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许诺却是清楚的尝到了苦楚的味道,或许是因为上天眷顾了他太久,接连都是甜的,所以给了他小小一块苦的。
却没想到,从此以后,他尝什么都是苦的。
时间过的很快,属于他们十七岁的重逢也临近结尾,缓缓走向现实中的生活。
许诺从头到尾同她只说了那句“好久不见。”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口。
在她说出许诺的名字后,许诺整个人都溃提破防了,匆忙的回到原位,害怕再多待一刻就会原形毕露。
他一杯接着一杯,自顾自的喝着,自始至终都不敢再面对她。
他恨自己这懦弱的模样,明明之前还能坦然的说出那些话,现在却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此刻,许诺趴在桌子上,酒精麻痹着他的大脑。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笑话别人不行的少年了,自诩千杯不醉的他倒下了。
“你们先走吧!剩下的我来。”
隐约中,他听到魏启程的声音。
痛!
好痛!
许诺只觉得自己脑子要炸掉了,仿佛有一根棒槌使劲的搅和着他的脑浆,下着狠手。
自己不会是要猝死了吧……
许诺有些害怕,他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睡了。
他使出浑身解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见黎梦冉和几个女同学离开的背影。
——不要!
他想大声的呼喊着。
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却始终发不出声。
他哭了,仿佛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绪,突然爆发,猛的站起身来,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却是扑了空。
他整个人仿佛突然深陷于水中,失去了重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下沉,周边所有的景物都在快速的消散着,直到失去了所有,独留他一人。
许诺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睡梦中,黎梦冉,魏启程,父母,同学,一个个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物如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
梦中的他很痛苦,却不知道为何而痛,只是当所有美好都不再属于他的时候,那份疼痛,便会钻入他的心中,如食蚁啃噬般。
“几点了……?”他下意识的问道。
“八点多……”
“哦……那还早……”
许诺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一会,却只听一声巨大的“卧槽!八点啦!!!”猛然一惊。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完蛋了完蛋了,徐诺你赶快起来!”
许诺听声音便知道是魏启程,以为是昨晚喝多了他带自己回来的。
“干嘛啊?这不还早,让我再睡一会!”
“睡什么睡!迟到了都!”
不一会,许诺便听到一阵窸窣声,猛的自己的被服被掀开,一阵凉气让他一哆嗦,下意识的就要开口骂人。
只是,当他目光落在眼前的人时,突然愣住了。
魏启程……?
……
许诺背上书包和魏启程一路小跑,轻车熟路的从一处围墙外翻了进去,然后踏进了那久违的课堂。
“报告!老……老师!我……我们上厕所晚了一点!”魏启超气喘吁吁的扶着墙,而许诺还在状况外,目光呆滞。
“怎么,你们上厕结队还背着书包?不看看几点了?掉厕所里面了?还有,下次迟到能不能换过借口?”
“额……”
“快进来吧!”
魏启程如负重释,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今天第一节课是马老师的课,比较好说话,不然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走啊,愣着干嘛?”他拉着许诺走了进去。
周楠,夏乔安,吴凡……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许诺的面前,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一个人身上。
黎梦冉!
“我想我还没睡醒……”徐诺趴在桌子上,心中想到,于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然而没过一会,“啪”的一声在他耳边炸响。
马老师的面孔映入眼前,一股久违的威慑感涌上心头。
“徐诺!上我课迟到还给我睡觉!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徐诺顿时清醒了不少,下意识的站到了后面。
可是,真的很困……不知道为什么,徐诺的眼皮直打架,现在的他脑海中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着睡觉。
于是,许诺站着睡着了……
或许是想逃避,或许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他的大脑在此刻选择了宕机。
等到他醒来已是第一节下课,黎梦冉把他叫醒了。
“许诺!都跟你说不要再跟着魏启程后面鬼混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啊……?啊……!好……”
许诺看了眼魏启程那边,他已经撑不住的倒下了。
而周边的同学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
徐诺愣住了,突兀的,没有任何征兆,他抱住了黎梦冉,隐隐带着哭腔,喃喃道:“我好想你……”
黎梦冉被惊到了,推开了他。
“你干嘛啊!”
只见许诺眼睛微微泛红,带着泪,她顿时就慌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你怎么……”
徐诺笑着摇了摇头,抹了一下眼睛。
“没事,突然间到你太开心了。”
“可是……”黎梦冉有些迟疑的望着他,“我们昨天不是才见的吗……?”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嗯……”许诺发着呆说道:“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我未来十年的生活,都没有你。”
“怎么会呢,我不就在这吗,你不要瞎想!”黎梦冉轻轻安抚着她。“好啦,不哭哦。”
许诺看着眼前的少女,恍然如梦,纷飞的思绪让他不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好似他那十年都不曾经历过一样,只剩下当下。
“许诺,你是在想什么吗……?”
“没有啊……”徐诺下意识的回了句。
“哦……好吧。”
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你要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哦!”
随着铃声的响起,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魏启程也从课桌上爬了起来,先是茫然的望了眼四周,然后从书包中拿出了课本,拍了拍脸。
至今为止,许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说醒就醒,说睡就睡的,如果换成是他,闹钟在耳边都不一定能把叫醒。
用魏启程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天赋。
对此许诺很是羡慕,若是他能掌握这项技能,也不至于以后会失眠又或者干嘛。
许诺呆呆的看着窗外。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许诺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重生,穿越,又或者是做梦?
但这些对于徐诺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哪种情况,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
是的,他想清楚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想清楚了。
只是他一直在逃避,不敢去面对。
放学后 许诺牵着黎梦冉的手,如往常一样,走过班级外的走廊,走过满是落叶的操场,走过那记忆中的巷尾,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令他心神怅惘。
少女曾经问过他“我们会一起走多久?”
“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
嘴笨的少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于是说道:“很久很久,直到我们俩变成骨灰,还埋在一起。”
少女笑了,少年显的有些紧张,他从未见过一个女生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
很快,两人便到了黎梦冉家楼下。
那段时间,许诺每天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放学,都会送她回家。
他不由的想起某天晚上,天空正下着雪,他们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四周飞舞的雪花闪闪发亮,一只猫围绕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那场景简直就像动漫中走出来的一样,充满着烂漫与美好。
在那,少年第一次亲吻了她,然而却被她妈下楼,撞了个正着。
“梦冉……”
许诺轻轻的的呼唤了一声正要上楼的女孩。
“嗯?”
她回过头,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我们……分手吧……”