里的一团仿生纳米干细胞,分化成身体的各个组织器官,把所有其他细胞分化来的全部取代了,最后机械飞升就算胜利。现还在调试。』

弇兹听了,依旧不解,只是让祈置玩了自己看着。却忽的听见飒飒风声大作,鏦鏦铮铮,似人马行声。大片绿林变为红黄相杂之色,树间果实膨大破裂,鸣虫用尽全力发出最后的叫声,然后纷纷坠地而死。整个亭子为秋色笼罩,厚厚一层落叶堆满地面。一个身影出现于秋风与秋叶的夹隙之间。

『百年未见!弇兹安否?』

来者是一女神,乘两角龙,披白发,左耳有蛇,手里持一长杆撑地,待祈置细看去,才发觉长杆顶端一方小小斧刃,并系着稻穗麦谷与一簇野果。来者却是刑罚之神、司秋之主,蓐收。

『寡人闲而无事,适过西海,故来探望。』蓐收如此说道,声似洪钟,势若猛虎,却又暗藏娇气一丝游离,尽显英姿。婴勺似乎很怕她,一见到就往弇兹身后躲。

『此却何人?』蓐收指着祈置问道。

『辽卫王耶律祈置。』弇兹回答道。

蓐收凑近了观察祈置,道:

『却似尔先祖。』

祈置作揖,其只道免礼。她见祈置与弇兹身前有拼接奇特两块板子,不知是个什么,细细绕着端详一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见婴勺想要逃跑,只抓住她,道:

『小雀!尔去将胡处?』却把她拎了起来,踩着荷叶,在空中甩了几圈,令之现了巴掌大小、白身勺尾红喙的原型 。

『且如此顺眼。雀,白寡人祈置方何所为哉。』蓐收提着婴勺翅膀,轻轻将她放了地上。婴勺似已不能适应这副身体般,跌跌撞撞的只瘫在地上。祈置只道:

『是个游戏,正演示怎么玩。』

蓐收听了尚不十分明白,却从祈置头上捋下一根头发,接到自己头上,过会儿道:

『此般明了。』

蓐收说罢,也看祈置演示。又摘下一粒斧子上的麦穗,弹到婴勺的鸟头之上。婴勺于是又变回了人形,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

『雀,取将酒来。』她一下命令,婴勺便赶紧连滚带爬的下了山去取。平日里仗着弇兹宽厚散漫无度的婴勺,在蓐收面前方恭顺的有点仆从样子,只让祈置惊奇。

就这样看祈置这样玩了一遭,蓐收也觉有趣,道也想玩玩看。祈置将座位让出,蓐收则只是挥挥斧头,将两条角龙变的只有猫狗大小,令钻进亭子,自盘为坐卧样后坐在上面。

『这游戏里一共有循环、消化、呼吸、神经、内分泌、泌尿、运动、生殖八个系统需要代替,运动和生殖两个系统是最没用的,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占领的必要,直接将里面的器官杀光也没事。而泌尿也比较鸡肋,拿不到收益,只给初始身体管控就行。』

蓐收新建地图,能选择年龄性别难度,都用的默认,为十六岁男性普通难度。又见一体质选项,问道:

『何为体质?』

『却是以刷新病毒入侵和恶性肿瘤两个随机事件的指标暂划分成超级人类、体弱多病、基因缺陷、诅咒缠身四类,日后还将细分。两者既可能会让机体死亡,也可以用来用分化点数改造成定向武器,分化点数要靠分裂的数量来拿。』

蓐收只随便选了基因缺陷,然后开始。出生点却刷在小肠内壁,祈置同蓐收道是个神仙开局,附近营养最多,可以肆意吸收,还不用看循环系统脸色。因让蓐收先分化小肠上皮细胞,再分化白细胞跑图,并分化纤维细胞在小肠外侧生成瘤球,作为大本营,对抗免疫细胞的查杀。由是蓐收有点眉目,道:

『寡人欲先取消化,再征循环、伐呼吸,胁泌尿、内分泌,另设神经,何如。』

祈置惊于蓐收的领悟迅速,只言:『可。』

此时婴勺却把酒水搬来,蓐收入迷了不喝。只顺着自己计划,一步步沿着肠胃扩张,尽数占领,由是所有进入身体的养分都得过自己一关。忽见右上一个红色图标,祈置道:

『是恶性肿瘤刷新出来了。』

蓐收遂点了图标,被带着到了脑中,赫然显示是极度危险的变异,却道:

『此番休矣,如之奈何?』

『恐怕得提早另立了,不如顺着食管向上,在后脑勺分化个瘤球,也方便接管全身。』

『善。』蓐收按着祈置战略,抢先在肿瘤扩散前另立了神经,并将头顶一圈细胞全部凋亡,令原本大脑脱离机体,战胜了随机事件。只是时间仓促,新的神经中枢只有最重要的几个功能,只维持了基本生理活动,甚至没有大脑皮层,彻底让机体成了植物人。同时也让营养物质不经过消化系统直接进入血液,收入瞬减。

好在蓐收也依祈置建议捕获了几个癌细胞,此时分化点数已多,蓐收却把癌细胞改造成了武器,永以进攻心脏。而又自己在胃边上分化了一个新的心脏,等肿瘤部队将把原心脏攻陷,这里却也和血管联通了。自是更能以此沿血管扩张。

待攻陷肝脏、肾脏,却在大肠新刷出来恶性肿瘤,随即出击平息。后在进攻肺部时候,又因为昏迷太久触发随机事件『拔插头』。蓐收又紧急在新神经中枢分化了大脑皮层和语言中枢,才逃过一劫。顺带弄出了运动中枢,让机体能重新进食了,经济重心重回消化系统。蓐收问祈置道:

『前我已将其脑壳削去,尚道能活,今日怎却以为不能活?』祈置笑道:

『游戏罢了,不必较真。』

其后遂成定局,将几大系统囊括麾下,至于运动系统和生殖系统,早断了他们供养,渐渐坏死了。其间又平叛了数次恶性肿瘤。乃赢了,放的结算动画却是祈置偷拍铎悉说梦话的视频。

『不甚困难。』蓐收侧卧在两龙身上,说道。

『其实还能玩多人的,只是只能打热座,可能会稍有点意思。』祈置说着返回主页面,展示了多人游戏的选项给蓐收看。蓐收却拔下头发上的簪子道:

『以此为注,与我一战。』

『这是……』

『此乃时凝簪,及触地,快尔周遭时间流动,只似时停。』

祈置对这样法宝颇感兴趣,遂答应了。第一局,祈置率先捕获了癌细胞,改造成武器集中进攻蓐收,蓐收不谙防御,却被祈置把所有没分化的细胞全杀光了。祈置轻松赢了。

『此般却另尔窥我视野,不当输。』蓐收虽如此说,却依然把簪子给了祈置。又随手折了荷叶,截成数节,尽变化成了簪子,却有十来跟,道:

『再战,然当以他法。』说着只把剩下的荷叶幻化成了和祈置一样的电脑,不知用合种办法,却能和祈置连在一起。弇兹已看了三局,甚觉手痒,也变出一台电脑加入。婴勺则只是呆在弇兹边上看着,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只蜷缩起来睡觉。

此局焦灼,祈置占大肠、心脏,弇兹据胃、胆、肾、肺、脾、胰,蓐收跨小肠、肝,彼此征伐。只是时间晚了,祈置想要告辞,蓐收只举起斧子,绕亭一圈,回来道:

『此亭已时凝,无妨。』祈置看去,确是飞鸟落叶皆不动。重入座。

祈置暗把四肢纳入自己的管控,蓐收发现,只是不知何意。祈置乃暗把手脚的肌肉细胞凋亡过半,随即如愿以偿的触发『工作能力下降』的随机事件,三人收益锐减,只纷纷调整,削减不必要的细胞。弇兹治下器官最多,收益又少,最难缓过。很快又触发了『酗酒』的随机事件,蓐收治下的肝脏损失惨重。祈置损失最小,趁机大肆攻占消化系统,待兼并消化系统差不多了,只将四肢肌肉数量翻了六倍,解除下降事件,开启提升事件,消化收益大增。遂成定局,弇兹、蓐收认输。

『弇兹却何无下注?』蓐收问弇兹道,弇兹只道以抚摸十下翅膀为注,转身朝向祈置。祈置想着多少要诓骗点特产回延西,却从最基部向上抚来,弇兹只忍住一下,第二下就嘤出一声,忙收了翅膀,道让祈置用亭子里其他什么代替。祈置遂要了茶包,弇兹笑道本就想要临走送一个的,却也不让祈置反悔,只道日后必有其他补偿。

蓐收依然不认输,只道换个游戏,却换了个春秋战国背景的策略游戏,弇兹也依旧加入。祈置用魏,蓐收用秦,弇兹用楚。祈置用计使秦王绝嗣,陷其内乱,自兼晋地三国,频频西征,尽吞秦地。蓐收解下三个香囊给了祈置,笑道:

『何尔卑鄙哉。』祈置道:

『兵者诡道。』

南视弇兹,南征百蛮,辟地千里,似势力不可档。祈置暗以离间,然弇兹早有防备,斩祈置斥候,联合齐燕,合力伐魏。祈置割燕五城,退兵。联姻于齐,亦退兵。再遣斥候阴入南蛮,煽动叛乱,弇兹忙于前线,因未发现,遂得逞。再全力伐楚,尽得楚地。弇兹笑道:

『子何所欲?』

『数日承蒙照顾,无所欲。』

弇兹因笑着背靠祈置,伸直翅膀跨在祈置腿上,自则抱了电脑。弇兹神体轻盈,只像有小鸟踩在肩上,仙香竞相钻入祈置鼻子,腿上翅膀轻快的抖动,倒像平日铎悉跟他撒娇样子。

其后又换数个游戏,因这台电脑上的祈置都玩过挺久,皆胜了,却把蓐收的各样法宝全赢了过来。蓐收不甘,依旧不停加大赌注要再来,终于有一打枪的游戏,祈置不甚擅长,虽往日需要联网,但有神力相持,倒也能玩。蓐收这才胜了一局,祈置问自己当以何为注,蓐收只道:

『凡物无益与我,寡人惟欲胜耳。』

遂再一挥斧,时间流动如初。弇兹道:

『不谷已书与其人,泊船西海,令彼尊子权威,恭敬奉迎。虽言祸难已避,只恐依旧艰难。』说着从翅膀抖落一根羽毛送给祈置,作为念想。祈置想带走条小蛇或者小鸟,蓐收听了只把婴勺又变成原型,要送给祈置,弇兹只笑道需他们自己同意,却只条先前给祈置当过向导的愿意,爬进祈置袖子。蓐收则摘下头上帽子送给祈置,二人与其道别,只一睁眼闭眼,祈置就到了弇兹说的船上。而后便见迭延。

迭延听了祈置描述,笑道:

『若是真事,倒也奇事,只是大难恐没有尽数避开。』

『出了什么事了?』祈置惊道。

『却是本人庆上的事情。本人巫师莽磔磔弄出来的。』祈置问了写法,暗和谶语,更加担心。

『栾刺底和青济等人怎样?』

『那四人皆没有大碍,只有弦太子像是被吓到一下,和你那女真朋友一道回了西京,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具体事情其实我也不大清楚,毕竟我也没去过。铎悉应该有写事情始末给你吧?』

祈置却记得今早好像有来信,只是没有看,因在身上翻找一阵,只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头,摊开,上面写道:

『姊药尚足,无恙,卿莫牵念。卫平宫内外事物,幸得觅刺剌同青济相助,尽已办妥。自君去后,北院使释古斜为代王,虽乏贤智,却亦非顽劣,多可周旋。其余诸事,姊皆可应对,卿莫忧之。无论劳苦,皆姊之责尔。弦太子实不愧重瞳,数日里周折斡旋,方得大局维稳,日后是当佐之。觅刺剌任期将至,其生性不可融于官场,亦无可强留。至于湚奕,姊可察之卿意在彼,留夫宫中亦非不可。本人之祀日近,卿不能归,腹背第托姊,必以性命护之。悉万丹铎悉顿首再拜,天遥路远,不任区区忠心。』

祈置看毕,心情复杂的将之折好收起,万语千言凝成数字:『他妈的全弄丢了,只剩第一次那封。』

『你真棒。』

『你跟我讲讲罢。』

『听说莽磔磔想要借助自然神力,改变现有的山川地貌,把人类分割进一块块无法接触的小区域。又把一些虫子变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想把所有二十岁出头的人全杀了。据说目的是让人类回到原始社会,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但进行到一边就失败了,原因我听到好几种了,但感觉没一个靠谱。』

『这一半却是进行到了拿一半?』

『本人庆是在甸宁办的你应该知道,整个甸宁都沦陷了,死伤惨重,到现在还有好多地方没搜救完呢。』

『我记得甸宁有座南仰珂山吧,跟这有关吗?』祈置想到谶语首句便是南山,只担心的问道。

『有,听说整个山都被削没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祈置摇头道:

『现在是怎样,回延西吗。』

『不然?』

『去甸宁路径怎样最快。』

『到征西军港下船,开基地里军机去责恩机场,再坐车,不出半天能到。』

『就这样,迅速安排。』祈置说着,只整理包裹,叫来一个铁鹞军士兵,将不大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他带回延西,只道给卫平宫侍卫就行。而后自和迭延及三个侍卫按着计划去了征西,正有一群要赴甸宁救灾的军士,却伙同了他们。众人见可汗自西海渚回来就亲上前线,皆是振奋。

到了甸宁,祈置换上方便的衣服,并也带着把手枪防身。头冠与发簪贵重,依然戴着,只笑着与众人自嘲不合时宜。甸宁外围却被一棵棵惊人巨树占领,远看只有黑压压密不透风一片,往日祈置看见树木的高度只能做他们的粗细,树林的半径只能做它们的高度。从水泥地里、沥青路中,以及房子和土地中长出,彼此见几乎不留缝隙。许多处几乎融为一体,只两棵树细微的颜色差异可使区分,仿佛相组成了一道树木与树叶的高墙。其上众多小虫子在爬,据说皆是蜕变到一半的怪物,依然像是普通虫子。

道路皆被破坏,只能步行进入。并不尽然那么拥挤,通向另一端的道路却被用喷漆标记,能并排走六七个人。忽然一只两层楼高的怪兽青蛙从大树之间钻出,虽不是冲着祈置一行人来的,众士兵依然开枪射击,直给打成了烂肉。上前查看,肚子里面却还有两具消化了一半的尸体,冒着热气以及酸味,原是吃饱了才没攻击。祈置的心理承受能力虽也算强,这样场景还是直让他犯恶心。士兵取了尸体的基因样本,然后众人合力把两具尸体就地埋葬。

路上又见到其他一些诡异的野兽残骸,也被子弹打的血肉模糊,各色奇怪的液体黏在地上、树上,更有到处的外骨骼碎片。许多残骸都隐约可见两对翅膀,祈置因猜测是昆虫变的。空中多有一种长着旌旗一样奇特翅膀的雀子,不大危险,只是飞着在树间穿梭,因不浪费弹药。以及许多的简易小墓,密密麻麻的建在道路两侧,原有大概和刚那俩一样。

铎悉及脱脱直在南仰珂山附近,在甸宁南部,祈置现在甸宁北,隔着整一个甸宁。待穿过树林,祈置却见一连串高耸的峭壁,只像延西大地一般被神力从地下抬起,彻底隔绝了里外。只有一处联通,却是用炸药开通的隧道。有士兵把守,人流进进出出。

士兵长官见可汗,忙上前敬礼,知是来视察灾情,又与救援队伍一道,赶紧开路带了进去。山体厚近百米,隧道内光线昏暗。出了隧道,所见皆是废墟,房屋尽被乱长的植物破坏、淹没,成了灰白色混凝土和绿色植物相混杂的样子。各类怪物的尸体聚在一处焚烧,升起灰黑色的烟,只像末世。祈置依然跟着军队到废墟之中,暗吐信子,却能闻到底下的人味,自敲击询问,却有回应,因告诉队长,合力挖开,实有一小孩困在里面,已然虚脱。

后祈置与迭延、侍卫依然向南走,祈置常能以信子嗅出人来,再看可有回应,若无,则暗放小蛇下寻,能见活人亦慌告听到人声。不觉经过三支队伍负责的区域,救了二十几个人,皆称赞 。迭延与诸侍卫也惊讶于此,不知祈置是何以发现这些人的。不觉时间已是凌晨,因为祈置的时间在西渚时候比别人多出十几个小时,现只相当于通宵到了第二日晚上。视野不佳,路面崎岖,但祈置依然硬扛着要赶路。迭延和两个护卫也都是身体硬朗的,没有异议。

直到次日下午,祈置众人才到南仰珂山附近,见到了铎悉同脱脱直。铎悉却一把抱住祈置,哭诉衷肠。脱脱直见祈置和迭延一块来,又戴着像是女款的帽子,以及一堆簪子,只觉前些时候几人说的仿佛真的一样,只是有正事要办于是没说。

铎悉哭完,脱脱直借口带祈置视察周遭,只拉祈置到一边道:

『仰珂山脉中间一段,也就是南仰珂山,整个都没了。恐怕这还只算是西脉……其他暗合谶语的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只不知北海是哪里。』

『嗯……嗯?你怎么能讲话了?』

祈置让脱脱直别讲出去,脱脱直保证,遂阴吐出蛇头,朝脱脱直吐信子。

『妈的,太帅了吧,我都想要了。』脱脱直道:『实我也有秘事要告诉你,在南仰珂山上我也碰上一个神祇了。还送了几支号箭,有困难只折了就能见她。』

『是哪位?』祈置问道。

『你别告诉别人。』

『自是。』

『是垄蛭成仙,自称狐左的。』

『什么几把垄蛭。』

『一种神奇小动物,不重要原型,反正是人身了,当成狐仙也一样……详细以后再说。』脱脱直见铎悉过来,忙结束话题。铎悉见祈置和脱脱直隔了几米只是讲话,放心道:

『见你们说是视察,却只独自在这后面半天不走,还以为是偷偷在后面亲热。』

『恋爱脑真可怕啊。』脱脱直说道。

『一天天乱想些什么呢。』祈置亦道。

『卿却怎可说话了。』

『没必要每个人都问一遍吧。』

祈置去看了营地,搭起来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帐篷,供救援人员以及来不及迁出去的伤员临时居住。因铎悉和脱脱直一直在此,这片区域的诸事物由他俩负责,却是已经持续了十天了,任务依然繁重。房屋破坏严重不说,许多还是严重不达标准的劣质建筑,加上巨大的树木阻挡,以及旅游旺季人口稠密,只十分难办。

附近搜救已经差不多了,祈置到处吐信子,才找到一处还有受困,却是被树根密封了。放小蛇下去,有两人,一活一死,却叫了人来,一同刨开树根,救了出来。被救出来那个只哭着感谢祈置,说着必将报答之类话,祈置只让他以后报效大顺就行。围观众人看在眼里,竟高声齐呼菊儿汗万岁。

因这附近事情少,祈置又通宵数夜,着实困倦,遂只进铎悉卧室睡觉。铎悉也刚吃过奥氮平,副作用上来,也想睡觉,只与祈置一道睡下。祈置如此只是更加安心。铎悉卧室和伤员休息室却是一处帐篷,只用帘子隔开,晚上还能照应着伤员。脱脱直此时正在外面,欲进帐篷,见胡嘉弧和释古斜及夷离毕控股媒体『穗草传媒』一些人,巡视到这。原这几人也在这附近,只是出事后第一批撤离了,现却只又回来作秀。

胡嘉弧见脱脱直,工装上沾了数处泥巴,只拉着释古斜一道上前作揖,媒体咔咔拍照。

『如果没什么事情干的话,还请不要在这妨碍。或者到北面些地方,或许帮助大点。』脱脱直想让几人离开,她却是最讨厌这些作秀之类。胡嘉弧只笑嘻嘻的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边说边进帐篷里,问众人这里伙食如何,和家人有没有都联系上之类,众人见其和善只也笑着搭话。又笑问边上护士敌烈麻都是否在这,护士嫣然笑道:

『只干累了和菊儿汗在里面睡觉呢。』

胡嘉弧又笑着说辛苦诸位了,私给穗草传媒的使了个颜色,只拿着相机偷偷上前。脱脱直感觉不妙,只是慢了一步,记者已经掀开帘子给相搂沉睡的祈置铎悉拍下数张照片。闪光灯乱闪,直把众人吓了一跳。胡嘉弧又让人在后面录着,自上前正色道:

『甸宁灾情严重,你俩一个身为契丹的菊儿汗,一个是北面要职敌烈麻都,佯装在前线视察,实是作秀,光天化日倒在这里搂着睡觉?』

祈置也被这样动静吵醒,只坐起身来,给铎悉盖上被子。睡眼惺忪,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嘉弧咽咽口水,壮起胆子继续道:

『幸你当初没回延西交接,现在依旧阿点耶律释古斜是代王,视尔卑劣,权当令释古斜正式柴册!』说罢,又拍拍释古斜,让他也说些什么,释古斜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遂叹口气,让正拍视频的把这段剪掉。

众人见是想要拍视频诽谤菊儿汗的,群情激愤,堵着帐篷不让出去,皆道可为菊儿汗作证,是连夜操劳才睡觉的。刚被祈置发现的那人也用尽力气骂着,说胡嘉弧等人皆是无耻之徒。胡嘉弧满脸惊讶,当是不知祈置哪来的这样声望,但依然硬着头皮要发出这些视频图片。穗草传媒中那个掀开帘子拍照的只冷笑道:

『就你们几个人,你们觉得到时候他们是会信我们专业搞媒体的,还是你们几个?』

胡嘉弧瞪了一眼那人,责怪他的不懂低调行事。众默然,只脱脱直将那人一拳放倒,夺过相机踩了粉碎。其余人中,想理论的,见脱脱直按住佩刀只不言语。推搡着想逃走的,见脱脱直已暗叫来祈置带来的几个侍卫,持枪进了帐篷,也无处可逃。

『现在,别人却是更容易相信我们众人说的,你们几个被路过的怪物袭击杀死,还是能自己想象出来,是我把你们打死了喂给那些天上怪物?』众人为脱脱直鼓掌叫好,媒体只能乖乖把相机全部上交,胡嘉弧又换了脸色,连连说是有误会。脱脱直也不客气,只将刀子贴在胡嘉弧脖子上,胡嘉弧吓的脸色铁青。众人以为脱脱直是要动真格的,都是劝解。祈置却起身出来,道:

『只幸没打扰栾刺底,我不与你们计较。刚刚事情只当未曾发生,没有照片视频,小作文谁都会写,舆论上你们并不会占有优势。这些相机只当我买下好了,看着型号也不错,回延西了我把钱都交给胡嘉弧,你们找他要就行了。』

又与脱脱直说只把相机收了放他们走好了,自又上前与释古斜道:

『你我本是同宗,何整日与这样人混在一起。』释古斜不语。

其人只上交完相机想要离开,却有一伤员检举,某一记者把备份的数据卡偷偷拔下了。脱脱直遂上前,按检举人说的位置搜身,找到了,只猛一拳打那记者脸上,瞬间涌出鼻血。又揪着领子问他是如何弄伤,只连连说是自己摔的。脱脱直竟觉的自己像是什么反派,只又心软给那记者纸巾擦鼻血。然后把几人都赶将出去。

『这样弄了一番,却也睡不着了。』祈置打个哈欠,与脱脱直道:『那事且说与我听。』

俩人遂欲出帐篷找僻静地方,祈置刚动脚,又叫脱脱直等等,却拿起一个没收的相机,掀开帘子,想给铎悉偷拍几张。却弄了半天搞不明白,只换成手机拍了作罢,出帐篷找地说话去了。却到一处瓦砾堆上,共远眺远处只剩残骸的南仰珂山,听脱脱直讲述几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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