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非常的沉重,全身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但比起肉体上的摧残,精神上的病疾却更加折磨。
“给我...力量!”
肉也好,血也好,就算是灵魂也无所谓!
献上,将我的一切都献上!!!
但相对的...给我力量!给我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给我撕碎这昙天的力量,给我撕破这幻与梦的时代!
“卡图里克斯!!!(Caturix 凯尔特神话中著名的战神‘之一’在凯尔特神话中有着大量的战神,卡图里克斯在这其中被称作战争之王,在罗马、瑞士和德国都有着广泛的信仰)”
奶白的雾气从视线的尽头飘来,男人义无反顾的向着那‘暧昧’的领域(sidhe)前进。
*
马车平稳的驶过用电石水泥铺设的马路,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但马路本来就是让马车跑的,虽然在风土如今马路一定和汽车绑定。
“哼嗯,原来守泣已经见过卡塔利了。”
“是啊,虽然如今只有他们三个人生活在塔韦斯沙漠里,但他们却靠着自己的智慧过的很好。”
米凯拉听到这里表现的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寂寞的色彩。
“你们的住处是在发电厂附近的别墅里,工厂本身是已经布好了,只是在变压器上我们还需要继续调试。”
“电压大概是多少?”
“110v~130v之间。”
大概是因为绝缘材料制作工艺的缺失,埃达这边的电压要比风土的常规电压低了将近一半左右。
“平日里每隔三小时巡逻一圈就够了,理所当然的是全天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一天至少要转上六圈,我会派几个手下的冒险者给他们安排安排分工到时候能轻松不少。”
“还真是谨慎啊。”
“那是自然,毕竟这里和萨尔杜的那些小厂子不一样,可是真正的电石发电厂换句话说这里可是有成吨的乙烷气体。”
别说是小火星了,如果地方不对一点静电摩擦都足够让我们变成一束照亮夜空的美丽花火。
“但是相对的那里也是整个埃达,最接近‘未来’的地方,为了能够骗到融资,别墅的布置可没有半点偷工减料的地方。”
不仅有喷泉和花园,甚至还在这附近布置了路灯,即使是在深夜也有恍若白昼般的光芒,工厂里的工人们在干完工作之后,也会来到这附近借着路灯的光辉喝酒读书,好不快活。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
“对吧,毕竟那可是路灯啊。”
虽然守泣真正期待的其实是人那边,不过现在还是识趣的保持沉默吧。
“对了!守泣,你还没有买坐骑是吧。”
米凯拉突然插进了话题,或许是因为刚刚放置了她一会,如今她看上去有点焦急的意思。
“嗯,来卡斯提尔是坐的轮船,来萨尔杜则是和雇主一起坐马车来的。”
“那么刚刚好,我这里有一个最新款的摩托车,守泣你如果愿意收下的话,我就给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没事,对于守泣接下来的旅程来说,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交通工具还是很有必要的吧。”
“确实。”
琳也少见的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看来即使是身为魔女的她也对摩托车有着别样的情愫。
“守泣你是打算在萨尔杜呆多久?啊,我这可不是在赶你,只是你毕竟是有目的才会来的对吧。”
“嗯,现在是六月等到结束工作大概最早也要到七月左右吧。”
“之前在西涅乌丝呆太久了。”
“确实呢,不过我们也不能有什么抱怨,毕竟我们如今还有时间。”
琳听到这里非常自然的把魔女尖帽拿了下来,守泣也像是被这个动作吸引一样非常自然的把手伸到了琳那灰银色的发丝,像是在绕着打转一样拨弄着她的头发。
“那么你们两个的下一站是...”
“骑士之国,阿尔布雷的边境线,坎塔布拉达山脉俗称咆哮山脉。”
“兽帝雷扎的根据地吗,那想必你们接下来的旅程会格外的刺激。”
毕竟那边和这里的气候以及文化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铁与煤炭,火焰与利剑,白雪与邪兽鬼们的世界。
“对你这样的强者,更何况还是男性来说,或许是一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啊。”
“此话怎讲?”
“邪兽鬼的社会是男尊女卑,男人与女人分别创造了两套社会结构。”
男性负责外出狩猎和打仗对外社会,女性则负责在据点维持着一个以服务男性为荣的对内社会。
“男性的邪兽鬼虽然有着野兽的外貌,但女性的邪兽鬼却除了些许的野兽特征之外与人类差异不大,最有意思的是邪兽鬼的社会还是个可以允许男性重婚,甚至还是妻子们主动引荐亲友的那种...”
“邪兽鬼...珠美!”
听着利迪的说辞,守泣第一时间想起的是琳玔自己那位朋友乌忘生的妹妹乌珠美,她就是有着类似被称作‘猫耳娘’特征的少女,而她的这份异样的外貌源自于...风土的秘境!
“能麻烦你在详细说一下关于邪兽鬼的情报吗?”
“哼,果然是个男人啊,听到后宫之后眼睛就变得那么明亮。”
“守泣,你原来喜欢一夫多妻吗!”
“三个以内的话...”
“不,我对一夫多妻真的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邪兽鬼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用再多说。”
利迪一脸我都明白的笑容,斩断了守泣解释的机会,一旁的米凯拉脸红的像个苹果一样,而琳则是默默的戴上了帽子重新从星光界里拿出了一本书...只不过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如何在一夫多妻世界里维护正妻权益的厚黑学》这本明显为了迎合某种特定市场而造的噱头小说。
“要说邪兽鬼的话,首先果然还是要先说他们具备的法术免疫能力,这也是他们男尊女卑社会的大前提。”
邪兽鬼的女性也可以成为魔女,但魔法本身对于邪兽鬼们来说并不能成为威胁,而且邪兽鬼的体能要远超人类的水准,如果说灵族是天生的坦克位那么邪兽鬼可以说是生来便是为了成为游骑兵而诞生的种族。
“野兽般的敏捷,人类般的智慧,以及压倒性的忠义,这便是兽帝雷扎扬名立万的缘由,当然了兽帝本人也是位出色到堪称绝代的君主...”
“说起来我一直有些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用‘兽帝’来称呼雷扎 阿萨德?”
虽然考虑到统帅邪兽鬼的军团奋战的模样,就算被称为‘兽帝’也并无不妥之处,但既然如此应该还有更多其他合适的称号才对,万众一致的用‘帝’来称呼一个佣兵对于出身自帝国的守泣还是会有些难受。
“你还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啊,守泣。”
利迪欣慰的笑着,就像是看着不像话的弟子慢慢的长大的师傅一样,但在他的眼里映出的却不是守泣的身影,而是更加遥远的什么...
“这其中的理由要讲的话实在是很简单,甚至很单纯,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讲清,但每个人理解这个事实之后都会选择遗忘或者当成一个笑话,不过那些格拉纳的邪兽鬼们可是认真的,认真的把雷扎 阿萨德的疯狂当成了未来。”
“你曾经见过他吗?”
“远远的见过一次,对面应该不认识我才对,但我却忘不了他。”
在埃达绝大多数的邪兽鬼都被当成与魔兽无差的种族,就连雷扎他们在法律上来说也只能算是妖精,他们拥有的、仅有的权力就只有第二等的人权。
“他们是一个被自己的世界驱逐的流浪族群,这样的邪兽鬼们会追求的目的只要是明白人都会清楚吧。”
“...不会吧。”
“就是那个‘不会吧’。”
邪兽鬼们的,格拉纳的,雷扎 阿萨德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在这个埃达的土地上建立一个为了邪兽鬼而诞生,为了邪兽鬼而存在,为了邪兽鬼而发挥作用的民族独立政权...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在这个维持了千年秩序的埃达大地上,立起属于自己的旗帜。”
“...建国。”
“正是如此。”
并以此让邪兽鬼们成为与精灵族、圣族、人族、灵族、矮人族平起平坐的第六个一等人权种族,邪兽鬼...不对,此刻或许该用他们原本的名字。
“厌火族...”
在风土大陆的神话中曾一度与我们人类祖先的不庭王争夺风土大陆霸权的宿敌之一...盘王的子民。
但这么做无异于与埃达实质上的领袖,权之塔的主人,蕾雅 亚尔夫海姆对立,更甚者也可以说是埃达千年来的秩序为敌。
“雷扎 阿萨德这个男人真是疯的恰到好处,竟然想要和魔女之塔对着干,但他本人却又真的拥有令人愿意陪伴他到那疯狂与希望破灭瞬间的魅力。”
那是一个无法用利益损得来形容的男人,这或许是利迪 福格尔这个价值主义者能够给出的最高等级的赞赏。
*
“将将将!”
马车停在了一个被白色围墙包围的小别墅门前,眼前的别墅并不大,不过两三百坪的占地面积,大门也就不过三四米高,虽然有一个能感受到清洁感的花园和喷泉,但不得不说这并不是一个以奢华为主的别墅。
“怎么样,这个家。”
“该怎么说呢,很有米凯拉风格的别墅。”
“为什么我觉得守泣你的这番话里,好像话里有话呢。”
“嘛,这种郊区的土地又没什么商业价值,建的太好看了也卖不出多少钱,能住就够了。”
走进大门,花园里没有多少可爱的花朵,反倒是大多以观叶植物为主,虽然考虑到是在发电厂旁边或许这种清洁感就是最好的。
“这里包括守泣你在内一共有三位在野的冒险者,姑且都是有一定实际成绩的老手,但和能一个人屠杀领主级魔兽的你肯定是不能比的,今天就先熟悉一下这附近的环境,正式工作等到明天也不迟。”
“守泣,好像是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吧,今天我会让厨师给你做的尽可能丰盛一点。”
省去一些无用的闲聊,守泣和琳被分配到了一个可以看到不远处发电厂的房间,这倒不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单纯只是作为最强战力的他们不可能同时在一处休息,因此为了防止万一出事时能够第一时间被人找到所以才被安排在了一起。
“与其说是寝室,不如说这里才是我们的值班室呢。”
“这也没办法,毕竟是在特殊情况下,我想这个别墅在建立之初也没人能料想到如今的情况。”
“在我看来如今的情况就只能说是他们的自作自受。”
幽界骑兵级别战力的反动,已经不能再说是水面下的小问题了,这已经是国防级战力的反叛,如果真的是在战争中的话在场的这些老板估计要一个不剩全都要上军事法庭进行审判。
“在守泣你的世界里不是这样吗?”
“不是啊,如果是在琳玔的话...估计这群人已经被斩首了。”
高阶国防战力的反动,意味的可不仅仅只是战力的损耗,更意味着上层情报的泄露,无关目的为何,光是出现这种事态就必须要把和这些人有联系的全部清光否则后续就会面临接连不断地叛变连锁。
在这种情况下还需要个狗屁军事法庭,直接给个名目全部清扫干净就够了。
“不过,他们应该也没有想过会出现幽界骑兵这种级别战力吧。”
“...守泣,这可不一定。”
他们确实有可能没有料想到幽界骑兵的出现,但也就仅止于此罢了。
“就算是没有幽界骑兵,但是工匠们的反动他们是肯定预料过的,这不过是因为上限的误算而不代表他们的下限如此。”
“......”
如果在那里行凶的不是幽界骑兵,而是普通的工匠,那么我们估计连这些人最后变成了什么样都不得而知,他们到最后到底遭遇了什么,到底被怎么做了又有谁能想到。
“正义是在对方的手上吗?”
“如果站在大众的立场上,或许可以这么说没错。”
但就算如此,就算米凯拉和利迪她们本就是做错的...
“那也不代表对方的做法是对的!摧毁机器,抢走钱财,这样做的结果只是对整个社会系统的恐怖主义,就算真的要赶走了这些老板和工厂,那也绝不能是通过恐吓与盗窃这种下作的行为!”
“即使行政机关乃至执法机关都被这些金钱给掌握了?”
“......”
“即便人民的声音根本就无法传达到真正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的人耳边?”
“......”
“即便那会令更多的人流下比血还要浓厚的泪水?”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靠着逃避责任的方式来代替抗争本身。”
盗窃就是一种逃避,他选择了孤身一人报复这些压迫者,但却将本该由自己背负的责任丢给了那些一样痛苦地人们。
“如果他是堂堂正正地去抢走这些钱,那我决不干涉;如果他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富裕的生活,那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如果他只是对这些人看不顺眼,我也只会给他们一点意见。”
但他却说‘还回来’!
他用着那些被压迫者的声音,做着错误的事情,却将一切责任抛掷脑后,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那份干渴的虚荣心...这份伪善!
“那家伙是我的敌人,是我真正的敌人。”
不是站在资本主义,也不是站在共产主义,我将仅仅把他作为一个犯人将他的这份伪‘善’进行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