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在冰雪的天地间,我们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血肉被埋入土地,脏器是种子,骨头是稻草人,将脑打碎成汁水灌溉在枯死的的大地上,以我们的死侵 犯这片作为母亲的大地。
暴君在田地里欢笑着,被砍下来的头颅和砍下他头颅的人民一起看着‘耕耘’过后的土地大声欢笑着,他们期待着在那片土地终有一日会长出的东西。
血肉化作花瓣,装点曾经那个常春的王国,汁水在土地上蔓延,就如同春雨般温柔的覆盖这片大地,鲜血是最好的美酒,它将带我们进入收获的美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已经坏掉了,失去了梦想与未来,就连疯狂都将我们抛弃,我们只能沉醉在散发着腐臭的现实之中。
我想不明白,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只是想要活得幸福一点,明明只是希望可以长久的陪伴下去,为什么却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苍白的世界里唯有死不断的昌盛繁荣,我们被这个世界拒绝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存在,被这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视为了异物。
那么我们就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忘却常春的往日,散播苦痛与哀愁,唯有死亡的昌盛能够换取我们的原谅!
我们将诅咒你们!我们要诅咒你们的一切!这个冰冷的世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未来存在的所有人!无法原谅!绝对不能原谅!夺走我们的幸福的家伙却在我们的土地上幸福的生活!唯有这一点绝对不允许!!!
祈祷,向我们的神祈祷,不为自身的不幸,不为自身的悲哀,仅仅只是纯粹的渴望死亡!渴望着让他人遭受更甚于自己的不公与灾难而祈祷!
屠杀,虐杀,暴杀,残杀,灭杀,猎杀,刮杀,砍杀,毒杀,屠杀,冻杀,焚杀...请用一切的恶意与灾难折磨这些无罪的侵略者,为了我们的土地,为了我们的信仰,为了我们的历史,为了我们的血脉,为了这片大地的纯洁,为了...为了我们的绝望与悲哀。
诅咒他们,诅咒他们,诅咒他们的生,诅咒他们的活,唯有死才能在这片大地上昌盛,唯有死才是唯一的归处,唯有绝望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亡念在此处汇聚,圣女在最后的祈祷中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她已经再也无法从寒冬之中守护这昔日的乐土,奇迹已经耗尽,现实的冰霜即将吞噬这疯狂的箱庭,仅仅...仅仅只是留下一句话语。
菲洛美娜(Philomena 罗马四帝共治时期希腊科孚岛的公主,同时也是为基督教献身的圣女,作为圣女的菲洛美娜堪称全能圣人,不仅可以治愈伤病甚至还具备了守护孩童、为罪人赦免罪罚、为无法生育的人求子、乃至在死后她的奇迹仍然没有消失,其尸骸置放的教堂周遭的大量群众也因为她的存在而被治愈),热爱光明的人啊。已经不需要继续祈祷了,已经不需要继续为他们祈祷了,他们也不再需要祈祷,在这片诅咒的大地上请你在最后一刻为自己而献上祷告。
*
无底的黑暗在我的眼前扩展,我不断的催动体内的爆气在空中加速。
“马尔可夫!”
“别管我!先救塔娜!!!”
没有理会马尔可夫的这句话,守泣一把揽住了他的身体,继续高速下降最终在堪堪触底的前一刻终于抓住了塔娜的的身体。
但此时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三个人的惯性无法在空中完全卸去。
“【星环】!”
天辰派的内力转换型武学,【星环】具有将打入体内的力道转移到周遭进而防御或是反击的效果。
着地的瞬间周围大片的温泉水被转移而出的力量飞至空中,如同蛛网般碎裂的池底宛若在昭示着先前危机的情况。
“塔娜,没事吧!”
“...啊...嗯,嗯!”
“是这样啊...那就太好了。”
虽然塔娜看上去被这个突**况吓的有点结巴,但这不算大碍,守泣缓缓的放下了抱着的两个人,在短暂无重力飞行之后的地面对两个人来说是如此的安心,他们紧绷的眉头在此刻也总算是舒缓了一点。
“对不住,守泣。又给你们拖后腿了。”
“不,这次是我的责任,作为游骑兵没能事先侦察到陷阱的存在反而让后方的的大部队遭遇危险,这种过错就算是被要求以死谢罪也绝不为过。”
“这绝对是太过了!”
但这也是说明了为什么游骑兵这个职位的人会这么少,不仅仅是战斗力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肩负的责任要远比其他成员更重也更多。
“那这次就算是我将功补过,你们也不必放在心里,比起这个上面的两位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作为游骑兵的第六感。”
对手大概是领主级,按理来说以守泣的识气造诣这点距离的战局还是能完全掌握才对,可此时的他却做不到这一点,而这个原因和之前他没能发现脚下的陷阱是一样的。
“这些蜘蛛丝大概是有生命的,或许是那个领主级魔兽的一部分。”
这些蛛丝里流淌的生命力干扰了守泣的识气对于细节的感知,导致了这场意外的出现。
“看来只能靠目视了,齐莎,能麻烦你飞上去看一下安德烈和霏缇斯大人的情况吗。”
“......”
“齐莎,你怎么...!”
在那温热的泉水深处,在那水蒸气的尽头,我们发现了‘那个’...
“守泣,发生什么了?”
“......是肺。”
“哈啊?”
守泣缓缓地指向远处的池水,在哪池水的上方一个缓缓跳动的,像是煮烂的巧克力一样恶心的东西在不断的跳动着。
那是一个人类的内脏,也是对于生长在风土这个外科发达世界的守泣来说非常常见的内脏器官...肺部。
纯白的蛛丝像是虫茧一样包围着这个肺,朦胧的四线之中的人类肺部看上去就像是个降临到人世间的天使一样。
“...要来了!”
“!”
齐莎瞬间说到,但这句话却及时的将守泣从疑惑之中解放,紧接着一把闪耀着凶光的镰刀从守泣之前身躯所在的位置落下。
“守泣!”
“警戒四周,马尔可夫!这里有敌人!!!”
“塔娜!立刻准备照明魔法,全体发声回应!并立刻与周遭队友汇合组成临时作战队列!”
“埃尔姆(Ailm,视觉、理解和显赫)!”
塔娜拼劲全力将手中的松树护符扔到了高空,霎那间剧烈的白光在上空炸裂,纯白的蒸汽与睡眠中不断爬起的骸骨死灵,他们手上拿着像是农具一般扭曲的骸骨武器向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爬来,那如同天使的翅膀般打开的蛛网在此刻也慢慢的闭拢了起来。
“目视数六!”
“同样,目视数六!”
“目视数十一!小心,还有没出来的!!!”
在面对突袭状况时,由于所处的位置和视角以及关键的心理状态不同,每个人能够察觉的危险情报也是不同的,而这些没能被第一时间反应的危险往往也是最为致命的,所以冒险者在直面这种作战环境时必须要第一时间互报目视可能的敌人数量,这也是为了减少在放下戒心的瞬间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从背后偷袭的危险。
“看来那个肺一样的东西好像还挺重要的,守泣,你不用管这边先行解决那个恶心的玩意。”
“了解!如果遇到问题记得立刻高喊!”
守泣瞬间拉开了和我们之间的距离,空出来的半边身子感觉格外的冰冷,但如今的马尔可夫已经学会了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埋没队友的强大。
“来吧,怪物们!你们的对手在这呢!!!”
*
在距离守泣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二十米的高空,安德烈与霏缇斯也在进行着与蛛网魔偶之间的对决。
被蛛丝构建的巨人只有右半边的手和头部,他就这样与墙壁相连,整体大概在七米之间,如果是完整的那全高大概要在二十米左右的怪物。
蛛网魔偶挥出了手臂,缓慢的速度与惊人的力道打在了安德烈的身躯上,他咬紧了牙关,用两把弯刀中的烈火弯刀用双手施力顶住了这一击。
“还真是轻啊!毕竟就只是个空有外形的东西,外强中干也是没办法对吧!”
“噢噢噢噢!”
蛛网魔偶更进一步的施加了力道,带到力量差不多到达机制的瞬间,安德烈本想趁机逃走让对方挥空,结果在这时他却突然发现手上的武器无法与对手的皮肤分离!他在这个瞬间将魔力灌注进手上的弯刀但燃烧的弯刀却像是个幻象一样无法点燃这些坚固的蛛网。
“切!原来这才是你的目标吗!”
安德烈不得已放弃了手中的烈火弯刀,抽出了另一只风暴的弯刀,并对着身后的霏缇斯说到
“敌人具有控制蛛网粘黏度的能力和魔法免疫,着重针对武器进行锐利度附魔!”
“拉格斯(Laguz,水、流动、增长的力量)!”
安德烈手上的弯刀瞬间闪过了一阵荧光,利用风和利刃能走到那一步...看来还是要试一试了。
“安德烈!”
“嗯...什!”
四周被蛛网笼罩的壁面缓慢的爬出了大量的水沼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要用魔法将四周的蛛丝全部烧光吗?”
“不行,这些蛛网起到了吊桥钢丝的效果,如果把他们全部烧光极有可能直接导致上层的全面塌陷,更何况周围的蛛丝可能也具有魔法免疫效果。”
要想进攻的话就必须要分散,可一旦分散缺少自卫能力的霏缇斯极有可能当场死亡,这还真是个终极二选一的问题啊。
“守泣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可能是他们那边也发生了战斗。”
看来那边一时半会也考不上了,这下子是真的没辙了...既然如此。
“霏缇斯,如果就你一个人的话最多能撑多久,无论伤势只问保命的极限时间。”
“......三分...不对,四分!这四分钟就是极限了!”
“...是吗。”
四分钟以内解决领主级魔兽,对于这个问题安德烈唯一能够给出的答案只有不可能。
无论是安德烈如何费尽心力,这都是无法达成的奇迹。
“该怎么办...”
先从此处退下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这样一来其他的成员就会被迫面对双线战局,考虑到来时并没有将所有的敌人解决所以仅凭我和霏缇斯二人应该是很难平安无事的回到道尔斯乃至科恩。
既然如此...等等!对了,还有这一招来着!
“霏缇斯大人,你身上还有多余的灯油吗?”
“灯油?你在这时候说什...不愧是资深的冒险者啊。”
霏缇斯打开了星光界的门,从中取出了大概不超过两百毫升的灯油,无色淡黄的液体在那烧瓶中摇晃,这是对石油进行分馏后得出的煤油。
安德烈将这些煤油笔直的的倒在了自己的头上,鼻尖瞬间发麻,那种化学的苦臭味径直的扑向了他的大脑,这或许比宿醉后的早上还要难受不少。
“多少能撑一下吧。”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的话,我一定会觉得你疯了。”
“所谓的冒险本来就是疯子才会干的活路。”
安德烈对霏缇斯的嘲弄大方的接受了她的说法,并且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
距离逐渐缩短,虽然只是短时间,可兵分两路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守泣等一下!”
“直接破坏。”
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左思右想了,安德烈和霏缇斯大人那边的压力也绝不会比我们这边更小。
“有什么不对劲...”
齐莎反常的警告令守泣迟疑了一瞬,但在综合了各项信息的分析之后他还是得出了人命排在第一位的结论。
“【尘世】。”
守泣的打击直接穿过了复杂的蛛网,笔直的在内部汇聚,血肉瞬间炸裂失去了原有的形状,与此同时和马尔可夫他们战斗的骸骨们也停下了攻势,这个机会让马尔可夫借机又解决了一两个。
殷红的血脉滴入了地面,那个怪异的色彩在水面上不断的扩散,然后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因为这是每一个生活在此处的人都注定要面对的。
在这个神话已经结束的埃达,依然还留存着尚未结束的神话,穿越了悠久的岁月阻挡在如今人们的面前。
光芒无法照耀的深处,血肉的宫殿之中,那个充血的眼睛开始慢慢的复苏,为了与圣女最后的约定化作魔物的骑士残渣用那血淋淋的身体挣扎的在深海中站立了起来。
“无法原谅...”
在那灵脉汇聚的中心,恶魔正慢慢的积蓄着卷土重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