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当天的傍晚。
因为王浩背包空间大而显得没带什么行李的两人穿越了森林来到了另一片地方,找到了当初霜的讨伐队过来时使用的临时营地准备休息。
虽然只是一块有过生火痕迹的平整地罢了。
本来王浩带了足够的原木当做柴薪但在霜的坚持下还是新砍了一棵橡树并且完整地拖到了营地里,准备经过分段、剖皮、取叶的工序后做出可以充当座椅和临时睡垫的东西。
不过在霜提出这样的想法后她的老师想起了些什么。
为了尽一个魔法导师的职责王浩提出让忘记带工具刀(其实在王浩身上)的霜用魔力把水塑造成一把小刀来使用的临时考题。尚且只能做到收敛寒气在身体里的霜在冻住两碗水后想直接取出碗里的冰像做石器那样砸一个刀的形状出来。
这当然被王浩制止了,之后他询问霜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
霜:“(厌烦地叹气)……老师,即使在一开始我无法很好控制魔力的时候您也只是通过您给我的这把剑引导并储存我散发出魔力而已,您自始至终都没有教过我怎么控制魔力啊。”
经过回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确实没有正经给这女孩儿上过什么关于魔力的控制的课来着,哪怕是之前用强行制造近乎没有魔力存在的环境来激发霜对自身本源的感知其实也是一种投机取巧罢了。
给她做过卷子?当老师就要给学生做卷子不是常识吗?
开玩笑的,不过他不是什么都没教过,只是一直都在说魔力和魔法的基础罢了——虽然只是抽空讲的皮毛,因为霜一天到晚都在外面释放魔力,晚上王浩又会出门满世界找怪物和魔物获取素材。
最后王浩同意霜采取简单点的方式来完成这个临时考验——霜能够控制寒气的极限也就体表几厘米的程度,所以通过控制一只手刀范围的魔力做成包裹一只手的冰刀并一直维持。
饶是如此霜完成冰刀时之前冻住的两碗水都已经放在篝火旁烤成热水了,而等霜张着被冻得有些发青的双手跑回来烤火时天都已经黑了。
靠在霜张罗好的木块上烤干粮的王浩往篝火里填了几根木棍,顺便挑起还未完全燃烧的柴火接触空气好继续引燃。
说起来霜从一开始因为在绝境中觉醒寒冰的魔力而导致光有威力而完全无法控制,甚至连衣服都会被冻烂的程度到如今通过蓄能长刀和“禁魔环境”下冥想等有效感知自身魔力的存在并做到了初步的控制,能够自如控制寒气不放出体外(但控制体外寒气还是马马虎虎)其实也没多久,也就一季作物成熟的时间罢了,其实挺快了。
特别是因为某人因为不知道自己的魔力属性而在那里硬堆火球熟练度初期根本就没练过怎么控制冰,再到后来觉醒直接开大放冰河世纪,冰之造物也无师自通,所以他根本不会教导一个魔法新人怎么使用寒冰的力量。最后霜只能在王浩似是而非还不一定定时定量的理论指导下学习,能有如今这样进步速度的简直可以算是使用寒冰的天才种子选手了。
吃过晚饭并经过协商,由王浩先守夜,霜先去睡觉,等王浩困了再叫醒霜换她守夜。本来王浩一开始表示不需要换班,自己能够好几天不睡觉,但在霜的执意要求下还是得出上面那个结果。不过王浩完全不打算叫醒霜,毕竟说的是“等王浩困了”才换班。
从将霜留下来当做自己的学生到这次上路为止,王浩和霜这对师徒才算第一次有了一长段自由时间专门在共处,王浩也真正像一个老师一样通过不断提出考验测试霜目前对寒冰的力量的控制,所以前面霜才会在王浩提出考验后毫不犹豫的反驳表示自己做不到,因为这在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练了一天霜也确实累了,虽然都是通过退让和妥协之类的手段勉强完成王浩的考验,但王浩通过霜的表现也找出了几个要点来教给霜,嗯,勉强找出,因为霜和一般的魔法入门者有一些很显著的区别。
关于这个世界的魔法,本质上是通过自身的信息来影响周边世界的信息来实现奇迹,但无论是否是施法者使用的魔法,如果想要引动奇迹都离不开在发动时的想象,所以魔法其实是不需要什么法阵之类的东西就能发动的,当然这只限于施法者本身直接行使魔法,像魔纹之类的就是间接的通过记录施法者的想象后再用魔力——用其他人的也可以,来影响世界的信息达到奇迹被发动的结果。
所以王浩才没有一来就想着教给霜什么魔法。王浩一开始丢给霜一套所谓的卷子只为确定三件事——旁敲侧击如今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霜对于魔法有什么了解,以及最重要的,霜的想象力如何。
霜在遇到王浩以前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用手中的武器结结实实攻击到敌人的身上,是典型的战士,仅有的想象力也就只有做到像她与老师刚相遇时提出切磋所使用的那点小连招,要让她以后依靠想象力来构建依靠展现奇迹战斗的战场实在强人所难,这也是她目前所面对的最大的困难。她也不是什么被现代网络文化污染的青年,没有像当初某人追求搓火球的执着来学习使用魔法,霜理想当中的战斗依然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战斗。
而且说真的,作为一个僵尸部族的后裔,哪怕她是混血这人也真够愣的,她已经确信自己只需要王浩的武器战斗技术和手上这把能够储存魔力释放光炮的长刀就可以做一名合格的施法者了,理由是她的老师就是这么做的。
霜表示大不了勉强再学学怎么放冰锥,那样就和一边打一边丢火球的老师更像了。
如今的霜正抱着长刀躺在刨出凹槽铺着干树叶就和没盖盖子的棺材一样的树干里全然不顾因想起她对某个不称职老师的战斗的刻板印象而心情复杂的王浩安心休息,而这个不合格的老师则是看着篝火把精神发散出去观察黑夜中明显的和不明显的各种事物。
离开他一开始的平原一定范围后生物肉眼可见的多样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其实家周边的生物也在增加,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因为王浩的出现那一带的生物被洗了一遍一样,只有最基础的植物那一群羊,在地下时可能也是,因为要王浩离开醒来的位置一定距离以后才发现岩壁上有着些没见过的植物和浆果一样的东西。
但这都是挺正常的发展,他参与轮回本来就不是自然的事情,有所影响也正常,既然正在恢复那就更没有在意的必要。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回忆一下当初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或者事件的发生可以用来佐证和对比现在这个世界和他与另外两个人一起生活和战斗过的世界是否是同一个世界。再不济想想第二天还要怎么教导霜也比什么生物多样性有意义。作为世界的守望者,神明的代行者,他知道世界变得丰富只会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世界的演化机制依然在正常工作。
……
王浩带着霜出发前往霜所属的聚落后的第二天傍晚,被称为三号狩猎站的小镇外。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什么我知道的误会。”
王浩没有主动拿出武器,只是抱起双臂,做出不准备攻击的样子——这反而是这个世界正确的表达没有敌意的方式之一,因为通过背包取出武器是不需要什么准备动作的,而像是高举双手什么的是可以一下子取出把什么大宝贝来一个大力下劈的。霜则是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和对面的领头人。
对面是一个长得和霜的小弟,小队的副队长羽木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她带人在城镇围墙外围住了刚刚来到附近的师徒二人。他们同样没有取出武器,但是也没有放下警惕。
领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浩后像是确认了什么后打出手势,周围的人便全部正式放松下来,但气氛并没有多少缓和,其中甚至有几个看着年龄比较大的人一脸畏惧的看着王浩,但王浩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们的恐惧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他的样貌。
他们像是见过和王浩长得很像或者就是一模一样的人物,而对方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领头人上前半步微微欠身对之前的举动做出些微道歉的意思后才开口:“您好,王浩先生,我是这座镇子的狩猎队总队长羽巡,您旁边这位少女的……”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霜,又转过头来,“她的监护人。”
“是,她就是之前和您说过的我和羽木的姐姐。”
王浩放下来抱着的双手,伸手握住对方伸来的手,“你好,我的名字看来你是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勉强算是你妹妹她的老师。”
松开手后王浩看着羽巡身后之前向他投来憎恨眼神的人,再次开口:“所以我再问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目前的您来说自然是没有的,但也只是暂时的。”
“为什么?”
“看来您的确是刚苏醒呢,炎灾贤者大人。不过很抱歉,我认为我需要向您建议不要进入我们的聚落。”
“这是什么意思?炎灾是指什么?”
“按照历史上的记录原因是可以告知依然清醒的您的,但在解释之前请允许我们再一次对我们的态度向您道歉……
“简单来说,您就是炎灾,周期性出现的怪异人物,
“具有绝对大智慧和绝对暴力的人类最强施法者,拯救所有人类的英雄。”
虽然说的好像都是和不允许王浩接近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东西,但随着羽巡的说明,王浩身旁的霜脸上的神情从疑惑一路转变到敬畏。畏更多一些,因为霜不由得离她的老师远了些。
这很奇怪,她明明说他是英雄,他们却害怕他。
“……我是炎灾?”王浩抓住了重点,而且还有一句,“周期性?”
这次是霜代替羽巡回答的王浩,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畏惧减少了一些。
她站出来说:
“老师,你曾告诉过我施法者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被人杀死,要么自身与世界的界限消失融入世界再也不存在……而炎灾的贤者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融入世界后依然没有死去的施法者,或者说他会不断复活重新行走于世。
“但是每次复活后他都会陷入疯狂,成为只会宣泄怒火的存在,也就是炎灾。”
前半段说的还好好的,但是后面霜越说却越疑惑起来。
“可是老师他的本源不是寒冰的力量吗?为什么姐姐你们会觉得,他是炎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