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衔悲苍茫

作者:熊猫Panger 更新时间:2023/7/13 0:31:45 字数:4787

在埃达说到奥丁密教几乎可以说是指代的宗教这个文化本身的词汇。

从起源上来说奥丁其实并不是从一开始便是阿萨神族的主神,早期的他更多的其实是作为战神提尔的侧面逐渐演化出的功能性神格。

作为战神最古老的神格源自于断腕的提尔神,他在因芬里尔失去右臂之前代表的其实是‘审判’与‘和解’的两种神性,在这两者的结合‘律法’的基础上最终演化出了作为战神的神格,这也代表了早期民族概念尚未诞生时人类视战争为一场对于人的审判,只有身处在正义的一方才能获得战神青睐的思想起源,这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缺少人口进行耕种另一方面也是反映了公民社会的对于社会纪律性的强制要求。

随着世代繁衍提尔的战神之中发展出了作为‘民族’的战神,托尔。

如果说提尔代表的是古早时期民族诞生前缺乏生产与民族意识的部落社会对于法律的理解,那么托尔便是在部落社会演化为城邦社会后人类开始步入了农业耕种时期出于土地和民族意识的觉醒而诞生的战神信仰,其手持雷电的形象也可以与冬季结束后的春雷相互关联,这是在大多的神话体系中都会存在的暗喻。

而在律法与丰收之后,诞生的最后一位战神...便是‘商业’和‘掠夺’亦即海盗这一形象的狂神奥丁。

由于耕种和民族观念的形成,人类的数量开始了爆发式的增多,最终诞生了国家这一利益的综合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随着国家的诞生民族的确立那么下一步也就理所当然的会面临着一个问题,那便是领土的扩张!也是从这时起代表旧时代部落化公义思想的提尔开始了衰落,他先后被夺去了作为战神的特性和审判之神的公正,随着三位一体系统的破除独立化的奥丁便成为了取代提尔职位的新神。当时的海盗还代表着商人,又或者说对于那时的人而言商人和海盗并没有明确的界限,遇到设有海防的港口就与之进行交易遇到没有设防的就开始杀人掠货之后运到别处进行交易。

而作为奥丁的两大贡献分别是征服冬神与海神就可以看出,其代表的利益团体属于国家统帅和维京海盗为首的新生代权力者。

法律、民族、国家三种不同性质的战神构成了北欧神话式的三位一体,但这也就意味着三个群体之间的摩擦。

随后诞生的两位神明,分别是光神巴德尔与暗神霍德尔,这两位神的职责很大程度上的侵犯了作为公正之神的提尔与神界守护者海姆达尔的职权。

但也因此这两个奥丁之子自诞生起就肩负了一个不同的使命...在诸神黄昏之后接替奥丁等旧时代神明的职责,继续掌管九界的秩序。

光明之神巴德尔继承了提尔的法律与海拉的死亡这两种神权,黑暗之神霍德尔继承了海姆达尔的守护与密米尔所拥有的魔法,沉默之神维达尔继承了托尔无上神力和奥丁预知未来能力,最后则是继承了火焰、海洋、暴风这三大原始精灵权能的自然之神瓦利。

可在这个时代光神巴德尔却没有像奥丁的预言那样复活,也因此暗神霍德尔也被永远的囚困在了冥界无人可以赦免其罪,沉默之神维达尔在结束了巨狼芬里尔的生命之后隐去了自己的身影,被当作工具抛弃的自然之神瓦利则是至今下落不明。

因此奥丁密教如今最大的目的便是找寻消失的‘沉默’与‘自然’或是想办法复活‘光明’与‘黑暗’这四位神灵,令埃达重新回归阿萨神族的掌握之中。

*

走在古老的教会之中,一位健壮的中年男子正在以矫健到看不出岁月痕迹的步伐向着深处那巨大的凯尔特十字架走去。

“米洛斯大人,您真的要只身前往那里吗。”

一个娇嫩的声音带着忧郁和关怀的轻轻拂过寂静的教堂,那位女子的身影此刻正与巨大的十字架的影子同化就像是从黑暗中现身一般。

“请您不要用大人称呼我,希尔德大人。”

被唤作米洛斯的男子刻意强调了‘大人’的语调,眼前这位与自己有着接近二十岁差距的女子,实际上却和他彼此暗怀着情愫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更是不想要承认的。

“而且此事并非是我自己的意志可以推脱的问题,我们能做的也就仅仅只是遵从爱德华大人的安排,安静的完成被指派给自己的任务。”

“可是!...可这次是真的非常危险,我能感受到三个巨大的‘命运’在向着永夜的森林聚拢,那每一个都是远远超乎我们想象的巨大波涛,宛若是能将整个埃达吞噬殆尽的大浪竟然有三个在向那里汇聚啊!!!”

“这不更说明了我此行的意义所在吗。”

女子转过了身,她那含泪的眼角此刻显得格外圣洁,就如同一位圣母在为无辜之人祈祷般。

但是米洛斯并不无辜,在他的手上早已沾满了数不尽的鲜血与杀戮的孽障,所谓死不足惜一定就是在说他这样的人。

如果他会爱上别人的话,或许会为了那个人而选择坚守生命;如果他能够有信仰的神灵,或许会向他献上真挚的祈祷;如果他是个欲望深重之人,那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会为此感到羞耻;如果他只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那或许人生会过的更开心一些。

可是这些都与断臂的烈鬼,米洛斯 亚历山大毫无关系。

他只是无意义的降生在世间;无意义的屠戮着生命;无意义的享受着从未渴望过的生活...

无法被填满,无法得到真正想要的一切,眼中映入了一切华美艳丽在这个男人的眼中都显得如此虚伪和扫兴。

活的没有意义,死的没有价值,存在没有必要,自己竟然在为了这么一文不值的生命而重复着看不到尽头的杀戮。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是个‘死人’。

“希尔德大人,我可是守护这个埃达世界的英灵战士啊。”

“......”

这便是一切无意义的理由,米洛斯只是用英灵战士的血液创造出的假货,使用着不属于自己的祝福,背负着与自己无关的荣耀,进行着对自己无意义的杀戮,渡过没有仇恨也没有希望的黯淡人生。

或许能够喜欢上杀人会让自己好受一些,但很遗憾米洛斯并不是白痴也不是变态,那种单调无趣的行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产生所谓的快 感。

“那...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身的安危。”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死人是没有理由束缚活人的生命,至少米洛斯他是发自真心这么想的。

米洛斯继续向前,一旁淡蓝色发丝的希尔德貌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无声的脚步还是如同威吓一般令她安静了下来。

“这便是此次的武器吗。”

男人伸出了右臂,捡起了在那十字架之下垂放着的沉重骑士枪,很明显那并不单纯的只是一把骑兵长枪而是为了他的祝福进行了特化处理的武器。

“【裂地剑 辰气之火 异型 衔悲苍茫】”

毫无疑问是米洛斯能够接触到的人外剑之中最高等级的配置,既然会被安排这个武器,那也就是再次提醒自己此行必然九死一生。

“...无所谓。”

米洛斯不由的用非常低的嗓音流露了自己的真心。

*

在离开了黎凡特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点,我们经过了一个小镇外围用风车改装成的面包店,马车从这里停下约翰娜也用眼神示意。

“这里就是你们在黎凡特的据点。”

“没错,不过说是据点其实在用不上的时候,也只是任由这边的店主自生自灭而已。”

“以一个组织来说这么处理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

“没有什么无情不无情一说,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隶属而是合作,如果对面不愿意接受的话,我们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面包店的大门,一股浓郁的麦香扑鼻而来,一个个面包被精致的竹篮和陶盘装点在货架上,有着麦金色的女孩非常有礼貌的向我们鞠了一躬。

“欢迎来到法斯特面包店!”

“不用那么客气啦,小安娜,我们不是客人是来找你哥法斯特的。”

被称作安娜的女孩听到约翰娜这么说之后,小跑步的向着左边的房间跑去,不一会大概是被称作法斯特的男人牵着安娜的手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们没事来找我是干什么,约翰娜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吗。”

“昨天开区域大会的时候你难道都没听吗?!我还特意嘱咐了你要做好准备。”

“面包师是很忙的,谁有功夫去记你们那一句句的废话。”

那个被称作法斯特的男人虽然吊儿郎的这么说着话,但看着他守泣却不由得紧绷起了意识,作为战士经过半生得守泣可以看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强,甚至可以说达到了世家的水准。

乌黑的短发像是利刃一般被束成了马尾,裸露的小臂上可以看到明显的筋膜轮廓,看似下垂实则锐利的双眼就像是狮子一样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我们。

这是他在格拉纳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么高水准的战士,而且有着如此强悍的实力,他竟然会愿意所在这种边境之地忍耐着默默无闻的生活,这到底要有多么强大的信念才能支撑。

“在这里也不好说话,总之先到我的房间里来吧,大麦茶的话还是能帮你们准备一点的。”

“法斯特是这么说的。”

“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们走上了一个较窄的木制楼梯,这里原本是用来安置风车齿轮的空间因此和下面比有些单薄,不仅漏风而且还很闷热。

“废话我也没时间多说,总之先把你们想问的说一遍吧。”

法斯特有些不耐烦的说到,看来他真的是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多少时间。

“这里距离永暗森林大概有多远?”

“一天半左右的路程吧,想要买些日用品最好也从这里的镇上买。”

“关于遗产的大体位置有头绪吗?”

“也就只有那玩意确实是在永夜森林而已,不过我们也不是闲着吃饭的,地表部分不说是细致入微大体上也搞的七七八八了,如果还有那里没找的话那也应该是在地下吧。”

“我要怎么确定这个东西确实是你们所说的遗产?”

“具体的话是要看气味,发现类似的物品之后,就去找其他纯兽型的去嗅两下大体就能明白。”

“如果我一直找但是找不到东西的话,那我是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找出来为止?”

“怎么可能,对我们来说你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源,不可能放你在一直得不到成果的地方悠哉游哉的磨时间。”

“那留给我的时间大概有多少?”

“三个星期左右,根据情况的话可能会延长到五到六个星期,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的成果便会让你们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方。”

“我大概需要帮你们完成多少工作,才能放过我?”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我对于苦难骑士的认识,别把他们工作想的太严肃有空的时候就干点没空就先放着,万事都要以自己的实际需求优先。”

一旁的约翰娜有些凶恶的看着法斯特,但却没有出言反驳也就是说确实是有着这样的默许吗。

“那么在最后我想要问一下,您到底是什么人?”

“如你所见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面包师傅而已,如果还要再加上什么的话,可能也就只有安娜的哥哥这个名衔了吧。”

“但您很明显和那位安娜小姐并不是亲生的兄妹。”

“嗯?啊,你是指的头发。”

我的亲生父亲是安娜母亲的哥哥,黑发是从母亲那边遗传的,后来家人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之后被舅舅一家收养...

“然后运气不好,在舅舅舅妈他们去黎凡特卖东西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强盗结果就只剩下我和安娜了。”

“是吗...”

“我和这帮家伙扯上关系也是从那时起的。”

可能是因为愤怒吧,也可能是单纯的悔恨,当时的法斯特自己一个人冲进了山里找了三天三夜总算是发现了强盗的据点,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在场的所有强盗的成员都给杀光了。

“当时的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强,紧接着就是被带着狼的约翰娜找来,在了解了一番之后让我加入了苦难骑士得到了这个诅咒。”

“那个诅咒是...您真的知道这份代价吗?”

“知道,但是我需要陪在安娜的身边。”

比起黎凡特的卫兵,芬里尔之子能够提供给那个孩子更好的保护,这里的情况你也清楚所以免费的保镖还是很难得的。

“就没有想过带着安娜离开这里吗?”

“当然想过,可是...要我去奥丁密教的地盘我更是千百个不愿意。”

“为什么?”

法斯特呆楞了一下,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守泣,然后又看了一眼约翰娜。

“你难道不知道法尔纳斯特的神子制度吗?”

“神子制度?”

“简单地说就是把拥有祝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让他们成为奥丁密教的供奉的神与人之间的交集的圣人。”

在埃达只要被发现了孩子拥有祝福那么大部分都会被直接送到法尔纳斯特进行隔离教育,一部分比较强大的人还会被送往守贫骑士的上层担任要职。

“也就是说,法斯特先生也有祝福?”

“如果没有的话,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屠光强盗团,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比较稀奇的效果只是单纯的感知电磁波这种程度的力量罢了。”

“原来如此。”

祝福和奥丁密教,这倒也是守泣之前在埃达没有接触过的部分,除去魔法之外的另一种超常之力...

“在我们的世界,这玩意可是被叫做诅咒啊。”

以前守泣一直以为祝福和魔化是绑定的,但如今看来这两个反而是相驳的概念,那为什么生活在风土的世家会同时拥有这两种矛盾的能力。

而自己的这个‘净化’的祝福又到底是意味着什么样的意义?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既然被给予的时间有限,那我们就必须更加的珍惜这一分一秒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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