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钢盔山被打通敌人的坦克失去了后勤和补给,坦克的劣势就逐渐显现了出来。
越是现代化的科技产物,越是依赖于补给线的供给。
即便是强大如坦克那般运载能力,也不可能做到光靠自己的燃料与炮弹跑回巴伦西亚,一旦失去了坦克的防御力和突进力克里斯卜 弗卡的射速优势就会瞬间失去意义,在这样的前提下战局瞬间被逆转。
由赫尔曼与雷利乌斯率领五国联军也没有时间继续浪费时间处理这些残党,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打下巴伦西亚而不是歼灭所有的敌人,对于投降者他们也会选择就轻发落大部分都是没收武器当场释放,有一定军衔的把他们安排到后方堡垒里等待赎金到账。
当然了他们能够如此大度的原因,主要在于法尔纳斯特的空艇带来的稳定补给。
虽然说空艇由于升力问题不能承载太多的重量,但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那也是戈全长超过百米的大船基准,再怎么说也比我们靠两条腿一遍又一遍的搬运要来的更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坦克刺激到了,雷利乌斯陛下甚至还从法尔纳斯特本土又调来了两艘大型空艇,一艘用于搬运物资另一艘则用于官兵们的平日里执行勤务的场所。
“...有钱是真TM的好啊。”
“确实。”
赫尔曼看着下方像是蚂蚁一样前进的大部队不由的这么说道,谁能想象的到在打仗的时候还可以坐在天鹅绒的贵妃椅上品红酒、吃牛排、然后看着手下的人将战况汇报给自己?这玩意简直就是漂浮在空中的宫殿。
“早知道我就不坐了。”
“这不是没办法吗,要给后方的盟友汇报前线战况,总指挥官可不能不在场吧。”
“唉~要不是雷利乌斯那小子的人缘太差,我也不至于接下这种恶心人的烂活。”
一阵带着海洋气息的微风拂过了云巅,也划过了赫尔曼的鼻尖,他已经能在草原的尽头隐约的看到那面横跨横跨千里的巨大城壁。
“谁能想的起来,我们最初是为了黎凡特大屠杀的问题而打的仗吗?”
“如今早就变成了争夺原油和特殊锅炉引擎技术的战争了,这么古早的说辞估计也已经没有人会记得了吧,”
“或许从一开始,黎凡特大屠杀就仅仅只是那些知晓真相的人,找来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借口。”
至少法尔纳斯特和卡斯提尔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项技术的存在,所以他们从最开始就将目标定在了伊利里亚,托尔斯坦大概率是被他们借着这个机会给利用了,而阿拉贡则是因为卡斯提尔承诺的利益以及对托尔斯坦的往日的恩情所以选择了加盟,至于我们阿尔布雷则相当简单除去想要赚一笔外汇之外,也是为了不成为像泰洛尼亚这样杀鸡儆猴的对象。
“毕竟我们家虽然地方不好,周围全是列强,换句话说就是完全有动机和机会趁他们的老大不在随便偷家。”
“您又开始抱怨起来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真心想当一个战争贩子吗?”
把福格尔家族引入其中也算是一种牵制,毕竟商人本质上就是处于政治权威之外的利益体系,他们能够通过游说的方式从后方瓦解敌人的联盟进而将这场愚蠢的战争早日结束。
“但要想做到这一点,我们也必须得先展现出自己又让对方重新评估战局的实力才行。”
“到头来人类的秩序还是建立在暴力之上啊。”
“赫尔曼陛下,今天您是怎么了。”副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君主,平日里看上去像个老赖一样的老人,今天竟然开始说起了这种充满哲理的发言“难不成是吃不惯法尔纳斯特的牛肉,还是说喝红酒喝的难受起来了?”
“虽说我确实是吃不惯牛排和高级红酒,可我的副官啊,你觉得对自己的皇帝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我以为您就喜欢这样的风格。”
“这倒是没错啦。”
赫尔曼自嘲的笑了笑,他很讨厌那种自作多情的繁文缛节,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浪费时间和精力更是难以理喻,能够陪伴在乞丐皇帝身边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忠诚在这之上还有什么是必须的。
“如此想来能得到你们这样的爱戴,我也算的上是个幸福的皇帝。”
“...您这是在同情雷利乌斯陛下的遭遇吗?”
“不只是他自己,还有法尔纳斯特的国民。”
一个不知道自己的人民到底爱不爱自己的王和一群不知道自己的王爱不爱自己的人民,想要试探彼此的底线来获得真心可那结果却只是令彼此都不断的受到伤害。
“多么幼稚的一群人啊,竟然会为了努力得到什么而感到羞耻和罪恶。”
“这或许就是巨人们的道德观吧。”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神话之中,巨人都是赋予者或者说是被掠夺者,他们用血肉创造天地、搭建诸神的王城。
“他们的那份高傲,或许也是为了其‘牺牲者’的定位打下的伏笔吧。”
“冰之塔的神话三大基础理论吗。”
这是冰之塔的长老古尔维格 德罗普尼在就任之后发布的第一篇学术论文,也是目前埃达所有魔女对于魔法所使用的神话路径总结而出的集大成。
象征不可控、原初、混乱的龙,象征思想、秩序、创造与调和的巨人以及...
“象征原动力、欲望、罪恶与虚无的...死灵。”
这三者是一切神话的根基,死灵的存在赋予了人类窥视彼岸的机会,也给予了人类与野兽最大不同的生命意义,可以说是人类自身的升华与再构成。
想到这里赫尔曼随口向副官问了一句。
“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军队一共是死了多少人。”
“噩兆猎兵的死者大概有四十七人,令人倍感痛心。”
“那除去这四十七人整个联合军团的死者大概有多少。”
副官顿了一下,然后扶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脑海中的各种情报,最后给出了那个答案。
“总计约一万两千人,其中包括了去向不明者,或许还有缩减的余地。”
“这样啊...”
赫尔曼没再继续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天边划过的看似近在咫尺的云朵。
他貌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年轻的副官这样想到,但年老的君王经常会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他会考虑各种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然后事先避免这种情况或是减少这种情况下的伤亡。
“......”
但他这次的沉默却比以往更加漫长,就好像永远无法参透真理去向的学者一般,只能在茫昧的海洋里无助的划动着思绪的扁舟寻求着那遥不可及的思绪。
毕竟,无论赫尔曼多么老练他也不过是个凡人,凡人是不可能想象的到在神话的舞台上到底会发生多少难以置信的故事。
*
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笔直前进的联军不同,此时的希尔德正在克罗涅和安德的护送下向着大后方的上古森林营地前进着。
“喂,克罗涅。”
腰间的短剑传来了动静,克罗涅吐了口烟气发动了祝福,烟气随之飘落形成了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搭在了剑柄上。
“这么做真的好吗。”看来这位老朋友是有些愧疚,明明是个武器却还那么的多愁善感“此事与我们以及希尔德都没有关系。”
没错,希尔德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来是为了什么,谁也没有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做,更不知道自己将要背负什么样的责任。
到头来就只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仅凭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又能改变什么,她只不过是被奥丁密教拿来用来开脱责任的一个借口。”
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就只有希尔德她自己,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不作为会令数千位信徒的生命被那些残忍的战争贩子们当成可以消耗的炮灰利用,而即便她知道这件事也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徒增悲哀罢了。
因为她只是个没有任何俗世权威的神职,即便是奥丁密教的圣女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平民罢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
反正到头来都是那些信徒都是被当作炮灰的命运,那至少让她沉浸在一无所知的幸福之中又有什么错呢。
“...说起来你和米洛斯在这种地方很像来着。”
“谁叫我们是遗传学上的亲姐弟嘛。”
“你确定不该是母子?”
“我可从来没有怀胎十月的经历。”
而且从我的遗传基因里可找不到制造男性的Y染色体,所以充其量我们的关系也只能算作姐弟。
“要是让刻托斯听到了这句话一定会发飙吧。”
毕竟他就是那种认为科学是万恶之源,是令人性变的扭曲疯狂的罪魁祸首的魔愣人。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我们本身就是科学扭曲人性的结果,没有人可以解答源自钢铁子宫的我们其灵魂到底是来自何方。
是源自于数千年前的那位无名的英灵战士,还是说自然而然诞生的生命,说到底我们的存在与构造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黄金的齿轮...”
“嗯?”或许是克罗涅在不知不觉间忘记控制声音,引来了前方希尔德的注意“克罗涅大人你是在叫我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的时候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您是在想什么,如果不影响的话请和我也说说吧。”
或许是希尔德也对无味的山路感到厌倦了吧,她用充满好奇心的目光看了过来。
“光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也无妨吧。”克罗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但很快她就又回到了亲切神秘的模样“希尔德你可知道五大魔女的故事。”
“我倒是有听说过,好像是与埃达成为魔女世界,有着密切联系的五位魔女对吧。”
连诸神之王都会寻求其助力的五位大魔女,虽是人类但却有着凌驾诸界神明力量的神秘存在。
“最危险的武斗派锈红的境界线、最亲近世俗的黄金的齿轮、给予了魔女们探索精神世界潜力机会的铁森林、传授人类术式基础不断转生的燧石、神出鬼没的出现引导迷途之人的灰色的香巴拉。”
“嘿,没想到你记得还挺全啊。”
“这在埃达不是堪称常识性的内容吗?”
是啊,这些都属于常识性的内容,是谁都知道的东西,但也正因为如此往深踏一步就会令人感到陌生。
“那希尔德你知道黄金齿轮的魔女,拉提姆的故事吗?”
“这...我确实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其实到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触怒了诸神的老国王,神命令他献出自己七位儿女之中的一个,但爱子心切的老国王却始终无法做出选择,最后他将七位子女的四肢拆解用他们的血肉重新拼接出了一个崭新的‘女儿’献给了诸神。
“但那个无名少女的降生却令诸神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种源自于无法理解的未知之物的恐惧。”
“未知之物?”
“因为诸神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没有灵魂的肉块能够像个人一样思考,能够像个人一样拥有感情与生命。”
这便是黄金齿轮的魔女拉提姆的诞生,也有人称其为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构造物,又或是仙圣(Lich),她的降生意味着人类创造的法理终于成为了凌驾于自然伟力的存在。
同时也证明了人的思考和生命与灵魂存在有无毫无关系,这些都仅仅只是这具血肉本身的固有机能罢了。
“关于这方面我倒是没有什么疑惑的,可既然血肉本身就具备思想和生命的能力,那我们的灵魂到底是什么呢?”
星光体的存在意味着灵魂的实际,如果灵魂是存在的而且不断的在各个时代流转,那转世之后的我们又和现在的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克罗涅大人。”
“...抱歉说了些无聊的话,忘掉这些吧。”
“克罗涅大人!”
希尔德突然带着些许的怒气叫着克罗涅的名字,而此时她的眼神却显现出了一丝虚无的阴霾。
“肉里不存在思想,血里是没有灵魂的,死去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复活。”
因为我曾经亲眼看着血肉对灵魂的反叛,那名为骸兽的怪物就是血肉自己所出现的邪恶欲望,希尔德曾亲眼看着那种丑恶畸形的欲望吞噬、囚禁了无数灵魂的模样。
如果承认那些骸兽存在自我意识与情感,那也就意味着杀死自己父亲吞噬他灵魂的怪物是希尔德的弟弟,光是想象这种逻辑就会令她感到发自本能的厌恶。
“克罗涅大人就是克罗涅大人,您不是因为拥有了这个身体所以才是您,而是因为您的存在才让这具身躯成为了您。”
“...绕口令?”
希尔德听到克罗涅的这句吐槽一时间气不过来,大步流星的向着营地走去。
*
终于在黄昏之前赶到了位于山脚的营地,这一路上克罗涅已经不知道向希尔德说了多少遍对不起,可却始终没有换来这位圣女小姐的原谅。
“哼!”
“对不起啦,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那个时机吐槽,差不多也该原谅我了吧。”
或许是因为正好到了龙族休息的时间,在穿过被结界保护的营地之时...
“...唉?”
“.......”
一段影像如同闪电般瞬间从希尔德的脑海里闪过。
‘杀了他,杀了他,你就是为此而生的,为了取代英雄而存在英雄。’
‘是那群尖兵派先一步背叛了我们,我们必须要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去土星吧,那里还留存着当年莱迪克他们建造的‘门’去哪里获得创造新兵团的力量吧。’
‘佐希摩斯,你为何会这么愤怒,你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人...不对...难道说,你在那里都看到了什么!’
“莱迪克,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了这群名叫人类猪猡献祭塞姬...要为了那样的‘未来’而献祭我的妹妹!你不是我们的英雄吗,为什么却不在这个时候出手!你不是说好了要保护我们的吗!!!”
【凭什么可以为了人类献祭塞姬,而不能为了塞姬献祭人类...这样不公平吧,英雄。】
复杂到难以理解的情感浊流一瞬间尽数涌进了希尔德的脑海之中,她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中不断的摇晃甚至连她的自我都快要被压垮。
“喂!希尔德,你这到底是...”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巧此时路过的三位圣徒也走了过来,其中朗基努斯的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爽。
“谁叫随便偷看别人过去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