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冲鱼要方佳了(终于要放假啦),哈哈哈”王生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地说着。
“于杰,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
“讲”
一大早王生就在上学路上埋伏于杰,就是为了和他商量人生大事。
王生神秘兮兮地揽住于杰的头,让他的耳朵尽量地靠近自己的嘴。
“我想给林沫沫表白。”
“诶!”于杰遭受到精神攻击伤害,大为震撼。
“咳咳,斗神会的时候。”
“不像你啊,这么杠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时一个路人远远地走来,于杰说的过程中语调慢慢降低,眼神也飘忽不定,直到王生都听不见了。
王生见状凑到路人靠近的一旁,让于杰向内靠。
“斗神会的大圣斗二郎完了之后会在山下放烟花啊,到时候整个小镇都会放的,嘿嘿,那时候表白就是最佳时刻了。”王生说着摸摸下巴露出神秘的微笑。
“首先你要敢邀请她去。”
“诶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去嘛?”
“你想让我们当灯泡?”
“……”
“好了”于杰拍拍他的肩散发一种父亲般的稳重说,“believe yourself”
“嗯,我会加油的。”,王生突地感觉到信心满满。
……
“不好意思,我有人约好一起去了。”林沫沫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前的平头少年。
十几分钟前,于杰和王生来到教室并未看见林沫沫,教室里不像以前一样安静,现在更像是在鸡窝里放了一个鞭炮,鸡飞狗跳的,打鸣式的喧嚣,毕竟嘛,明天就放假了,更不用说一年一度的斗神会在后天也开始了
“明,看见林沫沫了吗?”于杰看见呆在座位上目不转睛地写东西的狄明随口一问。
“啊啊,她……好像被隔壁班的人叫出去了。”
“你在写啥呢?”
“没啥没啥。”狄明急忙把本子收下去却还是被于杰截胡了
“怎么画些鬼画符啊,这是什么?”
“这些……是看的电影里的,没什么。”
“嗷,林沐沐往哪儿走了你知道不。”
“嗯……”,狄明压低声音说,“我带你们一起找找好了。”
王生依旧是默不作声,眉头也微微皱,拒绝的话显得目的更奇怪了。
说是狄明带他们找人,实际上也就是跟着他们一起当无头苍蝇,王生是想着要甩开狄明的,于杰虽然明白王生什么意思但还是心有不愿。
“没地找,算了,上课再说”于杰拍拍王生,示意回去。
“你们找她有事吗?”狄明跟在后头发出细小的声音。
“没什么,没什么。”于杰忙挠挠头,随手将王生推走。
这时楼梯上层的拐角传出熟悉的声音和一个陌生的声音。
“所以,有什么事吗?”林沫沫盯着表,表现出一种不耐烦的神情。
她在学校没少受到类似的挑衅,有些女生会直接地约她出来警告,譬如叫她狐狸精,**等等难听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管不住所谓的男朋友的眼睛和心。
但是镇定如林沫沫,如同是人类从不管虫子在旁边如何如何地咆哮和警告,从血脉上便是一种居高临下,毫不在意的神情。
只不过这次有些特别的是,这次来的是一个平头少年,虽然发型扎眼但论起长相和王生还是能较高下的。
三人在楼下听见动静发现了独处的两人,空气中的热气的腾转在这时变得格外平和,三人的呼吸都放慢了,任何一点细节任何一点动作都推动着三人的一呼一吸。
虽说是平头少年叫林沐沐出来,但局势显得更像是客场,看得出他很紧张,手和腿都在微微的抖动,膝盖时不时因为抖动的连贯整出点向前倾的大动静,就好像是老师训话一样。
“今年的斗神会,我们能一起去看吗?我父母在山上的酒店订了最好的晚餐,但他们因为出差没办法去了,我们可以去那看烟花。”刚说出几个字时他的嘴唇还不禁发抖,然而后面的话却一股脑流利地讲出来了,这也将“围观”的三人目瞪口呆。
于杰心想:这人竟然说出来了,不过敢邀请女生去那种地方
王生: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林沐沐不会答应吧呀呀呀。
狄明:……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林沐沐仍是心不在焉地说着,“没什么事情回去上课吧。”说着就准备走。
“那我们也快走吧。”于杰小声说。
平头少年在林沐沐要离开时却向前跨了大步拉住了林沐沐的手,他瞪着眼睛与之前怯懦的样子完全不同。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学校。”林沐沐用力地想把手挣脱出来,可是平头力气出奇的大。
平头面不改前样,却依旧用刚才的语气像是哀求又像是要报复一样说着:“去吧,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的我每天早上每天夜里,洗漱吃饭,考试做题,什么时候都想的你啊,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喜欢喝什么吃什么,爱咬小拇指,这世界上除了我没人更了解你的喜好了,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就不能做一点反应做一点表示?你对得起我嘛!和我一起去吧,好嘛?”同时抓的那只手更加用力的捏着林沐沐的手腕。
“啊,走开啊!”,林沐沐疼得叫出了声,也几乎是同时王生冲了过来,一拳直冲平头的面门,平头没站住拉着林沐沐快要倒下,王生一把扯开平头,推开了他
王生恶狠狠地看着地上那人,甚至还想再来上一脚,但为了不让林沐沐过多担心,他只是向他示威。
平头捂着脸继续瞪着大眼,只不过这次眼里的神情更像是被家人发现了自己的杯子一样害怕,想要逃走,狄明和于杰从后面走出来,那人像是明白了什么,起身就想逃走。
王生没有拦他,只是把目光地直直地刺在他身上。狄明和于杰也明白少惹事端最好,毕竟这人的父母是当官的。
平头穿过后面的两人加快了步伐,跑了一段距离,四人正想说话,平头却回头骂了几句:“四个畜牲。”随即头也不回地跑了。
“嘶,他妈的,下次再见到他,必定给他挂彩。”王生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往那没有人的空旷走廊望去。
林沐沐呆滞在原地,一声不吭,脸上却是浮现出一阵忧伤。
狄明和于杰凑上前去,王生回过头把林沐沐的手拿过来,食指和中指拭了一下刚才被捏住的那一圈手腕,已经红了,甚至可以看出零星的一点紫,那人得是多大力气能捏成这样又或者是林沐沐身体是过于娇弱了。
“噗,哈哈哈”,林沐沐突然笑出声来,“你给我瘀血把脉呢。”
王生突然反应过来,脸一红,把手松开,反驳道:“检查你伤口了,抚一下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吧,还是拒绝了的。”于杰扭扭捏捏地撇开话题,但其实他并不想多提这个,也是实在找不到解决冷场的话了。
“谁会和从未见过面说过话的人去吃饭啊,他刚才那番话不就是跟踪狂吗?”林沐沐环抱着手,脸上还带有一点玩笑似的生气的样子。
于杰突然冷冷地说了句:“我们先走吧,狄明。”于杰把狄明推在前面就要走。
狄明突然被推走只是“唔唔唔”地怪叫了几下。
“于杰,还好吗?”狄明被推在前面,路过走廊时许多学生正在这里活跃,狄明明显地能感受到于杰的手在发抖,虽然很微小,但是手上的汗却很在侵润了狄明的衣服肩膀上的布料。
“叽咕叽咕”周围的人小声说着。
在说我嘛?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为什么我应该在这?我想在这?要说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背后说还让我听见?……
于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正常人都能发现他的不寻常,他的呼吸像是吸了一口气,却始终没听见他呼出来,然而这个动作持续地像是哽咽一样抽动着,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控,如同是拖拉机的发动机慢慢地开始启动一样。
“于杰!”狄明死死捏住他的手,惊奇地看着他。
于杰猛地一抽搐,随即脑袋回过神来,慢慢地回复了呼吸,然后是神智。
“呼呼呼”,于杰缓过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回复他:“没事了,还好还好。”
到了教室依旧像往常一样,课是不会听的,或者说他的反入侵系统是禁止被灌输教条主义的,况且看着讲台上的黑影,于杰是不会想学的。
王生和林沐沐也是回来了的,只不过二人回来没有吱声就开始上课了,一切疑虑都要在漫长四十分钟憋着,tm的这谁能坐的住?
煎熬过四十分钟,于杰从人群中小心翼翼地穿过来到王生桌前。
“怎么样了?”
王生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只是“哎哟”了一下,然后不着声了。
事情估计是黄了,但四个人倒还能在一起的,这是没问题的。
“你猜怎么着”王生脸朝着桌子,嗡嗡地发出声音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于杰:“山上的酒店是林沐沐养父开的,她让我们一起去。”
“这不挺好,那不是可以看烟花吗?”
“你不知道啊,邀请失败了,我哪里还有脸和她一起去玩啊。”
王生软趴趴地从桌上立起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好了。”
看来王生一时半会还没法适应,,也许特意邀请一个异性无异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
因为电路问题,学校晚上已经不上课了,下午三人同行放学回家(王生独自走了),正玩笑打趣着,那平头路过,瞟了一眼就拔腿跑了。
于杰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黑影上平头的轮廓认出是早上那人,瞬间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背影。
“抱歉,我有点事,得先回去了。”狄明先说着然后慢吞吞地走开了。
“杰,我也。”林沐沐双手合十向于杰,“你知道的。”
“唉,我明白,你养父刚出差回来了肯定很想多见见吧。”
“嗯嗯,得快点回去庆祝呢。”林沐沐又想了下又看向于杰:“你一个人回去,行吗?,杰”
“回家而已,我很熟练的。”于杰很自信地说。
“那我走啦!”话还没完林沐沐高兴地扭头跑着走了。
看着远去的身影只剩下了他一人,周围的一切瞬间黑下来,只看得见面前一道直直的路。
绕了大圈的小路回到家门口,显然是很熟练了,这条路线是经多年研究得出这个时段行人最少。
门没关,这意味着于松应该是回来了,于松在生活中很不细致,时常不注意小细节这也导致研究所内的乱象横生。
“我回来了。”还没进门于杰就喊着,然后进门换鞋。
于杰的眼瞪大了看着地上换下的鞋子,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无疑是于松的,但另外还有一双浅蓝的高跟鞋。
这双蓝色高跟鞋是对于于杰很扎眼的,因为这双鞋的主人是于松的女朋友——言湘。
于杰汗涔涔地走进客厅,只有散落在沙发上的两件单薄的白纱般的白色大褂子。
并未多想,于杰准备要回房间了。路过于松的房间听见了里面的嬉笑声,并不是纣王戏妲己式的,而是捧哏逗哏式的笑和陪笑。
不敢打扰,也不愿意打扰,于杰蹑手蹑脚地走过。
房间近在咫尺,正要跨进自己的绝对领域,于松的房门毫无征兆地砰的一下开了。
高挑的女子,架着银白色框架的眼镜,淡红的嘴唇,洁白的职场装,干净利落的妆容,不禁就会让人觉得这人是个狠角。
不过这形象在于杰的眼里也抹了淡淡的黑,并非是全黑的。
言湘头不偏不倚,眼睛向下看着(像是在蔑视一样)却又抿起嘴笑着看向他。
她弯下腰轻声细语地对于杰说:“小杰,最近有好一点了吗?”
于松生得一副好面孔,长得也高很受女生喜欢,但十分懒深入了解后大多数也就对他不感兴趣了,不过言湘却是例外,已经和于松在一起多年。而她的身份也不只是于松的女朋友这么简单,她还是于杰的心理医生。
于杰在8岁时被观察到有自闭症的征兆,于杰强烈地反对去看心理医生,并进行强烈的反抗,拖了很久于杰长期处于几乎社会隔绝的状态,直到言湘的到来,对于杰的治疗才开始。
言湘只是一个心理医生的学生,最初只是学习但最后参与了治疗,她制定的治疗过程并未采取直接手段,在前期从未与于杰有过交谈,有的只是记录,在长达几个月的观察中她发现了于杰自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更深层的病因——PTSD,他开始讨厌周围的事物。于是她对于杰采取了长时间的心理治疗也逐渐认识了解于杰,于杰也在后开始慢慢地接触外物,不过他留下了后遗症,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就会出脸上发红发痒。
听到她说话,于杰并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胆怯,相反有一点对抗的意味站在她面前。
于松在后一只手放在嘴边喊着:“小杰回来了?”
明知故问,不是我还能是谁?听这话于杰便自然想到这。
言湘朝后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俩兄弟聊吧,我先走了。”随后顺手拿起白褂子飒地穿上,很快地走了。
“咋了这是”,于松很疑惑地问。(于松并不知道她是于杰的心理医生)
于杰摊摊手随即要进房间。
“诶,小杰,这么久没回来了,不寒暄几句?”
“也就四天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杰很随意地说着。
“过几天我又得走了,你好好吃饭睡觉,少熬夜,这次去了可能很久才会回来了。”
“唔,我不会学你的,你放心好了。”然后竖了个大拇指进屋“哐当”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