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

作者:冰七铃 更新时间:2022/7/1 13:55:00 字数:2234

好…好渴。

我想爬起来,但手脚不听使唤,我睁开眼睛,想认清自己身处何处,但周围一片漆黑,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水…水…

我动弹不得,大脑也好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我,我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白光,还有余念,余念她……

头开始痛,我被迫停下了纷飞的思绪,头痛又逐渐的减轻下去。

“你醒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竭力把脖子转过去,却只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她走进来,把灯点亮了,灯光很暗,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把一块儿小小的布放在我的嘴唇上,然后向着那块布上的滴水,布片很快润湿,然后又顺着唇间的缝隙流入口中。

“你现在不能喝水,只能这样,让你缓解一下。”她解释道,这些水并不能完全的缓解我的口渴,但是相比于刚才,已经好了不少。

她掀开盖在我身上的白布,我能清楚的看到白布上上面沾满了粘液,并且发出了和更换大面积化脓伤口的纱布一样的声响。

“嘶,都烂掉了。”她轻轻摸了摸我,“疼吗。”

我摇摇头,她似乎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你现在不能行动,你的身体正在经历剧烈的变异,所以什么也不要想,安心睡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大脑深处的那股混沌感越来越明显,思绪被这股混沌破坏的一塌糊涂,又偏偏没有有一丝睡意,只好睁着眼睛发呆。

“痛的话忍一下,”她说,带上手套,然后开始着手清理。

为什么说是清理呢?因为她的样子像极了分割火腿的女侍者,而我躺在这里,很像一条伊比利亚火腿,被精湛的刀工逐步分解,被清理下来的部分放入收集箱中,像是把烂肉丢入垃圾桶里,她从我身上毫不留情地割下大块大块腐烂的组织,借助昏暗的灯光,我看到那些刚刚还属于我的组成部分,一被割开,就立刻开始发黑,上面还沾着令人恶心的各色粘液。

我很想问她,不带口罩不会有令人作呕的气味吗,但是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坐在那里干瞪眼的看着她。

我躺着的这个角度,看不到身体是什么情况,但是想必要清理的部分绝对不少,听她把组织放入收集桶中的声音,我就知道快被装满了。

“好了,”她合上盖子,重新把白布盖好。

她看了看我,“还挺漂亮的。等一下,你把眼睛睁大。”

我竭力把眼睛睁大,但是灯光依旧昏暗,我还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行,保持住,不要动啊,”我看着她手里握着一个东西,然后。

呲……

左眼的视力似乎恢复了,灯光重新明亮,然而右眼所见的世界却还是那么昏暗,她故技重施,又来一次。

在她操作时,我才看清她手中拿一把精巧的小刀,不同于印象中的手术刀,这名小刀的前端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用各色宝石的碎片拼接而成。

“长到眼睛里面去了。”她解释道,收好刀,我才意识到不是灯光昏暗,而是眼睛里的东西阻挡了我的视线,刚才所做的就是把眼睛上结的那层膜划开,与此同时,我也第一次能认真打量她的面容。

那便是我第一次看到零落。

平心而论,零落属于那种放在大街上,即使不化妆,也会让所有行人都觉得是个美女的人,个子比较高,她说她有一米六八,脸小小的,眼角有一颗痣。但是她却对自己的相貌并没有足够的自觉,也许是因为在魔女身边待多了导致了不自信,又或者是单纯的不在乎,这一点我并不得而知,但她有着符合他这副外貌的另一种属性——姐姐。

我并不叫她姐姐,而是直接以零落称呼,这是她的呼号,也就是代号,真名我也不得而知,也许是某些特殊的规定吧,从我变成魔女开始,或者说,从我到达第五基地开始,她就一直像姐姐那样照顾着我,她说这是她的工作,但我也很感谢她的照顾,没有她,我可能在变成魔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处理困难。

虽然一开始她并不会与我过多的聊天,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我们之间的交流次数也越来越多,交流的时间也逐渐变长,有时候我们会聊一些琐事,或者打发一些牢骚。

不过零落这个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点,就是她不怎么笑,明明她的性格并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类型,她也懂得如何打趣别人和开玩笑。

但是她就是不怎么笑,每当她打趣我的时候,就是用一种很平常的语调,这总让我觉得很怪。我问过她,但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后来我想了想,这就是性格吧。

当然,这也并没有让我困扰很久很久,很多年以后,当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会跟着我一起笑,然后回忆那些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她会一边微笑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是如何把我一个从一个白毛妖怪,变成一个漂亮的白发魔女,又跟在一旁的朋友们分享着我的那些趣事。

我跟零落之间的确发生了很多趣事,因为我是梦境魔女,掌握了梦境权柄的我自然能控制,我曾经给零落下过一个梦境模因,能让她在半夜迷迷糊糊的梦游,我在收容间里面等着她梦游过来,然后再对她做各种恶作剧。

结果那天半夜,我等来的不是梦游过来的零落,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收容人员,在我还在发的时候。直接把我摁倒在地,然后给我套上了最高等级的限制器。

然后我才明白,这个模因被监测仪视为我对零落的攻击,然后拿到数据的收容人员还以为我失控了。

这件事情被零落笑话了好多天,当然她笑话的不止于此,还因为这个最高等级的限制器是套在脖子上的,趁我午睡的时候,她特意拿了一根绳子拴在了上面。

我解不开,她又不肯帮我解,我就开始追,不动用魔法的我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她又训练有素跑得飞快,我追不上,把我累得筋疲力尽。

她就趁这时抓住绳子,然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我到处在收容间里溜达,于是我就真的像一条狗一样,手脚并用地被她拽着跑,一边跑一边想,她给我换了这个大的收容间,是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这个事件后来被称为狗项圈事件,只要是跟我们俩熟识的朋友,她就一定会拿出来讲一讲。

而我也一定会微笑着,一边听着他们充满欢声笑语的谈话,一边看着悠远的风吹向天空,世界树的叶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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