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城,大批人在城门处修葺,红衣少女持伞站在城头之上,目光投向大军离去方向,不远处,凌瑶吧?惕看着少女,手牵着凌烟的小手!
夏雄的身子越发佝偻,怕是用不了多久,这皇位也该给下一代了,只是那个汉子该以怎样的方式留下,如果留下,那么小渔国千古基业指日可待,目光呆滞剧透了良久,自己女儿倒是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辈,论身段与样貌,弟弟夏忠膝下第七女正是待嫁之龄,只是那人若是喜美色,倒也好说,若是不喜,难不成逼迫,夏雄默默否定,为今之计先回宫再做打算!
待到四位大将军纵马归来,羌离褪去那张面具,灵塔一张约摸五十多岁的沧桑面孔,与那白衣极不搭配,黝黑的老脸看不出悲喜!
丰年城一家客栈前,小女孩捧着一本书傻笑,偶尔有不认识的字也会圈出来,回头问姐姐然后记下就行,小女孩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目光迷离,羌离归来并未入宫,也懒得这般作为!
“这本书最后李怀瑾死了,董云嫁给了杀夫仇人文涛还和宋鑫有一腿,李怀瑾死了,父母疯了,儿子被人设计去战场,病死了,女儿嫁给了幸福……”
羌离一口气把小女孩看到的人都说了一遍,女孩不信,转头刚刚那个老头已经消失不见了,赶忙翻开书,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把结局读了一遍缓了一口气,还好是大团圆结局!
“你这本书最后是不是写着,薛文府拓本,原本结局太惨卖不出去,所以就换成了这么个结局!”
羌离眼神十分真诚,女孩一把将书掀开,果然最后写着薛文府拓本!
小女孩抬起头看到这个身体后仰,脖子伸的老长的家伙给自己使眼色,似乎在说,没骗你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什么人?”
小女童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四目相对,眉头使劲皱着!
“我说皇帝他爹啊,你信不信?”
羌离笑呵呵说着!
凌烟摇头说不信!
只见那老者双手负后一脸认真的思考着,一本正经说道!
“那你问我做啥嘞,我说我是你爹你也不信,要说是街头卖艺的老叫花子或者那个胡同的卖酒老翁你才肯信,再说是哪个府门的看门狗你就更信了,所以你是信我嘞还是信你自己嘞?其实我是夏雄是皇帝哦,真不是哪个落魄街头的小叫花子!”
小女童怔住了,良久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有病?”
羌离一改笑颜,在小女童头上一拍,凌烟含泪欲泣,头上分明多了一个包!
“我有病啊,你有药吗?自卑心出在一个人身上咋治,吃药有用吗?”
说完羌离转过身去,世间可怜人多了去,怎得偏偏你这般好运气呢,还是说你更像她,羌离的心刺痛,如针扎一般,真想破口大骂,把凌枫的坟刨了再鞭尸,但那座孤坟中只有衣物而已!
凌烟抓起手中书本朝着羌离砸了过去,大骂对方是不是活腻歪了,羌离一个闪身躲过,嬉皮笑脸道!
“那本书着实没啥看头,你猜董云和文涛生了几个,足足七个大胖娃娃,对了其中一个是宋鑫的,明明原本那么贴近现实,为啥盯着拓本看,太狗血是不是不太好呦!”
关于这些小书,羌离读了几百斤,哪有这么理想的事情,只不过是写书人在写欲望罢了,动即大道机缘继而英雄救美,然后比那老皇帝还风流些,桃花运一路到底,最多的那一本不过几十万字数老婆一百多个,也亏得那写书的记得下这么些名字!
羌离极目远眺,有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正在念初宗宗门口打扫原本一尘不染的台阶,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憨憨挠头,然后继续打扫,小女孩身前虚空碎裂,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只见一张大白纸出现在小女孩身前,小女孩不知所措挠了挠头上那支折断的龙角!
“从今日起,龙大脚与羌离儿子订下娃娃亲!”
仅仅几个字,那是当初羌离和小女孩签订的一纸婚约,至于龙大脚这个名字是羌离取得,自己觉得挺好听,所以抗议无效,但想到彼时真拿出这个名字,别人家儿媳妇叫啥凤啊,惠啊,或者秀啊什么的,自己这却是独树一帜了些,就让自己那个呆子帮着改了个名字龙挽樰,着实不咋地!
小女孩捧着大白纸去找那白胡子老宗主,问啥意思,老者一脸和蔼,说是婚约取消了,以羌离的性格到嘴的鸭子谁敢抢就杀谁,现在自己送回来只能因为婚约取消了,小女孩笑了笑说是还没扫完就蹦蹦哒哒离开了,老宗主看向小女孩就像看待自家闺女一般!
…………
凌瑶出现之时,只见羌离双手负后一副绝世高人的姿态,凌烟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身上还有不少擦伤!
“羌离!”
一声怒喝打破了这大好场景,羌离摆摆手就算现在崇拜我,我还是曾经那个大舔狗啊,羌离气定神闲,双眼眨呀眨等待着被夸奖,结果凌瑶说自己欺负凌烟!羌离双手使劲摇摆着。
“冤枉啊,小仙女,这瓜娃子打我不成自己摔倒的,我可没有还击一下,不信你问她,小丫头,咱们要诚实!”
羌离委屈巴巴,皱着一张老脸!
“姐姐,他欺负我!”
凌烟抹着眼泪,哽咽道!
羌离百口莫辩,自己好歹是拯救一国大元帅,刚回来就遭受白眼这不合适吧,而且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摆了一道,这小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羌离默默叮嘱自己,以后这玩意被人追杀,自己绝对不会出手相助,甚至还要搬个小板凳在一旁看戏大呼过瘾!
不一会一条狗狂奔而来,羌离轻轻抚摸狗头,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还是你好,整得山魈差点哭出来,看向车水马龙的大街以及身后这个小小客栈,不免有些惆怅,只能以自家女儿勤俭持家聊以**,有担心被外面的狼崽子叼了去,一张老脸更是委屈巴巴!
原本井然有序的大街变得嘈杂起来,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敌军袭杀,兵临城下,城门破开,大帅出现力挽狂澜,现在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觉得草木皆兵!
看到奔赴而来的大军,无不欢呼雀跃!
“将军一出,所向披靡!”
不知谁喊了一句,围观众人纷纷呐喊着!
“聂大元帅,天下无敌!”
跟着助威的不在少数,聂无争惶恐不安,常拓,太阿,公孙直乃至整个军队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聂无争,到底没有公开新帅身份,就等你聂无争出糗!
“聂大元帅,受草民下拜,都仰仗您拯救我们!”
那人一扣,紧接着无数人跪拜,这一跪,如同一个大大的耳光,前些日子看到了那篇十几万字的文章,觉得不错,毕竟大帅是大帅,我聂无争只是个将军而已,但那个大帅没名字啊,以前的是谁,不就是自己嘛,现在好了,误会了,求助的目光看向三位同僚,一个扣鼻孔,一个吹口哨,还有那个一只手的在整理头发,聂无争那叫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苦瓜一般纵马奔向白衣老者!
“卑职聂无争拜见羌离大元帅!”
声音极大,气势浑厚,把客栈中的人都惊动了,一个个神色激动,只闻其人未见其貌,谁人不好奇新帅何人,只见大军之前,那道白色身影,灰白头发,皱纹深深,依然不妨碍那种莫名崇拜!
这人一手断送了传说中军神金瀺的传奇,创造出一个奇迹,光芒耀眼!
初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凌烟的腿不由发软,自己不会被这老头杀了吧,羌离看向那个霜打了茄子一般的小丫头,夸了一句铁骨铮铮的熟柿子!
“太阿,听说你小时候常偷看别人洗澡,还从来没被抓住过,厉害,改天教教我,公孙直,你这寿星不行啊,咋就被聂大将军灌进粪坑了,要是我第一个不服啊,亏那人竟然好意思拿出来偷偷与我说,还有常拓,想不到你这么堂堂正正一个老流氓竟然会摆一屋子姑娘画像,我跟那人保证过不过说谁告诉我的,愣着干什么,我扶你们起来呗?”
沉默,无声沉默最为致命,战意一点点爆发开来,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不是城中娇生惯养的练气九重可比,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乍暖还寒之时,穿着棉衣都觉得凉薄了些!
常拓一步踏出,身形如风,瞬间消失不见,原地怦然炸响,周围激起一层层涟漪,聂无争一脚踢出将常拓踹退十步,虽说自己被冤枉的,不知道哪个家伙把自己出卖了,但敢不承认吗,心中叫苦,张无垢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觉得挺对不起聂将军的!
公孙直速度超快,在周围人看来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单手持枪拍了下来,喝进茅坑,一瞧不起自己酒量,二来这种事情谁受得了,放在年轻时会失去择偶权的,聂无争赶忙拔出利剑格挡,怒骂闹着玩来真的!
“聂老狗,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聂无争一边格挡着公孙直攻击,一边被常拓锤,目光死死盯着太阿,毕竟这家伙出了名的阴险,下一息,太阿动了,聂无争一脚踏实,一脚悬空,太阿双手化作锥子向着聂无争屁股刺去,聂无争怒喝一声,常拓的拳头结结实实落在聂无争额头之上!
聂无争向后晃晃荡荡就要倒下,只觉身后一紧。有什么东西进去了,聂无争的声音很奇怪,极大,穿透力更是语无伦次,羌离心想,故乡的菊花开了,苦闷,哀怨声音从这位体面的大将军口中传出,双眼失去了色彩!
然而一切都没完,公孙直丢下长枪向聂无争根部狠狠踹了一脚,也不知断没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当真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羌离无所谓,纯粹想看看热闹,也不知这位征战一生的聂大元帅有无子嗣!
“主帅放心,这老货有七个儿子,他家婆娘能生,就是废了他,您再引荐他入宫,保一个大总管!”
“噗!”聂无争脸上流淌下幸福的泪水,心想聂无争,老子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一顿拳打脚踢,生无可恋的聂大元帅才被太医带走,街上风波不小,一生大风大浪走过的老皇帝嘴角狠狠抽着,三言两语险些让曾经一百多年的大元帅断子绝孙,这玩的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