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世英杰

作者:熊猫Panger 更新时间:2022/10/16 0:28:39 字数:4943

世界总是在前进着,时间总是在前进着,留在这里的只有人,不曾前进的只是人而已。

工具到底就只是工具,科技到底也只是科技,方式的改变并不意味着方法的改变,我知道,我是知道的。

当我们第一次看到蒸汽火车疾驰而过的瞬间,我感受到的是世界被缩小了,并不是我变大了,而是世界变小了。

但如今我感觉到的却是世界变大了,而我却变小了。

这个变化到底是从何时出现的呢?而这个变化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我绝对无法改变的流向。

“这到底是第几次失去了一切呢。”

无数次的获得,然后又同样次数的失败,好几次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得到一切,但在顷刻间那些到手的东西又被其他人夺走。

摆过小摊,开过饭店,干过工厂,跑过商行,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我才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但却还是被夺走了。

被更加年轻有能力的人,给夺走。

“您就是‘塔韦斯的贤人’赫瓦兹先生吗。”

那是一如既往的午后,老人不惧烈日与风沙,在绿洲的附近进行着防御性的植树工作,不请自来的客人在林荫间戏虐的呼唤着老人的名字,随风沙传来不仅仅是话语更是一种恶意。

“...你是谁,对加西亚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等到那位钢盔魔女小姐去购买生活用品的这一会,过来看看您罢了。”

那是个非常年轻但说出的话却极富攻击性的少年,深灰色的短发与两鬓垂下来的与下巴同高的鬓发和延伸到鼻梁的刘海形成了强烈对比,简直就像是为了遮挡自己的表情而存在的独特发型。

细长的四肢显得极为脆弱,就算赫瓦兹这样的老人也很难对这样的他产生危机感,但他那洋溢着自信的眼神却让老人感到不寒而栗。

简直就像是诱导着老人做出极端行为一般。

“初次见面,赫瓦兹先生,我的名字叫做利迪 福格尔,您的大名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

“利迪...福格尔,那个大名鼎鼎的福格尔家族的养子,来看我这个怪僻的老人是为了什么?”

“您能这么快的理解我的意图,可真是太好了。”

铿愣!少年从身后拿出了装满某种重物的袋子,走到了赫瓦兹的身前。

“我这次来是邀请您加入我的公司,蜜雪莉娅的。”

“哼,就凭这点钱也想要收买我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光凭钱就能打败您,我还没有那么的天真。”

毕竟您远没有这么卑微,而我也没有那么愚蠢,当然这也并非是试探之类的打算,真要说的话...对啊,就算是玩乐用的道具吧。

“我想要和您用这些金币玩一个小小的游戏。”

利迪用树枝在沙漠的灰尘上划出三个从内到外扩展并通过线条相互垂直连接的方形,这是一种叫做九子直棋(Nine men 's morris)的古老游戏,简单地说就是利用九个棋子之中三个排成一排就能吃掉对手的棋子,虽然理论上非常简单,但实际上是一种极致的马太效应体验游戏。

一旦合理的体系构筑完成,强势方就只需要将三个连成一排的任意一枚棋子上下摇摆就能做到每两回合几乎必然的吃掉对手的棋子,让他看着自己的一切慢慢从棋盘上剥落的游戏。

当然了对于高手来说初期的弱势并不代表结果,但对于水平相近的初学者来说这是一个几乎在布局阶段就决定了胜负的游戏。

利迪 福格尔自然不可能是新手,而赫瓦兹虽然经验不多,但他的水平也绝不是能称为初学者的等级。

“真是无聊啊。”

“就是要无聊才有意思嘛。”

毕竟游戏这种东西就是要没有意义,才能好好的沉浸其中,不是吗?

*

在卡塔利的带领下我走进了这个被围栏守护的小家园,这看来是用原本就有的建筑进行修补之后改造而来的住所,从各处的细节里能够感受到曾经这片大地上的辉煌。

围栏的后方是以间歇泉和防御性的树林为遮挡的绿洲核心,间歇泉的存在既是重要的生活用水来源,也是这个小据点重要的护城河。

“好厉害啊,这么大的地方竟然就只住了三个人。”

齐莎有些感慨的说到,毕竟如此贫乏的人力按道理来说明明连日常都会显得困难,光是为了一行人的生计就要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近乎酷刑的生活,

“就这么讨厌与其他人同居,又或者说...”

如果不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就无法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危,这两种猜想应该是最有可能的吧。

“刚好我们已经做完晚饭了,今天晚上可是久违的牛奶浓汤,加了满满的洋葱和土豆调味。”

“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以晚餐来说这个菜单或许有些太豪华的嫌疑,但毕竟守泣今天就只吃了早饭,所以对于这个牛奶浓汤的选项只能说是感激不尽。

“发生什么了吗,卡塔利。知道加西亚为什么突然像发疯一样跑出去的理由了吗。”

“是的,爷爷,今天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神秘的客人?”

在卡塔利略显调皮的介绍之后,守泣有条不紊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了那位熟悉的老人。

“你...你是!守泣!这不是守泣吗!!!”

“啊...”

眼前的那位老人与最初相遇的时候相比老了好多,气质上也变化了好多。

原本总是板着脸的老而不衰的他,如今却依然白发斑斑,就连脸上都多了好多的皱纹与老人斑,身上的肌肤都塌下来了一片,就好像是起皱的布料一样。

“好久不见了,赫瓦兹爷爷。”

“那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这得有十年左右了吧。”

十年,对啊,已经过了十年,这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所有,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象过眼前的这幅光景。

我无法将原本那个被称作‘塔韦斯的贤人’的硬朗爷爷与如今这个躲藏在沙漠之中有些干瘪的老人形象联想到一起,更无法想象当年就已经帮助家里做着工作的卡塔利最后竟然要陪伴这位老人过着这样与世隔绝的日子。

不愿想象,更不想想象,这样的光景,这样的结果...竟然是我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你真的长大了好多啊...先别说这些废话,快点进来坐坐吧,老头子我有好多事情要和聊聊。”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与意气风发的米凯拉不同,与逐渐繁盛的萨尔杜不同,在这里守泣能够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一种理性上可以理解,但感情上无法接受,整个人宛若被生生撕裂的心情,让我几次想要不由得转移视线,但这样一来我坚持至今的努力就都会白费。

“我这就帮你盛一碗浓汤。”

“谢谢你,卡塔利。”

这不就是我早已决定要守护的东西吗!

*

沙漠的夜晚是冰冷的,满天的星云虽然美丽,但在此时却更像一个破碎的玻璃鞋,映着某人踏出的轨迹有序的散落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冰冷而又美丽,这份印象甚至足以盖过白昼的炎热与单调,让人对此处产生一份不切实际的梦幻。

在结束了晚餐之后,守泣被老人约了出来,在能够看到延展至地平线的星空屋檐下,老人拿出了一瓶酒水倒在了守泣左手的杯子里。

“卡塔利她们已经睡了吗?守泣。”

“嗯,都已经睡下了。”

凭借识气的生命感知,守泣能够确实的感知到此时的绿洲里就只有老人与自己还没有谁去。

“你的老师,七国的贤者,艾尔维多 尼亚尔怎么样了。”

“...艾尔维多老师她...死了,在八年前...在把我送回风土的第二年...”

“......是吗。”

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她们,如果自己能够舍弃在琳玔的地位,在琳玔的家人,毫无顾虑地跟随在那位恩师的身边...那或许她如今还能活在世上。

我妥协了,在恩师与家人之间,我选择了家人,明明从那位老师的身上学到了那么多可贵的东西,对如今的王守泣而言不可或缺的知识,但结果我却连在临终时见她最后一面都没能做到。

“我愧对艾尔维多老师的教导...”

“所以,才会回到这个世界吗,真有你小子的风格。”

老人拿起了酒杯,在空中停顿,守泣见此慢半拍的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与老人碰杯。

苦涩的酒水,涌入鼻腔的刺激性辛辣,让老人被寒风吹的煞白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人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身不由己,如果在那时选择了跟随艾尔维多,那就相当于是你让艾尔维多就要背上令自己的弟子背井离乡的精神重担,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够好并不意味着就是最好。”

“你还真是个顽固的小鬼头,和我这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说句正经的你能收卡塔利当老婆吗?”

“?”

看着守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老人用力的拍了一下脑门,用无可奈何地神情看着守泣又对着酒杯抿了一口酒。

“你小子还是那个老毛病,开不起这类玩笑啊。这种时候就算是说谎,也应该说变现的高兴一点才对。”

“非常抱歉,我已经在风土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那是你自己找的?”

“这倒不是...”

“哼,那不就行了,反正我也没指望你能陪在我们家姑娘身边一辈子。”

你也不像是能够在一个地方呆一辈子的人物,不如说...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卡塔利一个名分,毕竟她今年也已经不年轻了,二十三四的年纪连一场好好的恋爱都没谈过,大把的青春岁月都用在了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身上。”

“......您是说,想要她成为悲恋的女主。”

“虽然站在你的角度来说或许有些不好,但这里毕竟是埃达。”

二十三四的年纪,在埃达是就算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也不奇怪的年龄,而这样的卡塔利却被自己的亲爷爷束缚在了这个孤寂的沙漠之中。

“但如果她是遵循着与恋人的约定苦苦等待到了如今的年岁,那她就不是个蠢货,而是成为一位用情专一的烈女。”

“......”

“...对不起,酒喝的有点醉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胡话。”

守泣没有回答,而老人见此也不再纠缠,归根到底赫瓦兹真要这么做根本就没有必要征求守泣的意见,但他还是讲了出来并且将这些归类为了醉酒后的胡话。

“如果有空的话,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卡塔利,她这个年纪正好是爱玩的时候,光是陪在像我这种老人和加西亚身边的话无论是过多久,那个孩子也不会真正自立。”

“这我自然。”

说到这里,老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呆呆的望着远处藏在星海背面的明月,看着点缀着亿万光辉的星空,默默的感叹道

“但...就连七国游子也已经来到了埃达啊。”

“您这番话的意思是?”

“没什么,只是个老人在感叹如今时事的动荡罢了。”

盘踞于卡斯提尔与骑士之国阿尔布雷之间山脉部分的邪兽鬼们的兽帝,雷扎 阿萨德。

驰骋在诺尔德海上的黑帆勇士,新生佩斯曼佣兵团的领袖,阿凡尼 哈库。

守贫骑士们的领导者九大骑士中的一员,断臂的烈鬼,米洛斯 亚历山大。

隶属于亚娜特家族的私兵集团,苦难骑士的领导者,特尼尔 埃斯忒尔。

目前坐镇于法尔纳斯特的贸易世界,伊利昂的半神英雄,泰塔罗斯 克罗托。

如今还要加上七国贤者的弟子,遥远风土世界的四圣之一,七国游子,王守泣。

这几个人毫无疑问是纵观埃达的历史也属于屈指可数绝代英雄豪杰,如今他们却齐聚在了一个时代,到底接下来会引发多么轰动的波涛,即使是这位被称为贤人的老者也完全无法想象。

“或许我这种人早就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加上那个叫做利迪 福格尔的孩子,如今已经不再是赫瓦兹这样的凡人能够左右时局的时代了。

他们早已老去,腐朽等待着被人遗忘的那一刻到来的存在罢了...

*

“开什么玩笑!!!”

在天刚刚夜幕,黎明尚未驱散星空的时分,一个尖利的悲鸣打散了清晨的安详。

他是一位在萨尔杜开服装厂的老板,今天他本是一如既往的来到自己的工厂上班,监察工人们夜班的工作状态,为此他还特地早来了几个小时。

但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看到的是所有的工人都睡死在了地上,而在他引以为豪的车间里则布满了用猩红的颜色撰写的文字。

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字,从天花板一直到地板,密密麻麻的写在了每一个可以留下印记的地方。

“老...老板!不好了!!!”

“闭嘴!老子这不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这件事!是您的金库被...”

“什...么...”

那一天,萨尔杜最大的服装厂由于被莫名的盗贼洗劫了所有的资金和对机器关键部位的精准破坏,导致了这位代表了萨尔杜资本主义的领头羊的资本家...当天宣布了企业的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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