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和狮子谁更强,同属猫科的两个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对于这两者之间的强弱争论可以说是贯穿了千年之久。
无论是在体格,还是在体能面上两者都可以说是平起平坐,之所以会令这个问题纠结如此之久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双方的社会形态。
狮子是群居生物,他们最少会以三四为伍的姿态在草原上进行狩猎,而老虎则相反大多数的时间里甚至连伴侣都不会让对方侵入自己的领地。
如果光从这两者的表现来看貌似会得出老虎比狮子更强的答案,但在这之上他们还存在着一个极大的差异,那便是所处的生活环境。
狮子是生活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的生物,他的周围存在着无数的同级掠食者,所以为了维护猎物不被其他掠食者横刀夺爱在狩猎时往往都是由雌狮进行狩猎而雄狮则在一旁观察随时备战。与之相比生活在山林中的老虎可以说是天堂一般的环境,只要狩猎一次就足够维持自己数日的生活所需,由于复杂的地形因此也不需要担心被其他同级别掠食者发现的风险,甚至可以说如果有族群还会影响他自己分到的猎物总量。
当然了,说这些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打算讨论狮子和老虎孰强孰弱的问题,只是以他们两者为契机解释关于地形造成信息差异导致的强弱差异。
也就是说在容易被观察到的环境下,数量既是对于部队输送最好的保证,毕竟周围也没有能躲藏的掩体,而反过来在存在大量掩体可以遮挡队伍行动时...
“这就是所有的信息了吗...”
看着手中教堂花的叶片,克里维尔终于确定了辛莉耶菈他们如今的所在。
“全体部队散开,以五人为一组,每个小组的后方都必须要安排两个人消除前进的痕迹,在到达目标地点之后待机,等到晷影器(gnomon 日晷,欧洲的一种可以随身携带的计时用仪器,在此处的晷影器是一种通过微型指南针的辅助来平行自转轴和纬度进而实现计时功能的器具)到九点的位置时再出来。”
“遵命!”
移动时分散,到达时再汇集,这种化整为零的迁移策略是经过生物千百年间的演化得出的真理之一。
随着科技的发展武器的杀伤力越来越过剩的前提下,输送这种强大兵力的方式成为了决定胜败的关键,就像是古代游牧民族战胜农耕民族的历史一样,在物资和兵力压倒性匮乏的状况下机动力和情报力就是决定最终胜败的关键。
因此格拉纳比任何人都要重视行军的过程,甚至可以说走路才是一个军人最大的天职,扣动扳机杀死敌人只要一瞬,保持最大数活着并不断地迁移到最后一刻,便是一个强大军队最基础的也是最重要的使命。
无论是踩脚印来伪装自己的人数和前进方向也好,还是化整为零制造出凭空消失的假象也好,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军队这一组织系统的传承,因为一旦国家的军队系统彻底的消失等待治下人民的将会是名副其实的灭顶之灾甚至是种族灭绝。
“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失败,我们更不能就这么消失!一旦我们在这里死去,其结果就是数十万生命的死灭和数百年传承的断绝!!”
所以格拉纳必须是最强的军队,我等必须是活到最后的存在!!!
*
守泣他们在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来到此处的格拉纳的部队,与此同时齐莎也在更高处观察着周遭的变化。
“守泣。”
齐莎从上方观察着守泣,事已至此她也不会再说什么要赶紧逃离那个不详的男人了,或者说其实她也被辛莉耶菈的那番说辞打动了。
毕竟,她也是作为女儿诞生的,她有时也会对自己的现状产生迷惑。
王守泣是个好人,但作为他的身外身齐莎注定了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或者说最好不要有这种东西。
“......”
毕竟,拥有属于她的人生那对于自己的父亲来说,也就意味着...
“守泣,你看到人了吗?”
“还没有...但能感觉到他们确实是正在靠近。”
周遭的环境是经过了守泣他们精心挑选之后的,首先是确保了广阔视野的高处,然后是退路的确保,最后则是考虑到了被敌人发现时的对应方法。
守泣他们仔细寻觅了一番之后,辛莉耶菈小姐在距离堡垒大约五公里开外的位置找到了一处乱石林立的山丘。
并非高山而是山丘,可以说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算作是坎塔布拉达山脉的尽头...奥斯蒂亚平原的一处山丘,其整体斜度相对平滑,无论是攻是守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而且对周遭环境一览无余。
“从这里再往北走上两天就能到埃达的最大国法尔纳斯特的国境线,那里是巨人们的帝国以及蒙受诸神祝福者们的大本营。”
也就是说苍舒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法尔纳斯特的国力可不是区区格拉纳能匹敌的,即便是能赢下一两场小胜最后的结果也只会被那庞大的体量给吞噬的最终结果。
因此,这片奥斯蒂亚平原又被称为...战神平原。
“...!”
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前被他们扔在身后的那只由人外异族组成的部队也渐渐的从蜿蜒的山路中现身,他们的行军速度比守泣他们预想的还要快,可能是因为刚刚诞生体力充实不会因为突然的急行军而疲惫又或是...
“那个男人,从最开始就把这些士兵当作弃子了吗!”
即便是疲惫的军队,那也是成规模的军队,数量的差异可以掩盖双方练度和状态的差距,更何况还是在平原这种开阔的环境下数量基本上就代表了一切。
通过齐莎的视角守泣知道,此刻的敌我军力比是四比一,如果是在这么开阔明亮的环境下即便彼此练度相差甚远也会被数量压制,而守泣的战斗力虽然可以拦住一波冲击但对于后续的乱战却很难起到作用,经过先前的山谷一战已经证明了斩首作战对苍舒没用,更何况这次的部队明显不是靠着苍舒持续施法来维持的,要不然那个巨大母体出现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是否该转移会合地点,但是...”
格拉纳的部队在向这里慢慢的汇集,由于他们还要处理自身的移动痕迹所以整体速度要比单纯行军的苍舒部队要慢一点,可即便是如此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真是了不起的练度,常理来说这种程度的工作量就算是比对方慢上一拍子也不为过。
也正因为如此,守泣才会在此刻产生犹豫,敌人虽然正在逐步逼近,但还没有意识到我方正在向此处集结,考虑到整体之间的距离还有一段所以即便是在汇合之后再全力逃亡也还有十足的机会。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如果在这里胡乱通知其他人,导致周围化整为零的格拉纳士兵被对方发现这才是最可怕的后果,既然如此以逸待劳或许就是当下守泣他们最好的选择。
“守泣...”
“再静下心来等等吧,辛莉耶菈小姐。”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与时运的豪赌,守泣他们赌着苍舒的部队会在汇合之前发现不了格拉纳的大部队,因为一旦被发现化整为零的战术就会成为以兔搏虎的愚策。
天边的暗云缓缓的向此处飘来,平原上由绿草铺成的地毯随着那远方的风不断地摇摆,寂静的世界里只有风声不断地呼啸着,就仿佛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一般。
“...来了!”
随着阵风吹过平原,一队又一队的厌火族从平原的不远处出现,在那其中守泣也隐隐的看到了那两位熟悉的身影。
“父亲大人!”
守泣立刻坐到摩托车上驱动引擎,坐在副座上的辛莉耶菈也是一脸兴奋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仅仅只是几天的分离此刻却显得如此的漫长,就连那位已经陪伴了十几年的血亲此时都带了一些辛莉耶菈此前不曾见过的陌生。
“看来是赶上了。”
“虽然相当的极限,但至少最后得到的这个结果还算可以。”
齐莎也在守泣的一旁附和着,对她来说这个结果也是喜闻乐见的。
也就是在此时一道轰鸣和耀眼的金光从坎塔布拉达山脉传来,与此同时一阵足以撕破狂风的咆哮也从那遥远的彼岸传来。
“嗷嗷嗷嗷嗷哦哦哦哦哦哦!!!!!!!!!!!!!!”
唤起灵魂颤动的吼声,那道宛若游龙一般的灰色巨兽从山间蜿蜒攀升,在这重峦叠嶂之中灰色的浪潮开始翻涌了起来。
“......到了...竟然...赶上了...!!!!!”
埃达世界的三大骑士团之一,屠杀魔王的魔王,讨伐异端的异端,食亲的暴食之兽...苦难骑士团的芬里尔之子们,比我们所有人预期的四天提前了两天的时间赶到了坎塔布拉达山脉!!!
*
“嗯,对我们而言,情况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妙了呢。”
看着眼前宛若浪潮一般逼近的大军,即便是统帅着军团的成年希恶鬼也产生了些许的畏惧,这可不是什么几百几千而是成千上万的部队,简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唐突的出现在了空无一物的战场上,眼下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连笑都笑不出来啊。
“原来如此,所以之前会在萨尔杜遇上守泣吗。”
与此同时,在苍舒的脑海里终于理清了当下的时间线和因果关系。
“哼哼哼...哈哈哈哈!本以为只是偶然的无故叠加,可万万没想到命运竟然会在这里留下了令人惊叹的伏笔啊!!!”
王守泣会在萨尔杜的理由可以想见,那肯定是为了帮助什么人,但他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的老好人,如果不是有生活在此处的知情人他也不至于闲的没事深入了解一个城市背后的变化。
也就是说,萨尔杜和王守泣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必然是在更久之前就存在的,毕竟那帮子莫尔族的狂热分子这些年可是发了疯的在找着那孩子,当然萨尔杜也不会存在例外。
那么多年之前,准确的说是在守泣脱离了伊利里亚时期的联系就必然会牵扯到一个女人...七国贤者,艾尔维多 尼亚尔!那个旅法师!!!
“如果她是从年幼的守泣的口中得知了我们的存在,那么自然也会想到我们第一个下手的会是格拉纳...也就是厌火族!”
苍舒的能力即便是在歌戈人里也是表现最显著的,因此那个始源魔女的弟子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而由此推导的方向可能会不同,但她一定会发现格拉纳会成为对抗苍舒死灵能力的关键,因此...
“那个女人在萨尔杜留守的主要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在坎塔布拉达山脉之间往来!在这里设置连接他处的传送门!!!”
如今那个传送门连接的他处也可以明白了...就在那该死的苦难骑士团的附近!
“你能够如此开心我是没什么想法,但是主人啊,你该不会忘了要面对‘那个’的可是我们自己啊。”
“确实,这个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所以既然无法改变就让我们早早的解决这次的主题然后赶紧回家吧。”
......是时候该醒来了。
“我的女儿啊。”
*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当下战局的变化,那些异族的部队此时正在从追击变为了逃亡,我们期待已久的后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此时登场!
“............赢...”
“我们...........赢了吗?”
“...没错...没错!我们赢了!!!格拉纳赢了!!!!我们胜利了!!!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噢噢哦哦哦哦哦哦!!!!!!!!!!!!!”
“格拉纳万岁!!!格拉纳万岁!!!!!!!!!!!!”
“““““格拉纳万岁!!!格拉纳万岁!!!格拉纳万岁!!!!!!!!!!!!!”””””
胜利的欢呼在长期的压抑之后显得如此的畅快,我们赢了,坚持了这么久的时间,牺牲了这么多的战友,但最后我们还是赢了!
第一天,守泣来到了坎塔布拉达山脉。
第二天,守泣他们来到了格拉纳的堡垒。
第三天,守泣他们认识了十杰众的将领和女性们的社会。
第四天,守泣他们为了对抗那些袭来的恶鬼触及了隐秘历史的一端。
第五天,守泣他们送走了厌火族的女性并开始准备应对苍舒袭来的机关。
第六天,格拉纳全体在山崖上迎击苍舒并获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卡迪尔与阿里安决裂,坎塔布拉达山脉周遭的年轻有生力量集结至格拉纳堡垒。
第七天,格拉纳为首的战士们全力奋战涌来的死灵大军,并在最后靠着囊沙之计和水雷歼灭了全体敌人,在当晚遭到了敌人的离间克里维尔为首的残军从马棚的下水道里逃离了堡垒。
第八天,苦难骑士提前两天赶到了坎塔布拉达山脉与格拉纳的参军形成了对苍舒的异族军团的包夹之势......
“......唉?”
“辛莉...耶菈?你为什么...会...!”
雪白杖剑的尖端,此时被鲜红的血液浸染,原本相拥的父女之间此时却被鲜红的色彩粘连,辛莉耶菈不知所谓的看着手中的武器。
她茫然的看向四周格拉纳的残军,最后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守泣的身上。
“...呐...守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把剑刺向爸爸?为什么...我要这么...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辛莉耶菈的大脑瞬间被海量的资讯淹没,这些不知道是谁的记忆让她的意识在这股剧烈的波涛中不断的就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船一样飘荡。
她想起来了,自己并不是辛莉耶菈 伊本...她不是卡迪尔 伊本的女儿...她甚至不能完全算是莫莉卡 阿萨德的女儿...毕竟...毕竟她...她早就已经!
“我...我是!!!!我是转生了...被...被那个人给!塞进了这个孩子...那个...那个女人的胎盘里...被当成...莫莉卡的女儿...隐藏在格拉纳里...”
在那暴风雨之中,一个略带戏谑的happy birthday的男声响起,至此少女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与生俱来的罪孽和接下来即将犯下的不可饶恕的恶行。
辛莉耶菈的眼睛留下了后悔的泪水,她红肿的眼角像是在对着守泣哭诉着什么一样,但对于逐渐从震撼中恢复理智的格拉纳战士们发出的愤怒的咆哮相比,那个声音实在是太过渺小和脆弱。
“...杀了我,守泣。”
在这一切还没有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少女的灵魂发出的恸哭,破碎的内心发出的悲鸣。
第八天,苦难骑士提前两天赶到了坎塔布拉达山脉与格拉纳的参军形成了对苍舒的异族军团的包夹之势......然后,格拉纳突然了背叛埃达的全体生灵并与异族军团合流对抗苦难骑士团,结果作为叛徒的格拉纳残党被苦难骑士团的芬里尔之子们亲手了结。
最终,全场无一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