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零落找我对接了一下工作，说我最近暂时不要离开这个收容间，有事会通知我，我也没太在意。一切听从组织安排的我向来对这些事情都是听之任之的，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不过就是无聊了一些罢了。
她那天上午似乎是没有什么工作，我们就在那里闲聊了一上午，对我来说，有人找我聊天是件好事，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与外界交流的情况下，除了书本，我能打发时间的手段，就只剩下和零落聊天。
就这样，我们一直聊到了中午。“到午饭时间，”零洛看了看表，转身欲走，却又被我拉住了。
“我说别吃基地食堂了呗，我刚刚收了一批菜，一起吃。”得益于种花家的强大基因，我在闲暇的时候托零落搞到了一批菜种，在小屋周围开了一片荒地，收成不错。
“我看你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吧，”零洛一下子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不过她也没拒绝就是了。
嗯，虽然材料少了点儿，不过零落来做可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太多了，我的做饭技术从和余念同居的时候就被吐槽，直到现在也依然没得长进。
零洛似乎是知道我爱吃什么，隔着门板我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等到菜端上来的时候，果然是我爱吃的菜色。
“好久没吃糖醋白菜了，要是在多加点肉就更好了，”她瞟了我一眼，“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然而她又拖着下巴很认真地说，“好，那下次多加一点。”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打趣的说，“要不你在这里养几头猪吧。用魔法保存，够能吃几个月呢。”
“免了，要是基地的那帮看管员知道我把他们用模因改造过的收容间变成了农场，还不得气疯喽。”我制止了她的疯狂想法。
“算了，不再想这些事了，还有，你慢点儿吃。”她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出言提醒。
“我又不是小孩，”我吞下一大口汤，“还是第一次知道，把小白菜和羊肉片一起炖汤，会有甜味。”
我又盛了一碗汤，很鲜，还有微微的甜味，但是棉花糖在口中留下的余韵，不明显，但让人流连。
“有那么好吗？那下次再给你做”，零洛看见我喝的那么开心也很高兴。
“真的很好吃，”我含糊不清的说，又吞下了一大口。
她脸上久违的出现了笑容。平时她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脸正经，见到她笑的机会很少。记忆中也就那么两三回她微微笑过，在草木气息的小林间小屋里，正午的光被树叶切割成细碎的影，在这斑驳的光影中，她眉眼里都是笑意，我还是第一次看她那么开心。
我说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开心的样子，她有些惊讶，但旋即做出了解释。
“是因为你吃饭的样子很像一个人，”她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光线，眼睛微微的眯着，透露着一丝狡黠，以及让我感兴趣的，她的过去。
但我没有问是谁，一来觉得问了不好，二是感觉以后有机会，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饭后我照常洗碗，零落过来看了看，“手法挺熟练，你以前也经常洗碗吗？”
我知道她问的是我成为魔女之前的事，“那时候余念负责做饭，我洗碗，余念和我虽然都不太会做，但好歹她做的比我好一些，于是我就包揽了洗碗的活。”零落点了点头，没再问了。我也不在多说，关于余念，她的很多事情对我来说是个迷。但我也试图通过记忆，尝试着去解答那些疑问。以此，纪念曾经。
那天之后的时间，零落没在我这里，不过我忙于处理菜地的事情，离生日还有几天，我打算趁着闲余时间多准备一点，再看看能不能从基地里多要点肉，生日的时候再让零落给我做点好吃的。
然后，累的满头大汗的我，蹲在一边地上休息，一边想着，小仙女和魔女都脱离了人类的范畴，那么我是魔女，那么应该也能做到像小仙女一样。不是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不出汗的吗？好吧，可能还是因为我太废物了。
我看向菜篮里的收获，这些用基因加模因双重改造的作物长得都很快，注重食品安全的人应该包括大呼这种食品不能吃，不过对于我这种脱离人类的生物来说还是蛮不错的，至少它们生长很快，至于零落，她们的食堂估计也是这种菜。
收获是丰富的，但代价也是很重的，不熟悉农活的我，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和汗液，混合在一起，发酵出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作为魔女，也太丢面儿了，我想，一边洗澡，一边对着镜子的自己发呆，无聊的又开始胡思乱想，那些网络上发言想说变成女孩子的人，如果真让他们梦想成真，但代价是一辈子被监控和一辈子与网络脱离，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愿意，或许，也能不少？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的头发与紫色眼眸处处彰示着和正常人的区别，特别是那双紫色的眼眸，白天看上去有些像紫水晶，但是一旦夜晚来临，就如同捕猎中的猛兽，被照到就会会幽幽地发光。我总觉着这象征着魔女是一种捕食者，但可惜我又没有那种能耐，总之就是这样的。
视线往下移，是干净纤细的雪白脖颈和不太丰满的胸脯，没有赘肉的小肚子，还算丰腴的大腿，以及美好的小腿曲线。
这个样貌不算坏，不过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外来者，占据了这副身体，而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么说并非是不承认自己的魔女身份，只是觉得这是别人的东西。
把自己洗的喷香水滑清脆可口之后，等等，这是什么比喻，总之就是清洗干净之后，天色已经晚了，我关掉小屋里的灯，脱下拖鞋踩进平底鞋里，从小屋后面的仓库里找出躺椅，就是之前给邓恩上尉治疗用的那张，准备在外面过夜。
临近夏日，虫鸣声已经起了，外面的草地像是天然的凉席降低了初暑的燥热。
一顿胡思乱想后，睡意终于来了，借着月光换上睡衣，希冀着星光能给我一场好梦，闭上眼睛，暂时与这个世界告别，
只是睁眼时，不再有天使和她温柔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