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上,鲜血混杂着泥土,在巨蛇的尸首断面不断的流出剧毒的鲜血。
在被诅咒的大地上,只有一个男人在此不断的往返着,手脚被蛇毒侵扰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能与神角力的武勇也会因此溃烂,即便如此这位‘最初’战胜了不死之蛇的英雄还是为后世的所有挑战九头蛇的英雄以及神灵留下警告。
绝不能用蛮力杀死不死的存在,否则死去魔兽的毒血将会覆盖这片大地,其流出的咒毒也将让生灵涂炭。
这或许是人类第一次面对名为咒术污染的场景,也是人类第一次对魔法产生了恐惧的瞬间。
即便是为了救世而治水的绝代英雄大禹,也要拼上性命才能抑制的弑神之毒,这便是一切魔法的本质。
魔法的本质是爱,但爱的另一面则是恐惧,并非憎恨而是恐惧,这份恐惧将夺走所有人前进的勇气,是让世界停滞的元凶。
英雄必须负起责任,因为他杀死了那个不死的九头蛇,不是通过火把封印不死,而是纯粹的利用天生的神力生生打死,所以暴走的再生之力将这片常春的沃野化作了炼狱的光景。
“...已经足够了吧。”
“可是...”
“您已经做的够多了。”
为了拯救所有生灵而战的您,没有任何存在能够责怪那奋战的结果,这一切都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我们的故乡已经再也无法回去了,但是我们也已经有了新的归宿。”
华夏,那是我们崭新的王国,由您治理的属于我们的家园。
“......”
“在接下来的时代里,我们一定可以...”
由征服了百族的英雄支配的永恒帝国,与神为邻,与魔为友,神魔之王所统治的乐土...但王最后选择的却不是我们所想的共存。
会稽山上,宗神百礼,天河倾。
封嵎之山,防风治水,因葬焉。
在生命的最后,我们看到的是金色的灭绝。
天空洒下了金色的雨滴,空气中传来巨龙轰鸣的颤动,黑暗遍布大地,藏于其中的巨龙随着船影而显,宛若一条金色的游丝抑或是雷霆的长矛笔直的刺穿了每一个‘逆反’之人的胸膛。
“...文命...文命!姒文命!!!!!!!!!!!!!!!!!!!”
挚友的怒号在雷雨中飘渺如沙,血色汇入大河,染红了纯净的水面,但那金色的雨露却连这份鲜红都覆盖了起来。
他在追问着男人所诉说的正义到底在何方,又为何要屠杀所有向他问责的人,明明大家都曾是为了这个世界挺身而出的战友,但如今被他像是却清理厨余垃圾一样轻易抛弃,这份罪孽又岂能被那阳春之水洗净!
“快飞!不要回头!!!”
“哥哥!”
九疑山的比翼鸟们也被这金丝贯穿胸膛,生而自由的羽民族最后竟死在水中游龙的鳞甲之下,插翅难飞就是说的这般光景吧。
“...我要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后代!我要诅咒你世世代代的子孙不得好死!!!”
曾被他所救的养女,此时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防风氏族最后的公主,继承了人类与巨人双方血脉的誓言之子发出了愤怒的咒言。
“...可...儿?”
连她你都不打算放过吗?连你自己的女儿你都要杀吗!你就这么讨厌我们用一直以来坚持到现在的誓言来质问你的那所谓的权威吗!!!
推开了少女的身躯,金光刺穿腐朽的身躯,鲜血从我的胸膛奔涌而出。
“苍舒...为什么...你...你要!”
“活...下...去。”
活下去,活到最后,为了复仇而活下去。
不要让这里成为故事(神话)的终点,因为你已经是‘那位大人’最后的血脉了。
“传承...下去...把这份憎恶...流传到...后世!”
哪怕是直到生命的终焉,你也必须要记住我们曾遭受的这份不公,活着然后将这份血恨留到后世。
“人类...背叛了...我们。”
无论是经过多少岁月的洗刷,多少的日升月落,我们也定要...将这份仇恨。
“完完整整的...返还给他们!!!!”
*
这是一个梦,一个激烈的梦,在梦中每个人都在愤怒着,悲哀着,咆哮着,痛苦着。
这是一个本应就此告终的神话,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结束的故事。
而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便是...
“一个关于...赎罪的故事。”
罪孽无法偿还,因为无论人们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失去的东西夺回,死者无法复生,纵使是利用了魔法的力量和神灵的奇迹也绝不可能让事物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正因为如此,我们前进的脚步才会显得如此的肃穆和尊贵。
“又要开始了。”
罪孽不会消失,我们背负的过错也从来不会因为遗忘而结束,一切命运都在我们诞生之前便决定好了他们登场的时机。
为了重新开始,我们必须要先行将这些过错一一清算,无论最后需要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面对多么悲痛的离别,这也是我们必须要将其清算的罪果。
为了能够再次展翅高飞,我们必须要成长。
“少爷...少爷...”
凯利亚少爷,请快点醒来。
黑暗中闪过了一寸的光明,厚重的眼睑慢慢的分开,橘黄色的天空与被那光辉浸染的临秋山野映入了我苏醒的虹膜之中。
空气中飘荡着丰收时节的清新果酸与叶绿素的味道,层层叠加的远峰白如珍珠,忙碌的人们沉浸在了收获的喜悦之中。
“......是吗,我又回到了这无尽的循环之中了。”
“凯利亚少爷?”
身穿修身的男装的女青年恭敬的向着少年问道,被称为凯利亚的少年外貌虽然还稍显年幼,但实际上却要远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年长。
偶蹄目特有的长耳朵,淡金色的长发被扎成了细麻花的样式,鬓发被则是被拘束在了后脑部分用发簪做成了小丸子。
清秀的五官让他带着带着中性难过的淡雅,但眉宇间的英气却还是会让人很快就发现这位身形瘦长的俊美之人其实是为十足的男性这一事实。
“埃斯忒尔,集结我们的军队,备好俊敏的兽足,行装要轻盈,剑刃要锋利。”
“...是!”
卡利亚安静的走过葡萄架咬下了一颗泛红的深紫色葡萄,流出的果汁划过了他的嘴角,像滴鲜血一般甘甜而又酸涩。
“敌人来了,我们的敌人。”
散播那可怖诅咒与灾厄的敌人,我们必须要与之敌对的古老罪业,赌上我们的一切,赌上我们所拥有的永恒岁月。
“以狂猎之王血脉的继承者,凯利亚 E 亚娜特之名在此宣誓...”
在油绿的田园间不知何冒出了一层灰黑色蠕动的影子,他们慢慢的盖过绿草与泥土的色彩,不时发出的喘息更是如同烈火中绽裂的柴薪。
野兽们的灰色与越发鲜红的天空形成了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画面,那是一种肃杀和落寞的光景,无论是什么时代唯有这一点是不曾改变的。
“将一切的诅咒从这迦南之地驱逐而出,渴血的野兽们,新鲜的贡物已然到来。”
被称作埃斯忒尔的女青年此时也褪下了修身的男装,换上了更加宽厚沉重的铠甲,头上带着由某种动物的角制成的头冠,此时的她赫然成为了一位俊美的女将军。
“战争来了!歼灭战!将那些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血肉一一咬碎、咀嚼、吞噬、吸 吮最后发出胜利的咆哮!!!!!”
我等乃是苦难骑士,不为和平,不为平等,不为正义,不为善恶,更不为国家与权贵,我等只为一切即将经历苦难之人而战!
“我等既是暴力,我等既是残虐,我等既是不公,我等既是欢悦,我等既是那永不停歇的警钟!以利刃围城,以血肉为霜,我等既是那那呼啸的芬布尔之冬的寒风!!!”
这是属于我们的宣战,亦是属于我们的新生。
“发出啼哭吧,野兽们!让世界知晓,我等在此新生的咆哮!!!让除去这个声音以外的一切咒骂之言归于那寂静的冰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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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动的黑灰跟随着精灵族的脚步,开始缓慢的,但却有序的前进着,那已经不再是蠕动的潮水而是灼热的火焰,山河为那脚步而发出颤抖,不断地汇聚而来的灰黑色烈火渐渐的吞噬了高山与田野,那洪亮的脚步宛若无数的心脏同时跳动一般,飞鸟与虫蚁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主动的让开了这个可怕‘天灾’的行进,那呼出的热气让魔兽们都纷纷主动绕道将巢穴搬离了这个可怕的‘怪物’即将通过的地带。
这也是为什么各个国家无法通过军队合理清除魔兽巢穴的原因之一,魔兽虽然很少具备人类那样的智慧,但这不代表人家傻到会眼睁睁地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跑到自己家门口还躺在地上睡大觉的地步。
数以千计甚至近万的大迁移,并非因为气候而是为了单纯的仇恨,光是这样就足以让大半的生物为此胆寒,在这个基础上人类甚至还不知足的为这个集团装备上了远比岩壁更加坚实的甲胄,远比利齿更加锋利的武器,甚至还有能够单方面进行大范围屠杀的各种远程武器,只要是具备正常的环境感知能力的生物都会自觉地避让开来,即便是领主级的魔兽也会因此而短暂的离开自己的巢穴,这世间从来没有任何生物会想面对数量的暴力。
对,这便是所谓的军团,徒手搏杀只是玩闹,刀剑互戮不过戏耍。
投入一切资源,赌上所有的物力、人力、武力、智力、心力,名副其实的全力全开!
守护埃达大地千年和平的最强力量之一,苦难骑士团的啼声此刻正笔直的向着那唯一的目标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