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伟大的文明诞生在这个星球上,他们行于地表仰望着群星,纯粹的渴望着终有一日触及那无穷的光辉。
曾经有一位伟大的英雄诞生在了这个文明之中,他作为掌握天命之人带领着这个文明走出了这片狭隘的星域,踏上了无限的征途。
曾经有一位贤者,贤者陪伴在英雄的身边指引着人类的未来。
曾经有一位███,她为了这个文明在最后的时刻,打开了佐哈尔之门(Zohar entrance)让幸存的人类成功的逃入了星光界进行避难。
至此繁星之梦的时代告终,那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阿特拉斯大战的结果,换来的也仅仅只是古人族与古灵族的两败俱伤,古人族的科技带来了名为物质扩散的灾害,古灵族的魔法引起了名为咒术污染的毁灭,人们失去了曾经相信的一切,盲目的投身于了全新的天地间。
在漫长的迷茫之中,那份孤独信仰逐渐凝聚成型,唤醒了在古老岁月中孕育而出的无数灵核。
众神开始了复苏,后世继承了这些历史的学者们称其为枯萎时代,而那些有着更进一步的理解力的人们则是如此称呼当下...
解离疆土(Archaic dispersita),这是一个正在缓慢自杀的世界,而在这个缓慢的进程之中,幸存下来的人们恐怕会连这个事实都在悠久的时间之中慢慢的忘却,继续欢天喜地的进行那愚不可及又没有任何意义的斗争吧。
明明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人类却依然没有忘记那野兽的本能,明明为了拯救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已经到了不能再缺少任何一个人力量的地步,但他们还是会为了自以为是的个人见解而继续进行着那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末位淘汰。
*
冒险者之国伊利里亚,龙牙之国伊利里亚,绅士之国伊利里亚,金融之国伊利里亚,犯罪之国伊利里亚,浪漫与谎言之国伊利里亚。
在这里有很多人用不同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国家,但最后他们都只能看到这个国家的片面,而无法理解这个国家的本质。
伊利里亚是由数十个小岛组成的国家,甚至到了被称作‘诸神之泪’的地步,来来往往能看到无数的桥梁和小船来回穿梭,整个国家都像是悬浮在湖面上的一叶扁舟,大大小小的桥梁上无时无刻不会传来欢快的音乐和艺术家们的身影。
据说这个国家达诞生要追溯到远比芬布尔之冬更加久远的时代,那一场由凡人掀起的反神运动,圣裁战争的时代。
在那场最终卷入了以逐风之王所在的色雷斯为首的十几个国家,乃至于让阿萨神族投入了数十位英灵战士和女武神的大战,导致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消失,又因此孕育了无数新生的小国,而在这些出现又消失的小国之中逐渐脱颖而出的由那些为了躲避战争的流民们组成的小国在经历了漫长的发展之后,终于变成了当下的伊利里亚。
而在这个诸神之泪的伊利里亚的东南方,一处无人的小岛森林处,有一男一女的二人组正在缓慢的向着森林的深处前进。
“神荼...你真的确定...是在这里吗?”
一位看上去好似没睡醒般慵懒的女子,外貌年龄大概在十三到十五岁之间介于少女与女孩之间,四肢纤细胸腹平缓甚至就连身上穿着的都是修身的西装裤和宽大的蝙蝠衫,如若不是她那细长浓密的黑发以及全身上下印刻着意义不明的图案或许会被人当作是外貌柔美的男孩。
少女望着远处的天空,透过叶片隙间的阳光是那样的明亮,而在那明亮的背后是无尽的蔚蓝...
“...啊,肯定是在这里。”
回应她的是一位有着健硕体格的青年,虽然健硕但却绝不粗壮,那是种类似于食肉猛兽专门为了特化爆发力而生的在一层薄薄的脂肪之下暗藏着棱块分明的肌肉群,精悍的短发和只是经过杂乱的修建之后甚至有可能影响视野的刘海,但与之相对的则是那双宛若锋刃般锐利冰冷的目光
青年故意的当作没有意识到少女渴望的目光,毕竟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再能向当年那般让她自在的震翅高飞,只能脚踏实地的缓慢的探索着这片陌生的土地。
“凫儿,你要是累了的话大可以留在这里歇息,剩下的就让我独自一人...”
“你又忘了...神荼。”
我们已经不会累了,再也不会感到疲劳也不会感到真正的心情,一切都已经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
“...!”
黑色的闪电瞬间从被称作神荼的青年身上迸发,目不可及的迅雷瞬间撕裂了周遭树木的结构链,将他们拆分成了远比分子还要细小的微型原子粒,那并不是单纯的向量也不是镭射般的射击而是包覆了物质表面从外至内的细致分解。
“......神荼。”
“对不住...一时间没能操作好。”
“这不能怪...你,毕竟...契约便是如此。”
回想起那段久远的记忆,在我们冒死向禹王谏言之后,那位一直以来并肩而战的大禹非但没能接受我们的说辞,甚至还二话不说的用【黄龙仙影】狙杀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
他用不死药复活了我们所有人,作为死而复生的代价,我们失去了一切的感情和思想,就如同一句活尸般毫无目的的四处徘徊。
“不能太过相信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言,我们如今依然在作为自己思考着感受着当下,所以方法一定会存在的...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方法的。”
“......是啊。”
然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之后,宛若活尸般的我们被一个奇异的女子救活,不对如果是按她的说法,应该是被侵占了才对...被魔王。
空无一物的身躯对于那些灵性概念来说是最好的素体,更何况我们体内寄宿着的由于不死药而获得的无尽生命,只要有一个契机就会有无数的灵体涌入其中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
启蒙、革命、慈悲、屈从我们被这四个魔王侵占了空无一物的身躯,但根据与那个女人...在这个世界被称作五大魔女之一,灰色的香巴拉 拉姆的说法,基于契约我们不但没有成为魔王的傀儡甚至还因此重获了新生。
“既然是契约...那就一定...有签订的人。”
假若当时我们都只是无心无意的活尸,那么到底是谁代替我们签订了契约?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做的这一切?更为重要的是...
他到底是献上了什么,到底是以什么为代价才令我们的自我回到了这个人世间......
“一切奇迹都一定...暗藏着远超那份奇迹的...代价。”
“......”
“这是‘他’曾经告诉...我们的真理。”
不老不死的代价是灵魂的毁灭,拯救天地的代价就是无数生命的陨落,一切被歌颂为神力的事物,一切被传颂为奇迹的力量,到头来都一定存在着无名的牺牲和奉献。
这便是咒法的根本等价式,代赎机制。
“若要救一人就要去杀一人,世界能够原谅人为其牺牲,但却无法容忍为了人而牺牲世界...到头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公。”
“神荼你...”
“我已经不会再去救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如果到头来只有我们要承受代价的话,又为什么要我们拼命去救那些高高在上的世人!我已经再也不会被那群渣滓的谎话欺骗了,我已经再也不会让你们...”
被称为凫儿的少女低下了她那仰望天空的双眼,看着脚下湿润的地面,沉浸在了对那往日记忆与当下环境的落差之中。
而就在这时她意识到了一朵反季节的鲜红色荼蘼花,当她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一首悠扬的女性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在...这边。”
“发现什么了吗!”
看来神荼貌似是听不到这个歌声,那么听到这个歌声可能是和看到这个花朵相互联动的机制,难道说是和幽界骑兵的‘领域’相同的某种法则?
凫儿快步移动,而神荼也压着步调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随着脚步越来越靠近那歌声也渐渐变得鲜明了起来,紧接着...
“!”
树林消失了,紧跟在她身后的神荼也消失不见了,空气中飘散着甜美的清香,地面被大量鲜红的荼蘼花填满,墨绿色的天空山翻滚着暗色的云浪,这毫无疑问是个不同于刚刚那片树林的异界。
“你是谁?”
一个不带情感的女声从花海的中心传来,那是一位全身被大量的锁链包围的黑色礼服的少女跪坐在花海中央,她的眼睛被厚实的眼罩遮盖,全身上下都被拘束和隔绝的事物所封闭,宛若一位永远无法被救赎的罪人一般,但这些束缚却没有夺走那位有着星屑般银灰色长发的少女。
“...铁森林...魔女...伊万迪...维亚。”
钢铁是无法孕育生命的,无机物和有机物是绝对不可能共存的,这是世间不可能出现的幻想才对...但也正因为是幻想所以才会象征自由。
“是你...呼唤我...吗?”
“...不是我,是这个孩子。”
伊万迪维亚向着她的下方看去,在她的膝盖附近有一位全身布满了漆黑纹路的孩子,见此凫儿问道
“他也是...祭品吗?”
像我们一样被当作献于某物的祭品,但伊万迪维亚却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也对毕竟眼前的这位魔女是与祭品和奴隶最遥远的存在。
“他是我们的未来,不仅仅是人,也是每一个具备知性存在的未来...他是我的英雄。”
“英雄......”
被象征自由意志的魔女选中的男孩,但那是...
“这个孩子...叫什么?”
“守泣,他的名字是王守泣,虽然这在他那远远超乎想象的漫长人生中只会是一个非常短期的名字...但毫无疑问这是他最初得到的名字。”
一位有着与‘他’相似面容的男孩,这令凫儿不由的摒住了呼吸,那个令他们徘徊了漫长岁月的罪魁祸首,如果他被神荼发现的话一定凶多吉少。
“我想把他托付给你,象征傲慢的启蒙魔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教给这个孩子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
“...!怎么能!...不行!如果把他...给我...会被发现的!!”
这个孩子会死的,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死在神荼的手里,毫无疑问,虽然这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不对,只有这件事必须要全力阻止才行!
凫儿的这番想法没能及时传达到眼前的这位魔女的耳边,她轻轻的抬起了膝盖,用那被厚实的眼罩遮住的双眼仔细的观摩着眼前这位还不知命途所向何方的孩子。
“再见了,我的挚爱。接下来你会经历很多痛苦的事,你会面对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不幸与背叛,你一定会流下绝望的眼泪,你一定会咒骂我们这些不负责任的人将你诞在这样的时代,你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憎恨这世上所有的存在,这是你应有的权力,但即便如此你也会走上那条比任何人都要正确的道路。”
这并不是预言,更不是对你的期待,我所做的仅仅只是在宣读结果罢了,因为你已经在这看不到结束的莫比乌斯之环的尽头诞生了。
*
自己在缓慢的坠落着,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我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烙在虹膜深处的那个无机质的身影即便是到了此刻也没有散去,那个到底是什么,在我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告诉我。
我...是已经死了吗?
“!”
但是宁静的光却从眼睑的缝隙里射入了我的眼球,作为战士养成的本能让他的身体瞬间涌出了血气,全身的筋络开始运转,随后如同雪崩的信息量涌入了‘他’惨白的思维之中。
白与白的不断叠加,零与零的堆积,毫无意义的情报和没有任何价值的现状让他不由的吐出了无趣的叹息。
“......哈啊。”
当下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充满了无度修饰的空间,明明机能性没有任何的提升,如此没有逻辑的过剩妆点可以看出这个房间主人的程度。
既然如此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已经确定了,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准备工具。
“哎!您已经醒了啊!”
“......”
一个人闯入了这个房间,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打开了这扇大门,从声音可以判断出是个成年的女性,事实上也是位比我更加年长的女性。
“必须要赶快去找女仆长才行,那个...”
“......”
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语言形式,人种看上去也不像是琳玔境内的少数民族,服装的样式倒是可以找到几个符合条件的,但是用到衣服上的染料很明显和琳玔所用的不同无论是亮度还是色泽都完全没有达到标准的商用基准。
既然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守泣突然没来由的哭了起来,见此那位推测年龄在三十岁前半的女仆也不由的慌张了起来,她急忙地放下了手上的餐盘,小跑着来到了守泣的身前打算安慰这位不知被什么刺激到的孩子。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哭起来,乖,乖孩子不要再哭了。”
女仆匆忙的凑到了孩子的身旁,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借此安抚这个‘可怜’的孩子。
“啊啊...嗯...啊...”
“乖孩子,你可真是个乖孩子。”
看着逐渐停下哭声的他,女仆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对啊,即便是‘这副模样’孩子就是孩子啊。
自从儿子断奶之后她也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岗位,因此照顾眼前的这个孩子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长大之后的模样。
“......”
但女仆却没有发现眼前的孩子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恶意,紧接着那个故意发出压抑哭声的孩子,张大了自己发出哭声的嘴唇露出了生物最原始的凶器向着那个温柔的安慰着自己的无名妇女的脖颈...
“啊!唔唔...唔......”
以最短的时间咬开她的呼吸道,随后男孩用她拿来给自己擦眼泪的手帕塞到了她的嘴里防止对方擅自发出求救的声音,没过几秒钟一个鲜红的生命就化作了没有反应的血肉。
“呸!”
从嘴里吐出那个女人喉头的肉块,这样当下最基础的安全就得到确保了,虽然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敌意但不能保证她要联系的人会不会像她那样毫无防备,想要了解更多状况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被这群人限制自由活动的范围。
目光不由的掠过了那个被自己咬死的女人,瞳孔收缩到极致,眼睛挣的几乎要把眼球挤出来一般,然后在那缝隙里留出了两道还带着热量的清泉。
“......哼嗯。”
反正她不是琳玔的纳税人,她的死活和自己的生存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造成太渊的舆论问题,归根到底四圣本就是有着杀人无责特权的贵族阶级。
在被杀之前先把对手杀掉,一旦怀疑有人危害自己就不要留给对手辩解的机会当场杀掉,如果有人打算利用你就把他给杀掉,如果有人毫无来由的靠近你就杀掉,如果有人打算给予你什么那就杀掉,如果有人打算夺走你的什么东西就杀掉,如果有人,如果有人对你身边的人过分友好就杀掉,如果有人对你表现出敌意就杀掉,如果有人打算赠送你什么就杀掉,如果有人对你莫名亲切就杀掉,如果有人对你的话反应冷淡就杀掉,如果有人称赞你的作为就杀掉,如果有人辱骂你的人格就杀掉,如果被某些人看到你的身影就杀掉,如果他们没有发现你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杀掉,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除去琳玔的纳税人和自己效忠的三大王室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我们应当警戒的敌人,也就是危害我们伟大祖国的未开化的蛮族野人。
为了确保我们和守护之物生存的安全圈,我们只能去杀光他们。
这便是王守泣自诞生开始一直接受的作为四圣家族之一的当家,王天北的教育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