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巷里救出来的人们,慢慢的醒来了,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彼此,然后又一一的回到小巷之中,但这次他们没有昏厥而是顺利的通过。
破碎的法尺留在了那里,坚硬的漆面和文字变成了一个个黑金色的碎片。
“第四个。”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到底还有多少个!守泣全力的从房顶到房顶以爆气在脚下形成一个蓄力的面,在落地的瞬间便通过反作用力瞬间将高度拉升在制高点凭借目视和识气感知附近的法尺,但这么做的收益实在是太有限了,对手只要散步的时候随手一扔就能布置完成,而守泣这边却只能就近落地不停的绕路。
如果是经脉的话那就只要找到十二个就够了,但如果是以穴位来布置的话...
“人体的穴位可是有七百多个啊!”
光凭守泣一个人根本就回收不过来,更何况也不能保证这一定是根据人类的基准布置的,万一是以其他的生物为基准那此时我所做的假设就全都白费了。
“......”
齐莎依然沉默不语,本来的话凭借的她的飞行能力来进行情报交换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在打了守泣那一巴掌之后齐莎就陷入了自闭。
“唉...齐莎已经好了吧。我没在生你的气,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你,刚刚确实是我的说法不好,你的做法没错打的也对。”
“...才不是因为这个。”齐莎虽然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我知道的,你这是为了我好。”但这个声音不可能逃过守泣的耳朵“...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害怕啊。”齐莎用叹气一样的声音缓缓地说到
王守泣是个异类,这是齐莎自诞生起就已经明白的事实,他的社会属性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本身可以定义为善,而不是思想的优劣。
也是因此,齐莎才会在那一刻说看错了守泣,对她来说守泣竟然会为了证明自己的那思想而抛弃行为上的善,如此一来无疑于守泣他擅自抛弃了自己原本的社会关系性和过往的努力。即便思想必须要靠行动证明,但守泣却在刹那之间就抛弃了自己费尽心力争取的‘证明’选择了思想,这无异于是将自己封闭在了个人的局限之中。
“守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帮助他人。”
“......因为我想要帮助他们。”
“也就是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我满足吗?”
“怎么会...”
“但事实上守泣你现在做的就只是自我满足,不求回报说的倒是好听,可根本上那就是拒绝与他人产生关联。”
如果让你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守泣会在孤独的正义与真实的世界间进行抉择,而无论是那个答案最后都一定不是这个少年所追求的结果,无论付出多少,无论拯救多少,都无法令他从这个循环之中解脱。
“守泣,人总有一天是要从‘正义’这个词毕业的,无论你多么的不愿意接受,这也不能成为束缚你一生的理由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
这个世界需要正义,但有能力实现正义的人却又要远离正义,那我们到底要为了什么而战...到底要为了什么而死啊。
当守泣的思绪开始有些涣散的时候,下方传来的噪声不由得吸引了他的意识,那明显不是节日的欢闹而是暴乱。
“这到底...”
所谓暴乱事件一般是指的怂恿群众以暴力方式来实现自己目的的反社会行为,幕后黑手往往会躲藏在群众的背后难以分辨,而参与成员也是杂乱无章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制止的话,暴乱事件会不断地升级最终发展为种族、宗教、政治主张问题,最终化作撕裂国家的彻天贯地的悲鸣。
“守泣这个...到底该怎么办。”
“...能够解决暴乱的方法从古至今都只有一种。”
暴力镇压,自从有人类的历史以来,人类面对暴乱事件的唯一对应方式也从来只有暴力。
靠着政府拥有的暴力机关,压倒这群施暴者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护无辜的群众,在从众心理的引导下暴乱的目标会慢慢的从一般人到执法机关的成员,一旦规模成型迫于暴力恐惧的人们也会逐渐加入到其中,一开始可能是为了自保但慢慢的这群人也会被暴徒同化开始袭击其他人。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在规模扩大之前阻止眼下的这一切。
但是节日的人流却成为了阻碍,四散而逃的人与闻讯跑过来看热闹的人形成了一堵人肉的墙壁,保护着施暴者继续攻击无辜群众,而此时的我们却有着改变眼下状况的力量。
“没办法了,先以眼下的情况为主,暂停法尺的搜寻破坏工作。”
“对啊。”
即便是这种压倒性的数量差下,只要用【天应】守泣就能瞬间剥夺所有人的攻击性,毕竟对手无论在多他们都只是些无力的平民。面对四圣如果不是更压倒性的数量差的前提下装备远程歼灭火力的情况下,那这种程度的暴乱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眼下的情况不足以为惧,只要守泣愿意下一秒事态就会瞬间平息。
但是,就是在这个‘下一秒’出现了远超守泣想象的大事件。
“...卡塔利”
那个畏畏生生的女性拿着手中的那块有些眼熟的暗红色宝石如今正在闪烁着三角形的幽蓝色光辉,当守泣看到在她身边熟悉的米凯拉身影时守泣这才了解到了这或许就是之前提到过的歌利坎十誓发动的迹象,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使用者不是作为主人的米凯拉而是卡塔利?她的动作很奇特,感觉有点像是拿着话筒的主持人一样,看来这个魔法的效果应该是将声音以某种形式增幅的效果,但卡塔利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说出来的话毫无霸气这样一来对这群血气上头的暴徒根本就没有意义,果然还是要我出手...
“闭上嘴,好好的听我说话!你们这帮子蠢货!!!!!!!!!!!!!!!!!”
““...唉?””
就在守泣打算出手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如悲鸣般的怒吼让守泣以及一旁的齐莎都傻了眼,毕竟...
“唉...喂!守泣这!”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卡塔利骂人的场面...”
但那个声音确实是她的声音,而在那个声音里传递出的意志也毫无疑问是她本人的意志,不是以暴力也不是以行动,她要以意志面对属于自己的答案和那最后的结果。
*
喉咙好疼,脑袋里回荡着恼人的蜂鸣,为什么眼前的人就是不愿意听我说话呢。
我都已经这么努力的在跟他们沟通了,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愿意把哪怕一点点的时间留给我呢。
握着皮开肉绽的拳头,向着对手红肿的脸上不断的殴打,时不时的发出宛若两块坚硬的石头相互碰撞的声响,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恨彼此呢?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打架啊。”
无论是工匠也好,政府也好,甚至连那些商人都一样,大家都没有那种明确的恶意,最终目的都应该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才对,到底是在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通往的道路都是一样的,但是却必须要相互争吵,相互针对,甚至相互残杀的结果。
“卡塔利,你知道吗。”
在喧嚣声中一个声音在指引着她。
我们身下的铁轨其实并不是能让所有的列车都能奔跑的。
“轨距问题是列车远行的天敌,如果可以在所有的地方都铺设同样的铁轨或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每一片土地的基础都不同,对于有着结实岩层的土地来说让列车驶过没有任何问题,但对于脆弱的地方轨距的扩大就代表要承受更多的重量,而这种重量就很容易导致事故的出现。
“那...果戈里,就连我们脚下的大地都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平等,那人与人之间的平等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必然可以。”
毕竟,我们个体间的差异远还没有大到能和列车的铁轨相提并论的地步,人类的造物本质上都是为了适应人与自然的产物。
“人为了不被改变而创造了各种各样的造物,事到如今你们却说要让那些造物去改变人类这根本就是本末颠倒。”
在自由意志的前提下,全体人类将走向共同的道路,这并不是最终的结果而只是过程的一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从未离开过这条道路。
相互斗争,相互批判,相互追求,相互渴望,这一切都是我们所走的道路相通的证明。
“所以同样也定能相互理解,只是你是否愿意相信的区别而已。”
愿意相信并最终将这份信任化作可以看得到的努力,如此一来人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追随你的脚步,而你前进过的道路就会成为指引他们的光辉。
“我当然愿意相信...”
但眼下的事实是根本就没人愿意听取我的声音,无论我多么的努力他们都不会因此而停下争吵...这要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相互理解,相互理解到底该怎么......啊...
刹那间卡塔利的脑中泛起了惊雷,在无数的思绪中她最终找到了那个唯一有可能让声音传入他人耳中的方式,果然就像是果戈里说的那样。
“我们从未离开过这条道路...对,没错。”
所以,如果觉得所有人都无理取闹,都不听人话的话...
“闭上嘴,好好的听我说话!你们这帮子蠢货!!!!!!!!!!!!!!!!!”
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平静了下来,斗殴的人,谩骂的人,还有在一旁捣乱的人都像是磁铁一样呆呆地看向了突然发出大叫的卡塔利那边。
如果觉得所有人都在无理取闹,不停人话的话!
“那只要比他们更无理取闹,更不顾气氛就行了。”
吵架的时候讲究的本来就不是谁有理,而是谁的嗓门大,斯文着阻止人群的暴乱,我们的共情能力还没有进化到那种高度。
“卡塔利...”
“没关系,这只是个开始。”
至少此刻大家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即便他们的注意力只是为了攻击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怪胎,为了贬低我的人格与价值而付出的感性,至少在这一刻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
卡塔利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在这个萨尔杜有一定时间的人都会对她产生这样的认知,与从幼年就开始列车相关工作的才女,但与那份出众的才气不匹配的是出自于本人的自卑心理。
万事万物都会在不自觉间与爷爷赫瓦兹对比造成的心理落差,以及由于乘务工作而缺少与同龄人接触的接人待物的生疏感,都会让人在不自觉间将她看作是一个小动物。
但将这个结果换一种看法,卡塔利便是个从小就告别了童稚,在赫瓦兹的压力下茁壮成长而没有因为周围的重压而扭曲本心的韧性,以及顶着周围异样的视线依然坚持自我的勇气和能够完成同龄人无法完成甚至成年人都会感到吃力的劳动的远超实际年岁的强大。
如果要将眼前的画面,生动的比喻出来,那便是...小狗突然变成了一只巨龙。
“在升旗节这样的时候闹事,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大家都是为了能买到心仪的商品而来的!商人们则是为了让手里的商品能够到达真正需要他们的人手里!而你们却在做什么!都老大不小了却还和个小屁孩一样在街上闹事!见人就打!这样让你们觉得很爽吗!让你们觉得自己很特别吗!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因为你们的胡来而让大家在节日里带着不愉快的心情回家!!!”
有几个性子比较狠戾的人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人,眼看着他们高高的举起了像是女孩脑袋一样大的拳头打算殴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时,在二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相对瘦弱的少年。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
少年没有说话,他只是一言不发的晃了一下手肘带动了拳头轻轻打到了男人的下巴上,下一秒男人的头带着身体变像是个陀螺一样飞了出去。
“““!”””
就算是打死一只苍蝇也没见过这么轻巧的动作,却能把一个体重超过二百斤的男人轻松打飞!这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还有要来的吗,我大可继续奉陪,只不过预约最好快一点,因为我还有其他正事。”
少年的身上瞬间爆发出了远超先前壮汉那样的杀气,这并非比喻而是货真价实的杀气,因为在他看来即使是要在现场杀几个人只要能够阻止暴乱的发展那也是必要的牺牲。
“守泣,你是什么时候...”
“从你刚开始想要阻止他们暴行的时候,卡塔利。”
她的努力守泣都看在了眼里,比任何人都要认真的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姿态,可以说比大多数的战士都要勇敢。
“即使是用骂,也要骂醒这群人,你的那份执着造就了如今的场面。”
如果是守泣的话绝对做不到这样的效果,除了卡塔利之外谁都不能做到,在那个情况下她创造了一个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的第三条路。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啊。
“如果只是缺少力量的话,无论是要多少我都能借给你,所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只要是你思考得出并坚信的答案,那就一定不会出错,即使那结果无法称之为正义,但一定也会成为得出答案的过程。
“...谢谢你,守泣。”
守泣的这番话将群众对卡塔利的暴言产生的敌意转换为了一定程度的好意,事实上到这一步就已经很大程度上达成了卡塔利和守泣他们的目的。
如果只靠卡塔利的做法,要到这一步不知要费多少口舌,有或者说在到那一步之前就被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的人给打倒在地,让现场再次回归到刚才的混乱之中。
正是因为有了卡塔利的挺身而出,人们才会在混乱之中回归了理性,也正是因为有王守泣的力量才能让秩序的萌芽不被暴力而受到摧残。
两个人做出的行动,成为了通向全新未来的铁轨,而在那轨道的前方等待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