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名字是...米洛斯 亚历山大。
每个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所以这就是我的名字。
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用讨厌的人给予的称呼来定义自己,即使这个名字在我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最初的米洛斯一定是个很伟大的人吧,和我这种每天都等待着毁灭降临的人不同,他一定有着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以及未来的期望。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明明是个死人却被那么多的人记住。
如果我去试着做和他一样的事,那么自己就能成为他吗?如果我去试着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勇敢、无畏、坚强那么人们是不是也会像接受他一样接受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开这种恶俗的玩笑了,为什么我要去让那群恶心的东西接受我?明明我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接受我?
就算接受了又能怎样?又会有什么改变?毫无变化,只是自己在麻醉自己而已。
因为能逗乐别人所以自己的不幸是高尚的,因为有人得到了便利所以付出是值得的,因为经过了残酷的战争所以和平是宝贵的...令人发笑的道理摆的挺整齐但根本就没有把前后的语句关联在一起,没有一句是属于他自己的话啊。
耳朵都快要听的长茧了,为什么会有人相信这些谎话连篇的人诉说的真诚呢?
我已经受够了,只能沉浸在毫无意义的徒想之中,只能在看不到尽头的幻想里麻木的感觉。
差不多也该实话实说了吧,我讨厌人类,如果要问我最讨厌人类的那里,我能给出的答案也就只有一个...
总是擅自把别人当成和自己是同类这一点。
*
今天,可能会觉得开心吧。
我跟着在路边遇到的女人在黎凡特的大道上不断的穿行,有很多人在笑着,这些人看着很幸福的样子。
氛围也很自在,我并不讨厌这种自在的感觉,只是不喜欢而已。
“米洛斯先生总是沉默不语呢。”
“或许吧,毕竟我不打算和别人分享太多的东西。”
“连喜悦都不打算?”
“我反而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分享这些东西。难道不觉得自己的价值在被贬低吗?”
为了同样的东西笑,为了同样的东西哭,就像个小丑一样扮演着没人驻足的戏剧,你们为什么要做的如此辛苦和卑贱?
“这很奇怪吗?”
“嗯,确实有些奇怪,但也没那么奇怪吧。”
“你不需要这么安慰我。”
“倒也不是在安慰啦,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有这种情况吧?”
努力很久,结果缺什么都没留下,那肯定会让人觉得失落和不安。
就像一个孩子明明努力的去做成了一件事,但却始终没有得到家长应有的鼓励一样。
“家长的鼓励...孩子会需要这些吗?”
“那是当然啦,你难道没有这类经历。”
“......没有,我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一直在无关孩童与大人的世界里徘徊着,明明是个人却活在野兽的世界里,平日里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那些冰冷的咒骂。
“我经常在想自己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死后的事情?”
“如果那一天我死在了某个不知道的地方,那么我认识的人们会为我伤心吗?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他们一定什么也不会做吧,毕竟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死亡,将他们和我对换的话,我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米洛斯先生是在觉得寂寞吗?”
“寂寞?应该不是,或许我只是在害怕习惯了这些的自己。”
为不会因这些事情而动摇的自己感到悲伤,明明都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这双手上却还是如此的空无一物。
不知道为何,那位女性突然抱住了我的身体,肌肤的温度对于我来说很新鲜也很陌生。
“怎么了?”
“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一直以来是怀抱着这样的想法。”
“......说来也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自己会和这个陌生的人说这些话呢?明明并没有想过要和他人分享什么,可现在这样不就变成是在逞强了吗?又要让别人误会自己了。
“米洛斯先生要不要来我家吃一顿饭?”她离开了我的身体,然后背过身提问到“这样合适吗?”我不太清楚,但这个女人应该是有自己的家庭才对,和自己活在不同的世界。
不应该过度来往,所以拒绝她的请求吧。
“今天可是羽花节啊,作为奥丁神教的人不应该一个人渡过吧。”
“羽花...啊,是吗,今天是纪念伊登女神回归阿斯加德令众神重返青春的日子。”
彻底忘了,不如说大多数人应该都已经忘记这个含义了吧。
“毕竟我也只是个骑士,与那些祭司不同对这类节日和祭祀没有特别的在意。”
“骑士那就更好了,因为我的孩子正好就很憧憬骑士,他还每天把骑士八德挂在嘴边呢。”
“...你大可不必像这样勉强自己和我说话,您可能是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但我必须要实话实说。”
那些都是假象,都是谎言,即便发自真心德期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勥呢?”
“我只是无法再像你们那样欺骗自己了而已,我已经受够了那种感觉。所以请不要再靠近我,因为像那样做作的善意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所以就让我继续这样安静的呆着吧,不要靠近我,不要试图接近我,不要再用那名为希望的东西来伤害我。
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此刻只想要眼前的一切都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
*
走在远离喧嚣的马道上,柔和的夜色对这个节日来说并不合适。
风花节,这个节日在遥远的帕加尔还有另一个名字...复活节。
“辛苦你了,要来一杯吗?”
从林道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精灵族的少年,他的手上拿着两瓶麦酒,邀请我一同分享。
“这是我的荣幸,乔夫 亚娜特先生。”
“后生可畏啊,艾尔维多 尼亚尔小姐。”
黑海战役的英雄与七国贤者的魔女,谁也没有料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把酒言欢吧。
艾尔维多小心的抿了一口,然后问道
“作为苦难骑士的创立者,您不打算对眼前的事态做些什么吗?”
“你们魔女总是喜欢把事情说的轻巧,确实真要说的话,如今黎凡特已经被彻头彻尾的污染了。”
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扭曲,不愧是魔王规模和质量都不是区区魔兽能相提并论的。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扫荡和全歼才能救下这片土地了吧。”
“是这样啊。”
“不过,说总是最容易的,但你能做到这种事吗?”
苦难骑士大多是经历了苦难,体验过苦难,甚至接受了这份苦难,所以他们可以冷血的处理所有的咒术污染,哪怕是会亲手引发悲剧。
“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魔王竟然会同情人类,咒术污染竟然会创造出非邪恶的结果。
“恶意可以杀死的只有恶意,但面对数之不尽的善意,即便是最纯粹恶意也只能选择屈服。”
“看来大家包括我在内都误解了屈从的魔王,以及他可能造成的危险性。”
不是利用暴力令人屈从,而是利用善意使人屈从,这部分的情况还真是难办啊。
“可是差不多也要到极限了吧。”
“也就今明两天这个时间段吧。”
差不多要开始大屠杀,不是由苦难骑士和战士,而是由人们自己为了捍卫‘邪恶’所展开的战斗。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就这么呆着的话,大概率会被卷入其中。”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您难道还会在乎这些?”
“确实啊。”
这或许也是咒术污染的影响吧,此时的他们并不害怕即将引发的暴乱,也不畏惧第二次死亡的威胁。
因为他们知道故事的结局,邪恶将被接纳,毫无底线的善将会成为这次嬉闹的胜者。
“差不多也该复活过来了吧。”
那些今天被杀死的人,又会复活过来,然后继续用善意接近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乔夫先生,我其实一直想要问您一个问题来着。”
“什么问题,说吧。”
“您为什么总是能写出打动人心的文章呢。”
明明我也试图模仿过您的写法,但最后出来的结果却并不理想,是因为经验的不足还是说单纯在技巧上的缺失?
“什么嘛,原来只是这种问题啊。”
“对于我来说还是值得探讨的一件事。”
“因为读者都是自私的。”
如果说为什么我可以打动你内心的文章,那也只是因为碰巧我写的东西是你喜欢的内容而已,和我这个作者没有关系。
“打动你的并不是文章和我,而是你自己的内心才对。”
“内心?”
“没错,你只是借着我写过的书窥视到了自己的内心,如果只是纠结在字里行间的几个字母上,那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让人觉得感动。”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没能去想过看似柔弱的比约格所想的事情,只是一味的认为自己所给予的东西就是最好的。
直到那个最重要的她离去,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多么的扭曲和狭隘。
“您还意外的是个浪漫主义者呢。”
“谁叫现实和意义不等同,有意义的东西不现实,现实的东西没意义,所以我在这两者之间选择了有意义的那边。”
为了意义而疯狂,这也总好过为了现实而绝望吧。
*
夜晚即将渡过,黎明再次洒在了这片极东的大地上,麦金色的浪潮顺着风的方向翻涌着。
水车忙碌的工作着,不远处的森林此刻也充满了生机...
哐哐哐!但就在这样的清晨,教堂的大门却被急促的声音敲响,门外传来了女性惊恐的呼叫。
“请等等,不要着急,我这就过来开门。”
祭祀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大门,推开了木门,只见平日里忙于工作的安详老妇此刻却用从未见过的扭曲面容说到
“祭祀先生,你快逃吧!有人来追杀你了!”
“追杀我?请问是那位要来杀我。”
“我们也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而且他的身体很奇怪,无论是碰到什么东西碰到他都会瞬间化作尘埃!”
“化作尘埃?”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类型的法术,明明有这等破坏力为什么还要限定在近身范围?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如果是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拥有某种祝福能力的人吗。”
想到这里羽蒙突然之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将老妇推开随后一道蓝绿色的雷光宛若利爪般撕开了前方的茅草屋。
正电子与负电子之间的斥力瞬间将砖瓦化作了流弹,羽蒙轻松的用手偏移了这些流弹的攻击,而在那烟尘之中出现了一个身披极光羽衣的男人。
“身手不错啊,看来就是你这混蛋在捣鬼是吧!!!”
羽蒙对声音的主人没有任何印象,理所当然的他也没有自己要遭到这么憎恨的头绪。
但这对为报复而来的男人却没有任何意义,他才不管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自觉的,他只是要在事情变的无法挽回之前解决掉异变的根源。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蠢货,另一种则是以为自己必须得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才能活下去的白痴。”
雷电,磁场,作为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的物理概念,此时成为了男人头上的王冠与身上披散着的极光羽衣,他的手指延伸出了四道如同细剑般的利爪,而那个男人正是...
“你想当好人是你的自由,但别把你那自作多情好事推到老子身上!老子不是白痴,给我把那高高在上的同情收起来!”
安娜的哥哥,法斯特面包店的主人,面包师法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