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泣与玛娜两人那越发沉重的气氛成反面维斯塔的郊区的旅馆里,某位大概率被所有人遗忘的男子正在遭到另一位甚至比他忘掉的还要彻底的人踩在头上。
“利迪,我记得你应该是跟我说过的吧。”
“等一下!等等!剑下留人!我还有话要说,至少听我解释解释一下啊!战舞精小姐!!!”
没错,那个被踩在脚下的人正是被守泣和辛莉耶菈他们扔在了阿尔布雷的利迪 福格尔。
至于把他踩在脚下的娇小人形生物,则是在风土曾一度和守泣见过并成为了短暂朋友的战舞精...无盔甲版。
“我可是听你说守泣要来维斯塔,所以才当了你一路的护卫,能让精灵保驾护航那代价可不是一点半点就能行的。”
“再等两天!再等两天他肯定过来!!!”
有着纯银色长发,身穿带有中亚舞娘风格有着美丽少女外形的战舞精,在见利迪那诚恳?的态度,最终还是选择了再给他宽限上一段时间,随后她将刚刚包围在利迪四周的大量短剑回收用它们重新围起了那娇小的身躯幻化成了自己爱用的盔甲模样。
“明明是在萨尔杜听朋友的精灵说有见过他,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萨尔杜,可等到了之后又说跑到了坎塔布拉达,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心想可能是已经穿过了坎塔布拉达到了阿尔布雷的位置...”
“真是不像话啊!竟然让这么可爱的战舞精小姐如此伤心,守泣那小子等见了面必须得让他请一顿好的。”
他们二人便是在这样的因缘巧合之下联手来到了维斯塔的城内,直到今天他们已经共同渡过了大概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携手寻找守泣或者辛莉耶菈的身影,但别说是人影连见过的消息都没有一个,如果是弄上悬赏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消息,但要为了这些消息一一排查真假也不实际,最终我们能做的也只是靠着自己的双脚实实在在的寻找他们的踪迹。
“如果能碰上个其他熟识守泣的人,多少也能减轻负担。”
“很困难吧,毕竟守泣他又不是埃达生活长大的人,要说认识的人....”
很多,不如说巨多,仔细想想守泣的人缘好像在哪里都挺好的,但这毕竟是在维斯塔要说在维斯塔而且还熟识守泣的人...啊!
“对了!还有那个小魔女来着!那个来自炎之塔的精灵族魔女,名字好像是叫琳来着?”
“嗯?不是叫格恩达尔的冰之塔的魔女吗?我记得以前听逆福音好像是这么说的。”
当他们好好的交换了这接近一百万字内容量差距的情报之后,他们终于捋清了今天的目标,总之先不以守泣和辛莉耶菈他们为目的,反过来先找到琳然后从她那里得到守泣他们的信息。
二人走下了楼梯,穿过人来人往的小道,来到了人声鼎沸的主路附近随后利迪随手拦下了一辆马车后与战舞精坐在上面一边巡视着街道一边进行着意见的交换工作。
“既然是和守泣一起行动的话,那么琳应该也是位冒险者吧?”
“理论上应该是没错,他们好像说过之前在西涅乌丝组队处理过一个灵脉据点的讨伐工作。”
“那你为什么要说理论没错?这不就是在干实际的冒险者工作的冒险者吗。”
“以冒险者来说,那位小姑娘身上的装备有点太轻便了,一般魔女当冒险者的话不都是带着大堆的行头就和移动的军火库一样的感觉吗?”
“也要分人吧,不过以单人为主的魔女确实是有这种倾向。”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战锁魔女,这类魔女会把自己的星光体碾碎成碎片注入到巨型武器之中,从而不需要自己使用也能靠着驱动星光体产生的念力来挥舞大剑或者巨矛之类的重武器,不过作为代价是丧失自身作为魔女最基础的施法能力,因此战锁魔女使用的大型武器可谓是多功能军刀一样的变化莫测。
“除了战锁魔女之外,我以前还见过一种叫做兽法师的类型,那也是以施法能力为代价获得了某种环境应对能力的魔女。”
“没怎么听说过的职业啊,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
“简单地说就是制作构造物的能力,将星光体的碎片制成特殊的魔法箭然后射到石头或者书上来制造格雷姆。”
格雷姆的外形和能力则是根据与她长期观察生活的动物来决定的,据说为了成为兽法师那个精灵族的魔女曾在赤身裸体的情况下跟着狼群一起茹毛饮血生活了九年才达成了召唤狼形格雷姆的条件,几乎是和苦修士一样的生活下才能练出来的本事。
“不过,与之相对应的那份能力是无可挑剔的,兽法师的格雷姆无论是机敏性还是观察力都要远比一般的格雷姆更强,而且还具备了原种生物的特性可谓是如同万能军刀一样的团队核心辅助,别的不说能随时随地召唤出战马或者拉货用的公牛就能顶上不少纯人力办不到的事情。”
“那倒也是,如果可以使用鸟类格雷姆进行试探工作的话,那也能做到俯视角观察,当下要是能有这等人才的话我们也能省下不少的功夫和事情。”
“对吧,这种需要费不少心力和时间的工作,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帮我们解决。可以召唤的格雷姆种类也是达到了三十多种,这种锻炼方式结合长命种本身的寿命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方便啊。”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那是自然,这么好用的人才我怎么可能放过,只是...”
“只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接了其他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恐怕是来不了维斯塔。”
“...唉,真是扫兴。”
说了那么多结果不还是要自己去找那位魔女本人吗。
出乎意外的是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关于琳的线索,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那位终日冷漠的炎之塔巫女或许也是维斯塔里比较显眼的一道风景线吧。
“据书店老板的说法,那位琳小姐一般会在这附近的食堂点餐,然后进行大概一个小时的阅读,貌似她很喜欢这家店免费提供的金银花柠檬茶的样子。”
“所以我们就要在这里悠闲的等到对方出现吗?”
“先吃点东西再说吧,反正也快要到点了,这顿还是老样子由我请。”
“精灵不需要进食。”
“你只是单纯的讨厌脱下盔甲而已吧,即便身体不需要进食,但作为精神的养分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点才行。”
虽然是隔着盔甲,但利迪多少也能猜到眼前的这位精灵小姐不高兴的模样,毕竟作为商人利迪本来就磨练出了一套揣摩他人心理变化的思考模式,而且战舞精无论是从好的意义上还是坏的意义上都属于那种率直的性格,可以说是对利迪而言最难办的人种。
“毕竟越是老实的人,往往记仇记的越深啊。”
一旦发现自己是被骗了,那可真的是无视利益关系一直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的架势。
利迪已经在这种事情上吃过了不止一次的亏了,说实话都已经因此有点心理阴影,若无必要利迪是绝对不想再和这种人建立深交。
“不过精灵会喜欢吃的东西啊...蛋糕可以吗?”
“你在把我当小孩吗?”
“精灵本来不就是和小孩一样的吗。”
“大多数的或许是这样吧,但我姑且分类是战争精灵,也就是说和暴力、杀戮和冷血的权能挂钩的精灵。”
“亏你们这两种人能成为朋友啊。”
一个大喊着正义如何如何的往战场上跑,另一个则是说着讨厌战争但却整天拿暴力欺压可怜的我,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待了一会,食堂大门上的门铃响起了叮铃的声响,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涌入了这个食堂,虽说是食堂但这附近好歹是在炎之塔的附近也就是说位处市中心的位置,能在这里工作的人大多也都是些高级工薪阶级的打工人。
所以这里装修的风格和品味也是按着咖啡厅路线,菜品也大多是不求数量但求种类的多样化食谱,这种伪精英式的食堂还真是有意思啊。
“一群自尊心无谓肥大的劳苦人,却沉浸在自己正优雅进食的幻想之中,模拟人上人氛围的体验感可真的是太棒了。”
“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恶意呢?”
当利迪打算拿起传说中的金银花柠檬茶的时候...
“嗯,利迪你怎么会在这里?”
“噗!!!”
一个熟悉到让利迪甚至有些胃抽筋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而那个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我们搜寻多时的王守泣...他本人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
中午时分,守泣将在那之后和辛莉耶菈小姐经历的事情以及被凯利亚带到托尔斯坦的过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关于今早玛娜发表的歼灭宣言的部分讲述给了利迪。
毕竟在守泣他自己熟识的人里面,利迪是最能把握人心变化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最能依赖的人物。
“原来如此,辛莉耶菈她已经...”
一旁的战舞精若无其事的解除了全身盔甲的装备,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子上,守泣虽然对里面这娇小的人形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的不去在意这件事。
“那个叫苍舒的,真是个令人胆寒的男人啊。”
“确实...但问题并不在这里。”
守泣已经回想起了儿时回忆,也包括了关于苍舒以外四将的情报,而在那之中苍舒算不上是强大的那一类甚至可以说和凫儿一样整体属于拖平均战力的后腿的人物。
“怒将神荼和乐将羽蒙,这两个才是最值得注意的,纯粹算徒手战力的话乐将羽蒙是最强的,但从危险性来说怒将是最值得警戒的对手。”
就在这时一旁的战舞精发出了一个疑问,这是在场没有魔法以及神话体系经验的守泣和利迪想不到的一个问题。
“守泣你还记得怒将神荼的身上的魔王是什么吗?”
“这...我记得好像从莫尔族的资料里看到过。”
革命的魔王泰逢(《山海经.中山经》中记载的人身虎尾的神灵,据说曾用神力将夏朝昏君孔甲陷入迷途,后来因此一系列的巧合最终诞生了哀叹命运的《破斧之歌》)。
“泰逢...果然是没有听说过的类型。”
“你难道说知道关于魔王的情报?”
“不,但是我曾经拥有的武器里面有几个是经历过魔王讨伐的,作为战争精灵我可以读取他们经历过的部分事件,算是对于战史进行记录回溯的能力吧。”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找不到关于泰逢与罔象的情报,不仅如此他们能力的类型感觉和我们的体系都相差甚远。
“关于黑海战争的所有记录都已经在蕾雅亚尔夫海姆的指示下消除了,包括武器和人们的记忆在内,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你找不到他们信息的原因吧。”
“不对,我指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所谓的魔王往往对应着一个与之相对的神灵或者体系,他们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
就如同每一个正义都存在着与之对立的邪恶一般,每个魔王都有着与之对应的神灵,这是为了达成二元式神话道德的根本逻辑。
“但四将不同,我看不到他们对应的正义在哪里,就仿佛他们每一个都是与生俱来的邪恶...不对,或许他们连邪恶都算不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便不能称之为魔王,因为魔王的本质是文明的尺度,抛弃了尺度这一职责的魔王那他们的实力按理来说也不会得到文明的滋养。
“你的意思是四将是可以凭借人类自己的力量打倒的魔王?”
“或许吧,但说实话我还有另一种想法。”
我们精灵是在作为神灵衰败之后化作纯粹的神性洒落在世间,靠近水的便成为水精灵,靠近战场的便是战争精灵,靠近厨房的便是灶台精灵,我们就是遵循着这样的逻辑诞生的。
“随着我们本身的事迹增多,信仰开始累积起来之后,我们便会再次升华为神灵,幽界骑兵便是为了能更有效的收集信仰而存在的体系。”
寻找强大的战士,给予他们力量,然后通过他们的伟业来收集信仰从而升上神座,直到慢慢被人遗忘再次化作纯粹的神性为止。
“四将的体系和我们这些精灵很像,简直就像是把我们的逻辑用在了魔王身上造出的伪幽界骑兵一般。”
但既然是幽界骑兵就必然存在誓约,强大的力量不可能毫无拘束的赠与。
“对抗幽界骑兵最好的战斗方式就是利用他们的誓约,一旦誓约被打破那无论是再强的幽界骑兵都必死无疑。”
“是这样啊...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过。”
“稍等一下。”
就在这时利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一旁的战舞精问到,此时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就像是窥视到了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一般。
“战舞精,你刚刚说四将和你们的体系很像对吗?”
“正是。”
“......也就是说他们身上魔王也能像你们一样?”
“应该...!”
幽界骑兵是为了能让精灵们迅速快捷的收集到信仰进而飞升成为神灵的系统,但如果这里面的结果互换,人类让魔王赠与力量然后将这份力量得到的信仰反向滋补于魔王,那是不是说...
“魔王...也能成神吗?”
*
在食堂的大门处琳正在遥望着与利迪他们激烈讨论的守泣,她迟迟的没有推开大门,一股沉重的阻力在令她无法走进那个早已熟悉的空间。
“你不打算进去吗。”
“...有什么事吗,齐莎。”
不是守泣的另一个守泣正在凝视着琳的一举一动,此时的她表现出了与平日有所不同的忧郁神色,这是她在守泣面前绝对不会露出的表情。
“如果你不打算进去的话,能请你陪我走走吗?”
“......无所谓。”
琳同意了,不知道为何她同意了。
这个感情到底为何呢,是羞耻,还是惭愧,琳不清楚,
但她在当时确实抛弃了守泣他们,独自一人逃走了,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苍舒那个男人的性质实在是太过恶劣,即便是有了琳的协助那也不过是增加更多的痛苦与绝望的交响曲,在当时只有立刻逃离才是最优解。
可是...守泣却从那个可怕的地方走出来了。
即便背负了莫大的哀愁,但那个少年...如今已经是青年的他却变得越来越遥远。
“齐莎...你恨我吗。”
“我恨啊,但那又怎么样。”
决定一切的是守泣,这是从最开始就定好的规矩,所以即便再恨齐莎都会选择相信守泣的做法。
所以既然守泣不愿意和琳撕破脸,那么齐莎也就只是遵循着这一点处事罢了。
“更何况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麻烦你...这件事或许并不是非你不可,但既然你是能抛下守泣的无情之人,那或许你也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出合理的判断吧。”
“合理的...”
“如果那一天,我不再是守泣的一部分,守泣也不再是我的一部分...琳,我需要你发誓。”
到时候无论如何你都要站在守泣那边,消灭我的存在。
这可能是守护我的守泣...我的父亲能做到的唯一方法,在进入神形乖离阶段之前就经由某人之手将齐莎消灭,如此一来或许就能保住守泣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