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Delight)?那是什么东西。”
在结束了场一如既往的海盗讨伐战之后的远洋之猎(Theseus Amazon)的仓库机房,当伊琳娜将补充欢愉的药物拿到莱迪克大人身边时,那位大人一脸莫名其妙的如此问到
“莱迪克大人您不知道吗?每次使用尖兵之力后,光子圣骸会将构成肉体的速率情报结构扩散到四周,从而创造出类似于降维时的质量升华也就是在三维世界创造四维形体的概念,但在这个过程中组成四维形体的情报无法被三维世界认知因此会被当场升华至更高维的空间,而在这之中情感数据是最容易丢失的。”
而我们便将这些易损的情感数据统称为欢愉,按理来说DNA构造越是与人类相异的物种使用光子圣骸的力量消耗的欢愉就越多...
“伊琳娜你不需要管他。”
“佐希摩斯大人?可是...”
“莱迪克是特别的,这家伙无论是用多少光子圣骸都不会消耗欢愉。”
毕竟,这玩意本来就是为了他量身订造的,即便对于我们来说是需要代价的力量,但对他来说就是真正意义上没有任何消费的天赋。
“时代越是古早的尖兵使用的欢愉越少,毕竟在漫长的星际旅行之中我们人类的DNA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宇宙射线或者是其他的东西而不可逆转的改变了,所以才会冷冻封存这些老不死的尖兵到如今的时代。”
“你这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事实上就是如此嘛,要不然凭着当代的生物科技,分分钟就能制造出上亿个训练有素没有感情的士兵,有什么必要吃力不讨好的把你们给保存到现在?”
就在这时一个轻快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了莱迪克的身后,那个少女一把扑向了他的身体,清蓝色占据了视野的一部分,而那个早已熟悉的重量和触感也让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赛姬,你不要吓唬我啊,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很胆小的。”
“嘿嘿嘿,吓到了吗?吓到了吗?”
清蓝色的秀发,金色的眸子,非人类的美貌,以及那瘦小年幼的身姿,这对于人类的社会而言本应是不可能出现的才对,只因如今的人类已经不再有孩子。
人类是群没有童年的物种,就像是被化合物催熟的番茄一样,生来就被要求负担责任和风险,至少在这艘远洋之猎上是如此的,可是佐希摩斯和赛姬的爷爷...与莱迪克诞生自同一个时代的殷天元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一个社会必须要有孩子,必须要有青少年甚至青幼年,否则人类将会忘记一切道德的底线和最低档次的尊重,因此他让自己的孩子们不经过药物催熟而是顺从着自然生长的规律慢慢的长大。
“身为西比尔的我无论是跑到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这是什么道理啊,而且身为星神的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乱跑呢。”
星神,将人类逼入灭亡的种族...不对,或许用种族这么狭义的词汇来称呼他们并不合适,他们是建立在红皇后进化论这一理论上的社会结构,也就是一个星球会在无形之中将他的资源投入到单一个体的进化,然后通过这个个体释放进化压力来让处在同一食物链上的同族也开始向着这个方向进化。
而对于星神来说,他们的同族就是这个能够释放进化压力的个体,没错对于他们来说星神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物种,而是生命的一个阶段。
宇宙间所有的生物最终都会成为星神,其间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快慢之差罢了。
“噗!人家在身为星神之前,也只是一位普通的人类少女啊!”
“普通人类的少女不可能会瞬间移动之类的把戏吧。”
赛姬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对物质海有着比所有人都更加深刻的理解,据说在大战的中期她曾向父母指着空无一物的地方问‘那个人是谁?’而这件事瞬间惊动了星神的社会,几乎是在第二天星神的使者就若无其事的跑到了正面战场的大后方来邀请赛姬加入到星神的阵营。
“在踏足宇宙后经历的如此漫长的时间里,人类中却只诞生了赛姬一位星神,站在星神的角度来说这或许就意味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探索和征服都是毫无意义的结果吧。”
“佐希摩斯大人,请您不要如此悲观,那只是那群巴尔巴里(barbari 蛮神)为了掩饰自己私欲的借口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事实上自赛姬发挥出了作为星神的能力之后,我们的族人确实是出现了长远的变化。”
时间与空间,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可以不借助防护服的保护在宇宙环境中生存,而且除此之外也有了能在没有任何路标的黑暗宙域中寻得方向的宇宙导航者,虽然科技领域已经逐渐破败但多亏了莱迪克他们以及赛姬的出现我们才不致于像是其他的同胞一样在残酷的报复之中被异族们给淘汰。
“唯一让我感到害怕的...”
“有什么会令您感到可怕?”
“......不,只是我的多虑罢了,不可能那么凑巧遇到这种小几率事件的。”
比方说,在其他和我们一样踏上归乡之旅的舰船上,也像我们一样诞生了新的星神并开始了和我们完全不同方向的进化,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宇宙很大,大到可以存下一切的可能性,但世界却很小,小到了漫天群星却容不下两个相近种族的存在。一旦彼此发现星神存在两个,通向进化的道路存在两条,那么两个群体之间就必定会出现血淋淋的竞争和淘汰,就如同那段古老的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历史一般。
关键问题是赛姬还那么小,而掌握核心武力的莱迪克又太过仁慈,如果真的到了两个人类分支必须要互相毁灭的局面,那我们的族群必定会在最初的关键时期落入下风。
*
在结束了午后的演讲之后,守泣他来到了已经习惯的凉亭,在那里新增的四位女仆和莉亚她们正在摆放着餐盘和茶水,而在哪里除了他早已习惯的女仆之外,还有两位自己从未见过身着异服的女性。
“...是魔女啊。”
“请容我向守泣大人您介绍,这二位是权之塔的大魔女,艾尔维多 尼亚尔大人以及玛娜 维格里德大人。”
“权之塔的...魔女。”
魔女,魔法,这些词汇在守泣的世界里并不经常提及,但对于生活在世家的守泣来说却是绝不陌生的名词,甚至可以说自出生开始作为四圣的假想敌之一守泣就被彻头彻尾的教育了关于魔法的危险性。
单一的魔女绝对算不上恐怖,真正令魔女产生危险的是在毫无警戒意识的情况接近她们这一行为,魔女的攻击并不仅限于物理手段,她们甚至还可以使用类似催眠或者说心电感应一类的精神攻击,越是给她们施法的时间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越发危险,因此一旦遭遇到携带魔女的队伍无论前排水准如何自己陷入的处境多么危险都必须将魔女单位第一时间解决,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给她们一分一秒的施法时间。
简单地说对于风土世界而言,魔女存在的最大威慑就是猜疑链问题,一旦催眠这种做法成为了实际需要考量的情况之后,那么一切交涉和交易行为都需要进行再三的确认和思考,更何况是战斗过程中那么危机四伏的情况下。
“您好艾尔维多小姐,我的名字想必您已经知道了,不过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见到权之塔的魔女,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这里毕竟是在魔女的世界埃达,想要检测到底有没有受到催眠可以去找其他的魔女、寻找免疫类的魔法道具、去找相关的魔法药、或者再不济去找精灵帮忙鉴定精神状态方法可以说是多到数不过来,所以在这个世界魔女最大的威胁性也就不存在了。
“你小子,为什么光和艾尔维多打招呼?”
“玛娜,这可是在公式场合。”
“就因为公式我才这么说的,明明是面对着客人,小哥你就带着这么一个诡异的面具接待吗?那你们这破教的水平也是可想而知了。”
伊琳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凶光,但考虑到彼此之间的关系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守泣他本人也不是那种没有旁人引导就说不出话的花瓶,毕竟这在他开来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不过由于伊利里亚的习俗所以一直以来没有被人这么问到,可既然是接待这个国家以外的客人那么因此被发难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也就是说自己在这方面确实理亏,被别人指出来是应该的。
“失礼了,这确实是我方的不周,请允许我向你致歉,玛娜小姐。”
“所以呢,连个脸都不打算让我们看一眼,就这么没诚意?”
“很遗憾,我现在不能将这个包塔摘下来。”
玛娜对此还想继续说几句,但一旁的艾尔维多却开始无声的释放起了杀气,所以她本人也就非常知趣的闭上了嘴。
眼见情况安定了下来,伊琳娜说了几句打趣的话,让彼此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柔和,并将重点放回了晚宴的菜肴上。
“敢问二位此次前来是为了加入弥斯泰的大家园吗?”
“确实,在魔女之塔里面并没有限制宗教信仰的规定。”
毕竟魔法本身就是泛神话体系的探究,即便大多数魔女只是把神当成了施法用的路径来使用,但毕竟常年累月的接触所以产生某种情节也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很遗憾我们对于哲人系神话并没有太多的喜好,可能无法给出令您满意的答复。”
“原来如此...能和您像这样谈话令我很是开心,但这份喜悦不能维持下去着实令我感到不小的遗憾。”
少年的这番话让艾尔维多眯细了眼,这绝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够说出的话,即便是经过了系统帝王学的王室之人都很难做到像眼前的少年这般收放自如的话术。
看来世界之主的评价并不单单只是莫尔族的自家偏见,这个孩子本身就处在极其优越的教育环境下熏陶长大,对于大多数的事物有着自己独特的主客观理解和思考模板,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非常熟悉如何与自己下位的人进行接触不是以权力压制而是以善意来引导别人的情绪,不是逼迫他们服从自己的意志而是让他们自发的产生服从自己的愿望。
天分、努力、环境以及权力,一个人梦寐以求的事物对这个孩子来说则是与生俱来的。等待这种人未来一般都只有两个方向,一是纵欲到自我毁灭的阶段,二则是...
“不过话虽如此,但我个人对您本身却还是很有兴趣的。”
“哦,那可真是...但可惜我本人尚且年幼,不得不拒绝像您这么优秀的女性,真是令我痛心疾首。”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泡老子的女人你还早...”
“玛娜你先闭一下嘴,还有我也不是你的女人,不要向别人灌输这种可能造成误会的话。”
如果能有优秀的老师引导,那么他必然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本就优秀的他届时到底又会结出怎样的果实呢。
“我的期望是如果可以实现的话,只希望能够成为陪伴您成长的良师益友般的存在,不知您可否愿意雇佣我这卑微的魔女成为您那漫长旅途的一个小小的路标。”
“......”
*
“原来如此,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啊。”
入夜时分,伊琳娜再次来到了约翰的寝室,但此时他的寝室早已不再是像原本那般枯燥无味,而是布满了各种用人类肢体制成的标本工艺品。
“约翰卿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无何不可,艾尔维多 尼亚尔的存在正好补齐了我们莫尔族的短处,若是如你所说她本人又是西比尔的话,那由她来进行守泣大人的教育可以说是再好不过了吧。”
此时的约翰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夜色浓郁,守泣大人再次陷入梦乡,而那个姿态再次显现的时刻。
这是他如今每天最大的期待和乐趣之源。
“但您不觉得这件事来的太巧了吗?我担心其中有诈。”
“伊琳娜,你的担心并不算是多余,但说句实话在这件事里利端要比弊端大太多了。首先是她要制造这份信任需要付出得代价要远比背叛得来的利益更多,其次则是她这个时机太早如若是以欺骗为目的那么在最初的阶段做出令人怀疑的言行便是大忌,其三守泣大人本身的思虑就要远比那些凡夫俗子更加缜密要想要利用那位来争取自身利益的难度极高,其四则是守泣大人本身的特性决定了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歹人所害,最后则是要与我们整个莫尔族本身拥有的人脉和资源为敌这件事本身。”
“确实如此,但万一出现了差错,又该怎么办?”
即便本身是小概率事件,但这个小概率的结果却严重到足以让所有人重视,万一守泣大人的身上出现了什么闪失,即便是要拿伊琳娜和约翰的命去换都不够啊。
“嗯...你说的确实没错,给下面的牧首们传唤一声吧,这不是我们两个人可以单独决定的问题。”
“确实,这件事的责任太重了。”
“顺便也要让同胞们认识一下‘夜晚的守泣大人’才行。”
约翰用诡异的语气这么说道,很明显他如今的状态已经变得十分危险,事实上他之所以会来到此地就是为了让医师的艾琳娜照料身体,所以按理来说作为医师的伊莲娜应该向他进言或者是让他暂时将战术兵装封存起来以免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但伊琳娜却对约翰此时明显的异样选择了沉默,一旦证实了约翰已经不具备使用战术兵装的资格,那么莫尔族里就一定会出现要让守泣大人继承中洲人的声音,即便是以伊莉娜掌握的权力也很难保证届时是否能做到排除众意保住守泣大人的选项。
“这些是你最近的兴趣吗?”
所以眼下的伊莉娜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祈祷这位守护了自己多年的英雄能够早日从疯狂之中清醒,回到当初那样清心寡欲的姿态。
约翰没有回头,他知道伊琳娜所指的是那些用肢体制成的工艺品,毕竟自己的寝室里也没有除此之外的东西。
“当我第一次看到守泣大人审判罪人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了喜悦这个感情。”
肮脏,污秽,充满了恶意与愚蠢,光是存在于此就会感到不快的那个男人,被敬爱的‘他’于恐惧和绝望中撕碎的那个瞬间,那种宛若全身的血脉都被蒸发的快感,那种宛若灵魂被救赎的感动,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然存在如此至美的感情。
“当我再次来到那个男人身旁时,那种肮脏与厌恶都消失了,只有纯粹的死亡和寂静留在那里,而当我再次回想起那个瞬间的时候,先前那份感动的余韵也会再次从记忆中复苏。”
罪孽被消除了,这种行为宛若是自己的感情与那位大人行为同化,彼此的灵魂交融为一体,而属于他的那份神圣与光辉的碎片则残留在了我灵魂之中继续闪烁,令我的生命不断绽放出从未有过的欢愉。
“所以,我想要知道,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对那位大人来说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是罪恶的,到底要如何才能替他...替我们完成这项审判。”
我想要知晓他的那份正义是否存在极限,想要替他完成这个正义,让所有的罪恶都被一一消除,让每个人都能体会到这份至美的心境!!!
“约...约翰卿,你......”
“那位大人是必不可少,对于我们莫尔族,对于我...我们绝不能再次失去他,失去我们的正义。”
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无论要流下多少的鲜血,我们都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踏过这条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