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感觉?伤心,还是解脱?只知道周围大大小小的目光都带着对我和“妹妹”的怜悯,又或是恶意的期待。败坏女德,污浊巷子良好风气的女人终于死了!她死了,不知道她留下的俩个“杂种”能活多久?
是的,我的“妓女”妈妈死了,她死在几块简陋木板搭成的床板上。现在我和“妹妹”才把她捆在一张刚好r容纳得下她身体的木板上。还好她廋得只剩骨头,我和“妹妹”恰好能移动得了她。
“小哑巴”快把这婊扔远一点,别让她臭到巷子里的街坊”。这是比我高俩个头的一个大孩子,平时胆子挺大,现在被大人使唤过来的。小孩子阳气比较重,不怕什么邪祟。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知道我不具备说话的能力,叫声滚后捏着鼻子走了。
刚才稀稀拉拉下着雪,现在又不下了。
母亲一直喜欢清净,所以巷内的街坊们都用紧闭的门窗来满足她死后不愿被打扰的心愿,没有人想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开门帮忙推一个死人。还好之前下的雪,我们才能不那么费力地拖着木板。
我在前面拉着,而我的4岁的“妹妹则在后面一股脑推着。不过,雪给我们带来拖动遗体的方便的同时也给我们的行动带来麻烦。一脚踩下去雪就没到我的膝盖,没完她的大腿。
哈,天真冷啊,我的手和腿都没了知觉,手指也红了一圈。我转过看向了妹妹,她的脸却是白色的,我立刻停下脚步。
她觉察到前方有很大的阻力,加大了力度也推不动。于是抬起头来,正好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对向了我。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的推不动了。
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是我停住了木板,而我不能说话,不能直接对她说“停下来休息一会吧”。哑巴哥哥和瞎子妹妹呵!
趁着她不注意时,我赶快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牵到一边俩个房子组成的角落,想取会暖再上路,母亲的尸体就摆在路中。
而我q却在那小角落发现一只比我还要大的大黄狗!
它静静趴在一块没有雪的地方。它抬头看着我们,没有流露出一丝敌意,“呜呜”轻叫了一声给我们让出那块干燥的地方。
我心领这份好意,拉着妹妹就依靠这个“朋友”坐下。
我一下就感到温暖许多,这位朋友也兴奋起来,将她尾巴慷慨地分给我们。
“啊~欠”,“妹妹”被柔软的毛痒到鼻子,脸红仆仆问:“是狗狗吗?”
我抓住她手,画了一个圈说“是”
“那谢谢狗狗了!”妹妹脆生生的嗓音在这个角落响起。她十分认真地道谢,连同我这份不能发声的感激。
大狗狗十分高兴,用头蹭了蹭“妹妹”和我。冰冷的母亲无法再抱着我和“妹妹”,现在则是由一只和善的大黄狗代替她为我们分享温暖。
母亲的尸体被我们沉没在还未完全冻结的护城河中。
我们站在一边看着她被漆黑的怪鱼拖进水中。先是脚没进去,然后是身体,最后是她那凄美消瘦的脸。
她临终时没有什么病痛的折磨,只是眼光灼灼地看着我,热切希望她6岁的哑巴儿子能开口叫一声妈妈。
“嘶~”她那恐怖绝望的眼神吓得我用牙缝吸气,连忙转向一旁的瞎“妹妹”,希望她代替我完成母亲的遗愿。
可“妹妹”生来就是瞎子,不管我怎样比划,她也感受不到妈妈的绝望和我害怕。
空气愈加冰冷,我感受到哪恐怖的目光还停在我身。我急得直掉眼泪,“妹妹”快代我说声“妈妈”!
直到她触碰到母亲冰冷的身体,颤抖地哭喊着“妈妈”,时间已经晚了……
母亲死时眼睛大大地鼓着,让看得见的我感到很害怕。妹妹悲哀地哭着,一直引来巷子里的人们。
他们也吓了一跳,一个胆大的街坊吞了吞口水就去把她眼睛合上。天下过了雪,尸体早僵硬了。直到有人把热水浇在她脸上,母亲不甘的眼睛终于被合上了。
“哗”,一只和她头差不多的黑鱼从水中越起,散着森白的牙齿咬住了她乌黑的头发,接着几只黑鱼也跳了出来,争先撕咬着,把她拖入水中。
我把脸上的冰凌擦去,妹妹也哭不出声。大狗不忍看着河面,低着头轻声呜呜着。
这河已经冻了很久很久,而河岸边的冰却很薄。这黑鱼是一种食人鱼,十分可恶。但对于无力挖开坚硬的人们却是救赎,对另一些人是省力。
这样,我们把母亲母亲埋在一个冰雪季节,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