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杀生

作者:熊猫Panger 更新时间:2022/8/14 0:29:35 字数:5230

灵族大多是一些性情温和的人,但在这样灵族里面也有着少数的例外。

不巧的是安德烈就是那类例外之一,凭借着灵族先天的肉体优势,身为孤儿的安德烈很快就成为了贫民街小鬼的老大,在这里只要拳头够硬机会就能平等的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用人话来说就是没人在乎你的人格和品质乃至你的死活,只要能利用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

暴力、酒精、性、赌博除了毒 品之外幼年的安德烈几乎将这些被视为堕落的象征尝试了一个遍。

可很快他就对这些低俗的快乐厌倦了。

灵族的肉体要远比其他种族更加强韧,他们的体循环也自然会比其他种族更加强大,简单地说无论是酒精的度数再高对与逐渐长大成人的安德烈来说那玩意和有点辣的水没什么区别,新陈代谢机能能够完美的代谢掉这些酒精对大脑和精神的作用,而暴力更不用说灵族本来就是爱好和平的族群那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很难产生像人类一样的快感,理所当然的性 与赌博就成了他比较日常性的娱乐消费。

但这两个都非常费钱,所以为了得到钱,安德烈在长大成人的同时非常自然的选择了成为一位冒险者。

有钱流动的地方就有人,而钱越多的地方汇聚的有才之人就会越多,为了能够融入冒险者的圈子安德烈先是通过门路进入了一个战友会当小工。

待到时机和人脉成熟的同时,他开始让战友会中的前辈带自己出任务,接触更多的人脉和资源。

冒险者的工作与贫民窟的斗殴性质完全不同,那就算是被称作人与怪物之间的互相残杀都不能形容,而在任务结束之后又要与队友和委托方勾心斗角,费尽心力和劳力之后赚来的钱很快就会在赌博和娼 馆里用光。

为了滋润疲惫的心灵就需要钱,为了得到钱就需要继续耗费自己所剩不多的心力,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循环之中安德烈与自己的妻子邂逅了。

她是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女性,对于当时的安德烈来说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类型。

这份好奇心令安德烈与她很快就确立了关系,而这份关系也延续到了今天。

或许是被妻子的性格所影响,亦或者是作为灵族的本性在与妻子的互动中觉醒,安德烈的脾气开始变得温和了起来。

戒掉了赌博和其他陪伴多年的恶习之后,他与妻子加入了冒险者的公会成为了体系编制内的一员,然后便被以业务需求的原因派遣到了道尔斯的土地。

虽然在道尔斯的生活与大陆相比要清闲很多,但对于热恋中的新婚夫妻来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开始新生活的土地。

然后...安德烈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绝望。

那是在孩子出生的前一天,由于道尔斯没有成套的医疗设施,所以孩子只能在自己的家中由产婆接生。

看着在床上不断呻吟哀嚎的妻子,安德烈什么也做不到...如果是敌人他就能打倒,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妻子减缓痛苦的方法。

那样的无力感是前所未有的,一直以来的人生里安德烈从来没有接触到这样悲惨的时间,他只能向着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存在祈祷,祈祷并且忏悔着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产生信仰的瞬间。

接生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了凌晨,看着奄奄一息的妻子,安德烈甚至想过放弃孩子,但是每到这时妻子就会表示自己还能坚持她不想要失去这个孩子。

然后,在安德烈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的妻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受苦的时候...一声啼哭从悲鸣之中传来。

“啊...”

陌生的声音,从自己的家中回荡,一个脆弱的生命在这里诞生。

那个孩子非常的娇小,娇小到安德烈只需要用一只手就能稳稳地托起,但那份意义却让这位巨人都难以用健壮的身躯承受。

仅仅只是感谢,如今的安德烈心中就只剩下了感谢这一种感情,从出生到现在安德烈还从来没有像这样打从心底感谢过某个人。但此刻安德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们,对于帮忙接生的产婆自不用说,但对于辛苦的生下孩子的妻子以及费尽千辛万苦降生下来的孩子,以及在过去的某个节点剩下自己的父母...这个瞬间就是那样的宝贵。

这是安德烈第一次感到可以原谅世上一切不公的瞬间,也是他第一次产生可以与世上一切抗争的勇气的瞬间。

*

雨水里带着一股土腥味,多亏了雨水的洗刷了我们前进的痕迹和声音,所以我们才能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来到了目标的洞穴。

“山洞啊,这对我们来说还真是充满恶意的环境。”

原本山洞就容易出现回声,更何况对方还是强化了听觉的蝠人,估计进去用不了几步就会被对方发现。

“既然是蝙蝠自然是生活在山洞里,而且也不能说是对我们来说完全不利的环境。毕竟蝠人是会飞的。”

“...也就是说对他们来说山洞的空间会限制他们的飞行能力?”

“对待这种可能性不能想的太天真,但为了获得飞行能力,蝠人的体重和身高与陆地生物的人类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人的话,只要从这里烧火用烟把对方都熏死就行了。

“事到如今也不能抱怨这么多呢。”

我们一行人刚进入山洞就迎面而来一股浓烈的兽骚味,那种像是浴缸里的起的青霉与猫狗身上略带热气的腥味结合让我们的意识瞬间切换到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的领域,即使拥有相通的智慧,我们的生理机能与在这个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文明和文化都是异类的,无法相互容纳的两个极端。

如此想来眼前的山洞就不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连接怪物张开可怖的利齿裸露而出的口腔,是唯有生死两择的战场。

“到这里就不要想着什么隐蔽了,所有人给我提前把抑毒药、暗视药和过滤噪音的魔药涂在耳朵上,这样一来就能将对手的长处封锁将他们强行拉到一个舞台上。”

由于之前的袭击,我们答题掌握了蝠人的特性,他们的威胁性有三处,分别是作为穴居生物的病毒感染能力和作为蝙蝠的超声波最后则是飞行能力。

其中超声波是最难解决的问题,这个能力不仅可以用作攻击,更可以用在情报传递上,但相对的这也是他们的弱点所在,为了能够感知到超声波蝠人能够认知的声域本就比人类更广,也就是说...

“安德烈先生,大家已经把魔药都涂好了!”

“那么...吸~~作战开始!!!”

在得到命令的同时,全体二十多位成员就整齐划一的将携带的一个小型球体扔进了山洞深处的黑暗之中。

而这些小球实际上就是我们大家都十分熟悉的火药兵器之一...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俗称震撼弹也被称作音爆弹的非杀伤性武器的一种。

紧接着我们就全体冲进了黑暗之中,在泛绿的视野之中,我们看到有不少因为音爆弹的原因,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蝠人,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真想把这些没有反击能力的敌人一一刺穿以绝后患,但很遗憾我们如今根本就没有这么细致的处理这些敌人的时间,必须要在敌人的指挥和部队恢复理智之前解放那些被俘虏的男性。

但就在我们穿过第二个弯道的时候,一只趴在地上的蝠人唐突的飞了起来扑向了队伍中的一个人,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那个人没反应过来蝠人的舍身攻击瞬间把他推到了墙上,一爪子向着他的脑袋伸去!

“呜哇啊啊啊!”

但在这时一道闪亮的阴线瞬间刺破蝠人的血肉,让他锋利的爪子仅仅只是划破了他的脸颊,而没有造成更进一步的伤害。

“谢...谢谢你,马尔可夫。”

“不用谢,比起这些大家都注意了,接下来靠近这些蝠人的时候都多留一个心眼。”

即使是音爆弹也不能保证个体差异造成的意外,至少在救出所有人之前我们不能产生人员损失,在这个阶段损失一个就会造成解救行动的时间推移。

“还差一点就到了!大家都给我提前把武器抽出来,不要想着到时候再做准备。”

在这之后虽然也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件,但在有了心理准备之后大多都是以无伤或者轻伤的结果结束,队伍并没有出现明确的人员损失。

又过了几个弯道之后,我们来到了空洞区域,在这里我们能够行动的范围只有一条能让两三人并行的小道,而与之相对的是大片的中空地带。

“高度差不多有两三米左右吧。虽然运气好的不至于没命,但想要重返战线就有点难了。”

这对于具备飞行能力的蝠人来说是最适合埋伏的地带,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大概也会将部队布置在这里吧。

“马尔可夫,把一半的人留在这里预警和阻挡敌人的袭击。”

“在这里吗,但...”

“这里对敌方来说是重要的战略据点同时也是我们往返必须通过的位置,在这里留下战力的话,对方也不会轻易的分出部队来对我们进行追击,而是动员所有的战力确实的拿下这里之后再继续追击。”

这种畏险的思考就是为我们争取到更多时间最好的方式。

“可是,这么一来留下的人...”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救出被困的俘虏,除此之外的事情等到之后再考虑!”

在经过了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马尔可夫将安德烈的指示传达给了全体成员,并将携带在身上三分之二的克里斯卜用的箭矢留给了断后部队,剩下的十人开始了破釜沉舟的急进军。

*

在转过不知道第几个弯道,杀死了多少迎面而来的蝠人之后,我们顺利的找到了关押男性的监牢。

所谓的牢狱实际上就是简单的用木桩固定在洞窟的最基础的方式,潮湿且狭隘的空间里有着超过三十位男性穿着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披着块破布,如果再晚上几个星期的话说不定就会出现传染病。

“啊!你...你们是!”

“来救你们的人!还有其他人被关着吗!”

“有!有!在左边还有一两个负责关押的牢狱!”

“分一半人去那边搜寻被困者!马尔可夫,让人拿着斧头劈开这些栅栏!”

在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之下,解救的人也拿上了上工的工具,开始了解救其他的被困者。

我们的队伍很快就到达了超过半百的数目,但是这些已经透支了体力唯有对蝠人的仇恨和对于解救的恩情的人们,到最后到底能发挥多少的战力呢...

“恩人,其实在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孩子和女人...”

“孩子已经由我们的部队给送出去了,等一下麻烦你们也一同奋战,从这个山洞出去穿过那片树林之后就是我们的伙伴,他是一个强大到堪比英灵战士的存在,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哦哦哦哦哦!”””

在得到了确实的解救信息之后,被困者的眼里都闪烁着欣喜若狂的泪光,终于能够逃出这个地狱的确信让他们每个人都遵从着安德烈的指示拿起了可以用作武器的工具,向着蝠人们的仓库发起了突袭。

“怎么回事!这些人从哪里...”

“去死吧!!!!!”

之所以要攻击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增加部队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造恐慌情绪。

我们没办法为所有的人准备夜视药,换句话说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只能听从我们的指挥向着敌人发动近乎舍身的攻击。

为此每五个获救者就被安排了一个指导者,他们共同行动,一旦有人落队指导者就会立刻喊他们的名字或者代号让他们返回队伍的方向。

“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啊。”

“确实,如今我们的先手优势就快要结束了,差不多该知足了。”

在得到了武器的补充和对方补给的破坏之后,安德烈用自己的弯刀点燃了整个仓库。

“对面不会对物资见死不救,这样一来又能拖延一些时间。”

差不多该要原路返回了。

我们带着声势浩大的部队前进,路途上好几次出现小股的敌人,但在狭窄的通道里失去了飞行能力的蝠人根本就不足以与占据人数优势的人类为敌。

当然,为了预防对手的声波攻击,我和安德烈还是提前一步在大部队的前方进行疏导,尽管还是出现了几个被声波攻击波及的被害者,但在其他人的搀扶之下我们还是顺利的突破了大部队的封锁,回到了之前的空洞区域...

“呀,诸位亲爱的奴隶,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在那里等待着我们的是超过铺天盖地,大概超过了三十只的蝠人部队,留下来的十人里面有六个人惨遭杀害,而他们所使用的克里斯卜则是被那几个蝠人持有指向了我们的方向。

“马...马尔科夫先生!救...救救我!”

“切!”

而剩下的四个人则被他们所俘虏,成为了威胁我们的人质...真是群下作的东西!

“放下你们的武器,如果不想让你们的同伴受伤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听从我们的命令。”

“你以为光是这么说,我们就会服从吗!”

“那你们可以试试。”

话语落下的瞬间,蝠人的领导者手起刀落用锋利的脚爪撕下了一个俘虏的大片脖颈肉,淡寡的就好像那是个苹果一样自然的做法。

“你这个混蛋!”

“哦呀!你给我停下,在靠近我我可就要再解决下一个了。”

“...畜生!”

“你这个奴隶还真是欠调教啊,等到抓到你之后,我可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与主人说话的方式。”

在队友生命的威胁,我们与蝠人出现了奇妙的静止,但马尔可夫非常清楚这只是一时的,毕竟这次的任务选择的队友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均是没有血亲关系的外人。

与自己的生命相比,外人的生命自然就是可有可无的...而且如果往坏处想,这些人也不一定是奋斗到了最后而被俘虏的,如果是在战斗中背叛了伙伴而被当成了人质那也不是不可能甚至...

“你们的废话结束了吗。”

“什么!”

但就在马尔可夫思考的霎那间,火光与烈风在狭小的空间奔腾,紧接着...一道橘红色的炎线扫过了前方的大地,将敌人与俘虏一同吞没化作了焦炭。

“安德烈!”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为了三个人停下脚步,即使那时我们的战友。”

“可是!”

“给我分清楚情况!马尔可夫!我们是战士,而不是卫士!我们要做的不是守护什么,而是为了什么才能大开杀戒!”

我们不是电车驳论的选择者,我们只是无情通过轨道的火车本身!

“......”

“比起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快点前进吧。”

如果身为战士的我们在这里停下脚步,在我们身后的人们也会变的无法前进,即使那前进的步伐需要先行者背负杀戮的罪行,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抗争到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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